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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冰垂比赛

杨桃倒也不恼,只讪讪笑着收紧了衣领道:“大小姐也在呢,不过我只送来了一碗羊汤。”

“我不喝,我嫌骚。”

沈悦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转身进了屋里,而沈从看着站在门外的小郎君,眉眼皱起责怪杨桃道:“天气如此冷,你怎么就给钒儿穿这么薄?”

虽然沈从责怪,可杨桃却欣喜不已连声应声:“多谢哥儿关心,是我疏忽了。”

杨桃将食盒递给了沈从,随后欣喜的领着钒哥走了。

“你也回去吧,把这羊汤带走。”

沈从看着跪在院中瑟瑟发抖的人,不耐烦的将食盒往地下一放,出声放了她。

沈幸被冻的浑身僵硬,也不顾再被沈从责罚,直接当着他的面掀开食盒一口气喝下了里面的羊汤。

淌水顺着她的下颌滴在地下,见她如此狼狈不堪,沈从心里忽然有了一丝难受。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妹妹,可最终二人也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此番回来后吃了不少的苦头,也算是够了。以后她若是安分守己,他也能保证她有个安乐的日子可以过。

“奴婢多谢沈世子赏赐的羊汤。”

沈幸抬起头来,眼神却直直的看着沈从,沈从虽诧异她的举动,可是对上她的眼神竟感到莫名的发毛。

“回去,别在这碍眼。”

沈幸喝下羊汤后,身体暖和不少,坚持着回到了屋里。田妈妈给她膝盖上药,趁此机会,沈幸问了她在沈从院里遇到的那个叫钒儿的小郎君的事情。田妈妈想了想,知道了她说的是谁,便将他的身份告知了沈幸。

原来这钒儿是杨桃的弟弟,杨桃被纳为侯府姨娘后,便把这弟弟接了过来照顾。可是沈幸却瞧着不对劲,那沈从看那钒儿眼神古怪的很,其中肯定有问题。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护城河完全被冰封了起来。第二日沈府就收到了来袭裕亲王府的邀贴。秦争回来京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举办冰钓比赛,先帝在时每年都会带着昭然太子和各世家的子弟进行冰垂钓比赛。

冰钓,顾名思义就是在冰河上垂钓,但是和普通的钓鱼又不同,在规定时间内需要参赛的人自己在冰上打洞,最后看谁的鱼多,谁就赢得比赛。

沈幸陪着沈夫人在花园散步,老远就听见沈从和侯爷在亭子内争执。他们二人争执的由头就是那封邀贴,沈从主张不去,而侯爷说要去。

沈幸也知道秦争此次设的宴是一场分心宴,参宴的官眷与世家不一定不拥护太子,但是不参宴的肯定是太子的人。可谓是泾渭分明,看的一清二楚。

争论半天后,父子二人决定静观其变,看看有谁敢第一个去赴宴。很快消息传来,第一个赴宴的人竟是杜家那混不吝的小郎君,杜惟林,消息传到候府的的时候,他一句带着人和钓具浩浩荡荡的往护城河的方向去了。

先帝在时,李杜两大世家在朝廷上分庭抗礼。杜贵妃无子,昭然太子被逼着退位后,顺而登基为皇的自然是李贵妃的儿子,太后只为之位自然也落在李贵妃的手里。可杜家的先祖有从龙之功,家里更有开朝先帝赐予的丹书铁券。所以即使李家把持朝政,可也不敢动杜贵妃一丝一毫。

况且杜贵妃是主动请求给先帝守灵,大好光阴一日日的消磨在灵堂内,所以各世家对杜贵妃也是尊重无比,民间对她的贤德更是赞不绝口。只是杜家的独苗子杜惟一林却是个纨绔,打架斗殴是常事。本来他与沈家倒也没什么交往,可是沈从却偏偏将早已经与杜惟林定下婚约的江南越氏嫡女勾到了手。

这让杜惟林对沈从生了恨,直到沈幸被冤流放,沈家名声在京都一落千丈,那越氏再次派人送来了退婚贴。虽然可笑,但是世家之人还是对越氏女儿趋之若鹜,毕竟越氏的产业遍布整个大庆,说是富可敌国也未尝不可。沈从和沈候爷还在等候,直到京都城内大半世家关眷都去了,他们才前往而去。

说来也巧,虽然每年冬季都会下雪,可只有今年护城河才冻上厚厚的一层冰。冰垂在大庆也是盛世,不止贵族参与,就连百姓都可前往观看。隔了这么久才又能再一次目睹盛会,还是昭然太子归来的之时,这由人嘴里出来的风言风语立马就窜出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

毕竟当年秦争禅位的理由是生命垂危,病入膏肓,可是他大摇大摆的带军队入京,那跨在马上英姿飒爽的风姿被百姓们都瞧见了的,所以当初他禅位的理由就变得扑朔迷离,也成了百姓们凑在一起的谈资。

可沈幸心里却生了疑。这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说的有鼻子有言的。可是那秦争生性敏感多疑还十分谨慎,他刚到京都还没落根,怎么可能让自己与皇家树敌,引来祸端与针对。这背后之人用心险恶,既想在民众心里埋下皇权正统的一颗钉子,又不想让秦争在京都里安稳度日。也不知道他他有没有反应过来,会不会沉浸在这喧哗富贵里渐失本性。

沈悦点名要带沈幸去伺候,知道她心里想欺辱沈幸的想法,沈从委婉拒绝道:“待她去不免煞风景,换个人吧。”

“不,我就要她来伺候。”沈悦拒绝,直接命令沈幸上车。

沈从没法,也不想为此惹怒沈悦便由她去。沈夫人怕出事便也提出前去观看比赛。沈家的的马车姗姗来迟,护城河边已经停满了富丽堂皇的马车。沈幸只着一件单薄袄衣,下了马车便被冻得浑身发抖。裕亲王府的旗帜插满来河岸,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刚刚露面就有小厮来领路,沈幸跟着沈府众人到了一顶帷帐内,进去后她快速瞥了一眼便低下了头,此刻秦争正裹着袄裘斜靠在踏上,左右两边都燃起了火炉,炉子上正在炙烤的肉发出吱吱的响声,香的沈幸口水直流。

“沈正风带着犬子沈从和侄女沈悦参见裕亲王,多谢裕亲王下贴邀请我等来参加冰垂。”

沈候爷给踏上的秦争行礼,可他却不言不语,只冷眼看着几人。片刻后,帐内传来拨茶的瓷器声,秦争这才缓声说道:“承远候可是贵人事多,本王第一次设宴,你们却姗姗来迟,是不是对本王有意见。我听闻彻儿即将和沈氏二房的女儿成亲,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入宫有对本王不满的事情,大可直说。”

这不温不怒的询问,顿时让沈候起了汗,想起沈悦回来跟他哭诉的事情,沈候立马知道原因,立刻有陪着笑道:“王爷多虑,老夫身体不佳,马车行驶缓慢,这才导致来迟。”

“王爷,小妹无知,她在禹州生活多年,并不熟知大庆礼节。我回去后一定找人好好教导,此次还请王爷宽恕她。”沈从也跟着解释着。

沈幸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话,心里直祈祷他们再啰嗦些,让她在里面取暖,外面真是太冷了。只是那烤肉香的很,让她忍不住多往炉子边多瞟了几眼。

又是短暂的寂静无声,接着几声轻笑传来,秦争语气平静的笑道:“无妨,作为长辈肯定要宽恕小辈的。”

沈幸偷偷看着踏上并不比她大多少的秦争,无端想起太子叫他为皇叔,也觉得憋屈吧。

“走吧,我们一道去射旗子。”

胡圆拿来了弓箭递给了秦争,随后他们出了帐篷后,秦争骑着马,射向高处的旗子。看着意气风发的男人,沈幸不免想到了与他一起逃难时的情形了。彼时那狼狈不已的郎君,此刻却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裕亲王,他心里的仇,心里的恨,都有法子去解决。可是自己呢,寥寥孤身,只有一腔血,却也在沈府这段时间里被搓磨的干净。

旗子落下,表示第一轮的冰垂开始,这轮比赛的彩头是一套精美的璎珞,各世家夫人小姐,都被吸引,催促着自家官人快快击穿冰层,一时间,护城河上传来一片喊号子的声音。

沈悦也窜到了人群里看热闹出了,沈幸冻得瑟瑟发抖,本想寻个地方避避风,忽然背后有人喊自己,她转身一看是胡圆,只是他换了一身常服,她一时间没有发现。

“军爷!”

沈幸惊讶的喊出声。

“跟我来。”

胡圆示意她不要出声,偷偷跟他走。

沈幸私下探看,见无人发现后,便跟着人过去了。

“进来。”

胡圆挑开了秦争帐篷的帘子,示意她进去,本以为是秦争要见自己,可是进去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饿了吗?”

胡圆拿起一串烤好的肉送到她面前询问。沈幸面色一红,想到定是刚刚偷看太明显被发现了。

“吃吧。”

看着眼前美味的肉串,沈幸不再矜持,直接拿着吃了起来。

“可是殿下回来发现肉少了怎么办?”

“没事,你放心吃吧。我先出去了,你吃完再出来。”

胡圆打了声招呼后便走了,有他的话,沈幸也安心的盘坐在炉子旁吃了起来。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秦争的交代,胡圆怎么敢私待她到帐篷里来呢。沈幸吃着香喷喷的肉串,想起自己的遭遇和回家后的搓磨,她忽然失声哭了出来。怕人发现,她只能隐忍着,闷声抖动着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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