心海
果然，如暶姬所言，一片混沌，不见高天，不见深渊，像发了疯似的，隔绝一切外物侵入。
八面玲珑塔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偷运进来，而他的如意只能留在外面。
心海极度排外户短，如意进不来，随心却能运用的灵活自由。
茫茫心海，找人难，找两个小珠子更难，再加上挥之不去的混沌，寸步难行。
不知转了多久，他在雾霾般的混沌中看见一丝光亮，从他手腕缠着的几圈菩提珠散发来。
这串珠子不知道几百年前就在他手上了，是六耳送的，里面还有他的本源气息。
顺着光线，找到金珠时，它与黑珠散发的光丝相互纠缠——黑珠正在侵蚀金珠。
难怪凌霄前期打得不温不火，后期疯狂输出，他早就在暶姬出现那刻，就清楚她的计划，所以他将计就计等暶姬炼出两人本源，他便伺机而动——直接侵蚀本源比任何方式都更快更省力。
然而，凌霄突然下线，一定是心海里发生了什么。
金丝奋力抵抗，黑丝穷追不舍。
孙悟空想斩断金丝，耳边响起暶姬的声音。
“斩断金丝，灵魂会受损。”暶姬清楚他的顾虑，又接道，“他的灵魂早被侵蚀的千疮百孔，这点金丝影响不大。残破的人偶上多一两丝划痕，也依旧是残偶。如果不及时切断，黑丝竖流而上侵蚀金珠，那就会他的机会微乎其微。”
随心随心变幻，化而为刀。
与此同时，金珠泵发出一股绿色的丝线，像嫩芽一样欲进而退。
孙悟空转手抽回随心，只差一点就伤到这株新绿。
“是生机。”暶姬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股生机刚缩回去，又冒出来，顺着金丝外沿黑丝，遇之即化。
孙悟空见状，把刀尖转向黑丝。
黑丝斩断，生机蔓延的速度愈发变快。在彻底分开金黑交缠后，绿色丝线汇成一股传入地下。
孙悟空收好金珠，忽然察觉有股陌生的气息狂卷而来。
“凌霄！”
孙悟空暗道不好，祭出八面玲珑塔，覆盖整个心海。
他无暇顾及黑珠，任由凌霄冲出抢走。
凌霄夺回根本，实力迅速变强，眉目间似乎有些改变越来越像六耳。
就在这时，封印成功，只是他也在塔里。
“你还真是胆大，连自己都不放过！怎么？又想过回五行山下的日子？”凌霄挑衅着发泄他的不满。
孙悟空没搭理他，盯着他的脸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凌霄邪侫的笑了几声：“难道他没告诉过你，我长的越像他，他就死的越快吗？”
此时，金珠与黑珠已然分离，并没有根本上的侵蚀。现在的情况，要么是六耳在心海里，遭遇了不测;要么是——孙悟空看向塔外。
混沌果然浓郁几分。
“你重新污染了心海！”
“聪明！”凌霄咧着嘴得意，“他看过我的记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我的记忆不仅有侵蚀性，还有污染性。哈哈哈……”
“就是不知这心海变得混沌后，他是成了一句行尸走肉的傻子，还是彻底接受了我的记忆，被我同化成了第二个我呢？”
孙悟空一直觉得凌霄嘴欠抽，但他还是撑得住气听下去。
毕竟反派死于话多，说的越多，暴露的越多。
“你见过他了？”
“呵呵。我找遍了整个心海都没找到他，说不定在湖底。”他朝下指了指。
心海是由湖构成的，湖水的清澈能反映出一个人的黑暗面，越黑越浑浊越危险。要是不慎陷入，心中的**会被无限放大，直至整个灵魂被吞噬，到那时一切将无力回天。
“还真是扫兴！与其让他被**吞噬，倒不如让给我。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凌霄看向孙悟空，轻轻勾起了嘴角，“我记得，他的根本在你这儿。”
“你的力量好像也不错。”他上下打量，慢慢释放混沌。
话音未落，塔内八面分别射出一条铁链，贯穿他的身体，锁住他的神力。同时，温度骤降，冒出寒气。
铁链碰撞的声音让周围的冰点更低，渐渐的，凌霄感觉到了冷，想点火取暖，却发现手中的火焰早已熄灭，像一个没油的打火机，咔嚓咔嚓的，也擦不出一丝火花。
孙悟空没在塔里多呆，从生门出来。
凌霄看着那道门，轻啧一声。
这座塔经历好几次翻修改，已经演变成除他之外，任何人都可以凭权限进出的地方。
玉帝这么做，就是想气死他。
凌霄不再说话。
孙悟空站在塔外，随心突然躁动不安，最终从他手里脱出。
随心在空中飞旋，划开几层混沌，落到一个人手里。六耳悄无声息的出现，一步步走向他。
他眼角泛着绿色光纹，浑身狼狈，像极了经历一场大战。
他面上毫无波澜，却隐忍着一股怒火，每向前一步，混沌就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即使这样，混沌还是像削泥一样慢慢变薄。
随心受主人影响，泛着寒光。
“权限开给我。”他说。
孙悟空不明所以，他现在这样不像是一个清醒的人，倒像是经历过数次杀戮的疯子。于是孙悟空掷出他的金珠，金珠融进他额间，散发出一股金光，包裹着他。
金光散后，他还是那句话。
“权限开给我。”
“你想干什么？”
六耳看了一眼塔里的凌霄，慢悠道：“他真该死！”
随心在六耳里化为弓，对着凌霄。他虚空抽出一箭，蓄力一发，带起一阵狂风，划破平静如水的湖面。
凌霄无处闪躲，一箭穿心。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死了？”
六耳看着那支箭慢慢融入他的身体，“我只是去除你身上的死气，那是污染我心海的源头。”说着他浅笑了下，“看样子很成功。”
凌霄不语，仔细回想流窜在身体里的这股力量。他正跟死气抵消，顺便缓解他的痛苦。
他炼化过很多生灵，因此附上他们的死气。死气不断折磨着他，日月以来也变成了他的梦魇。即使在北芦之地剥去，也还会随着时间慢慢再生。
只要凌霄还用着他们的力量，这些死气如影随形。
至于能抵消这股死气的力量，凌霄有点我绪，但不多。八面玲珑塔不仅能封印他，慢慢削弱他的力量，也能削弱他对往事的记忆。
“生机？玉蝉钺？”凌霄想起零星半点。
“我说呢！故人之姿，故人之子。”
孙悟空收会玲珑塔，正想退出星海，却发现怎么也走不了。
心海难进难出，况且这还是个浑浊的心海。
六耳没有丝毫慌乱，走向前说：“我在心海里学了一招新本事。”
说着，他抬起左手，数条光线从五指飞出，穿过层层混沌，钻入地底。随心在他手上化成一柄扇子，扬起一阵大风。
风停，混沌散去，浪波平息。心海慢慢地出现植物，焕发生机。
然后就看到了半个心海的水葫芦。
“你不说莲花静心吗？”孙悟空揪了一下水葫芦，有点好奇它为什么能开花。
“水葫芦长得快。”六耳解释，“在我这只要是植物，都能静心。你不是也想早点出去吗？水葫芦就刚好。”
“新学的？”
“嗯，用命学的。”六耳还算心有余悸。
孙悟空看向脚下的湖面，问：“凌霄出去后，心海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掉进湖底？”
“这个说来话长。我总算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花果山了。”六耳看了一眼，还在疯长的水葫芦，估约着还有些时间，就略略叙述。
他在感受凌霄的记忆时，心海慢慢变得混沌，而他掉进湖底，准确说是被拉进湖底。
湖底凶险，全是他的黑暗面。
可是哪怕再圣洁的一个人，都会有黑暗面，只是或大或小罢了。
他的黑暗面本来不大，但是，架不住**影响，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凶险。他差点折在里面。
他当时的想法也很简单，打败凌霄，好好活着，过回以前自由的闲日子。
凌霄不好对付，而且凌霄对于力量的渴望也影响到他。他差点没守住本心，差点就步入了他的后尘，变成第二个凌霄。
凌霄的记忆还在侵蚀着他，他不想被同化，也不愿成为凌霄那样的人。绝命之际，那股一直沉睡在湖底的生机，终于唤醒。
生机驱散黑暗面，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同时也辅助金珠斩断黑丝。
掌控生机就像他天生就会吃桃一样，是出厂设置。
不费多时，他便从心湖底上来。生机所过之处，混沌四散。
*
现实
孙悟空扶起刚刚上线的六耳，顺便把塔还给杨戬。
凌霄还是镇在凌霄殿下好了，这本来就是为他建的。
东海之战自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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