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之中的四目相对,极难描述,但彼此都确定对方看见了。
饶清只是几秒的愣神,便朝他走了过去。
院子外一圈的围墙不高,饶清并没有完全走近,站在堆积的雪一米外说话:“不好意思,能麻烦你把照有我的照片删了吗?”
声音不大,但刚好他能听清。
她依旧包裹得很严实,围巾把她的下半张脸遮住,只有一双偏内双细长的眼望着他。
那双眼干净澄澈,清凌凌得让人心生舒适。
谢仰微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他皱了皱眉,把刚刚的照片调出来,删了后,收起CCD,朝她挑了挑眉,“可以了吗?”
他的动作饶清都看得清楚,也不认为他有什么要欺骗她一个陌生人的目的,于是点点头,说:“可以了。”
说完她也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谢仰收起相机后,转身要回房内,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感到烦躁不满。
可脚步刚动,脑海突然闪过熟悉的一双眼,他似乎在哪见过,记忆回溯,依稀想起他在小卖部门口也看见过这样的一双眼,同样裹得严实不透风,甚至略显臃肿得像个黑熊。
再一想,似乎连身上衣物的穿着也大差不差。
很莫名其妙的,这样的想法倏一诞生,他反倒转身朝着围墙边走去,雪没完全化完,墙边的雪没铲干净,踩上去簌簌地响,他探头往路上望了一眼,正好看见那双眼的主人打开院门走进去。
察觉自己的举动后,他扬唇自嘲一笑,“干什么呢这是。”
恰好这时,羽绒服兜里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掏出手机随手接起。
*
饶清把拿回来的零食丢到桌子上,回房间把衣服换了,穿上睡衣,倒在炕上看手机。
班群里班主任发了条链接,大约是假期作业。
寒假作业,说起来她回来这些天写的差不多了。
刚随着其他同学在群里回了个收到,下一秒聊天框就弹出消息。
【清姐,滴滴滴滴滴滴,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饶清看见这熟悉的头像,下意识叹了口气。
回她。
【有事吗?】
【嘿嘿嘿,清姐,小的来跪求寒假作业答案!以您的性格,想来肯定写完了吧!】
饶清静默片刻,【是写完了,但不能给你抄。没得商量。】
【好的好的,小的告退,打扰了打扰了。】
随后便没有再打扰她。
饶清在班上乃至全年级都名列前茅,班上不乏一些爱偷奸耍滑的同学,尤爱找上成绩好的同学抄作业。
饶清自然不能幸免,只是她不爱给他们抄,通常就一句话拒绝。
但她平时又特别好说话,一到作业上的事就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跟人说什么客气话,只是一味拒绝。时间一长,就有人说她仗着自己成绩好故作清高等等。
饶清并不在意那些话,也不爱思考那些无用的东西,只偶尔听得多了,她也会粗粗思索一下自己的言行,但转头又丢掉。
但给她发消息的这个是她的室友兼同桌于雪。两人关系不算特别要好,但也不错,平日里也一块去食堂一块打水。
倒也不是第一次拒绝了,但她每次都问,饶清都有些无奈。
不过,于雪和其他人不同,虽然她每次都问每次都被拒绝,但她从不生气,也不会跟其他人一样说那些话,反而夸饶清意志坚定。
她说她也会问其他人,但其他人大多经不住她的反复折磨都会松口,只有饶清不会。
饶清其实不大爱干涉别人的行为举止,但临近高考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所在的学校乃省重点,竞争激烈,在读的学生几乎都奔着985或211去,有好些甚至连清北也能上,饶清不说奔着清北去,但985和211也是她给自己定的最低标准。
但于雪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211了,就是个普通二本都难。
于是,她思忖片刻,算不上语重心长,只是基于一点担忧给她发了一段信息,劝她自己认真学习。
没一会,于雪就回她一个好字。
饶清盯着那个字看了一会,也不再管了。
姥爷从外面开着三轮回来,院子里动静大得很,饶清躺在炕上没动,没一会,姥爷就掀着帘子进来了。
“哎呦,北边那头的王叶家的奶奶刚刚走了,晚上可有的忙,我跟你姥姥可能要过去帮忙,待会晚上你自己热菜吃哈。”
“好,那晚上姥姥还开店吗?”
“不开咯,你要去看店啊?”
“没,不去,我就问一下,那待会你们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盒酸奶。”
“好。”
姥爷又在家里捣鼓一阵,开着三轮又走了。
院子里静了下来,饶清看了会手机,眼睛又开始酸,困倦袭来,手机一丢,搂着被子又睡沉过去。
再醒来,天都黑了,看了眼时间,五点多,她爬起来,把之前剩的饭菜都热了,随便吃两口,回到房间写作业。
写了没一阵,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车引擎声,她就知道是姥爷回来了,果然,算着时间,姥爷的声音就在客厅响起。
“酸奶搁桌上呢。”
饶清从房间走出来,捞起那瓶微冰的酸奶,又往窗外看院子,“好,姥姥呢?”
“你姥姥搁后头呢。”
姥爷边说边把头上的帽子和耳罩摘下来。
“对了,姥爷,我前两天在网上买的那个手套,应该寄到了,你们给放哪了啊?”
“那我哪知道,问你姥。”
“哦,好吧。”
饶清便干脆在炕上坐着,酸奶拆了吸管,拿着iPad刷题,刷了会,就听到了院子里穿来动静,隐约还能听到姥姥说话的声音,她从炕上起来,还没走到门口,便问:“姥姥,我在网上买的新手套你给放哪了啊?”
院子里,姥姥脸上笑开了花,布满老年斑和老茧的手亲切又温暖地握住一只冰凉的手,边同人介绍:“这就是咱家,来来来,瞧你一大小伙子,咋手也那么凉,我家那小姑娘跟你一样,一到冬天就跟块冰似的。”
饶清听到她姥说话,但又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便干脆撩起帘子出去。
于是便直直和同样撩帘子的谢仰给撞了个面对面,两人都下意识紧急避险。
“你怎么……”
饶清皱眉。
“咋了?”
姥姥的声音在谢仰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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