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后,林敏敏修书一封给前线的皇甫弘毅和永和君主。
店铺交托给自己的好友陈舒好,采买了一些原材料,让人运到前线,她又选了两匹好马,收拾了简易的行李,同谢蓝玉一同前往北地。
每到天黑之时,谢蓝玉在塌下看书,林敏敏便配置材料,等到天亮之时再一同赶路。
一连七天,当他们风尘仆仆赶到冰天雪地的北地时,林敏敏虚弱的身体经受不住严寒,夜里起了高烧。
皇甫弘毅过来,林敏敏虚弱地向他表示谢意,询问前方敌营的战况。因为占线时北地,入冬以来,因为严寒战士的战力大为减弱。
而西戎向来在严寒地域,已经大为习惯,不过今年的寒冬分外凛冽漫长,西戎应付得也很头疼,渐渐有耐不住之势。
皇甫弘毅得知冻疮膏失踪之事,心中大为失望,但不认林敏敏更自责,面上依旧和颜悦色。
谢蓝玉借故同皇甫弘毅外出,留她一人静养片刻。
这些日子里,林敏敏脑海中一直环绕着层层迷雾,只不过她优先要制冻疮膏置之脑后了,现如今将这层层叠叠的穿插起来,才渐渐想明白事情的真相。
良久,她心有不甘地悠悠吐出一句:“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头太疼了。
好想睡过去,可是现在不能睡。
那批被偷的冻疮膏,如果只是被人偷去卖了,那最好不过了,如同黄咏瑶说与自己合作只是为了挣钱,在商界立名,洗刷自己在外花花公子的形象。
可那批膏子如果是运到敌方战场,那自己就是痛滴叛国,不用等阮薏芷费心杀自己,朝廷下来就是灭九族的死罪。
从那几个黑衣人放过自己和谢蓝玉这一行为来看,后面那种可能性大大超过了第一种。
不良的预感和恐惧超过了她此刻想要睡觉的念头。
按照路程算,自己和谢蓝玉乘快马日夜兼程,中途并未太过耽搁才到达北地战场,自己失踪的那些冻疮膏算下来怎么也有两车的量,东西多人多,发加急也运不了,兴许还没运过去。
赶在他们之前再制一批,或许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不多时,谢蓝玉从外面进来,见她还没睡,上前轻触她的额头,又给她倒了碗温水,喂她喝了,嘱咐她赶紧休息。
林敏敏拉住他的手问:“此前我们寄的黄姜到了吗?”
谢蓝玉犹豫半晌,最终叹了口气:“一个时辰前到了。”
在林敏敏离开小扬城之前,提前两天往这里寄送了两袋黄姜。
这是她在上一个药方中没有添加过的,此前她也有考虑过那批冻疮膏中有缺陷,可是已经大量制作,来不及添加了。
夜半之中,林敏敏和谢蓝玉捣制生姜汁。
不过话说回来,林敏敏是风寒感冒,手里碰的,鼻中闻的都是**的生姜,后半夜睡一两个时辰,高烧倒是退了不少。
到第二天正午时,她此前寄送的一大包羊脂也到了,她让皇甫弘毅准备一口大铁锅,开始熬制羊脂。
有的配料还陆陆续续的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到下午时,林敏敏将晚上榨出的生姜汁和羊脂混在一起。
等到将士晚归时,皇甫弘毅便将他们叫到营帐中,林敏敏给他们的手一一涂上药膏。
皇甫弘毅看林敏敏着实辛苦,招呼几个士兵给她打下手,及至夜深,所有的士兵才见者有份地涂完。
兴许是积劳成疾,高烧又烧上来。
夜半时分,模模糊糊中,见一女子静坐在床边,林敏敏心中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那女子见林敏敏醒了,上前握住她的手,欣喜道:“你醒了,可担心死我了。”说着,她用袖子角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
那女子一副西戎装束,布料精致,头饰华贵,林敏敏勉强还礼道:“永和,你来了。”
永和握着她的手,点点头道:“你说你都到这里了,身体要紧,有什么不是我和弘毅不能帮你做的呢?”
林敏敏轻声道:“你托人问候一声也就罢了,怎么要亲自过来,现在毕竟是两国交战,一不小心,叫人钻了空子,可就不妙了。”
“你我是什么关系,你来若是好好的,我问一问便好。可你发着这么高的烧,怎叫我放得下心?”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快些回去吧,多留在这里便多一分是非。”林敏敏劝道。
“来都来了,还讲这些做什么?听弘毅说,我走后你发生了好些事。”
林敏敏点点头。
从阮薏芷执意单独留在小扬城,到她绑走林琪琪,再到她写了一封相似的文书,最后到派人屡次威胁,最终,所有的冻疮膏全部失窃,她失去最后的希望,不得不北上来到前线。
没有半点隐瞒。
许久之后,永和缓缓道:“阮薏芷还在和你纠缠吗?当年上京的时候总是妒忌你。”
说着她垂下眼眸:“听说她现在可今非昔比,攀上了皇上最宠幸的希妃娘娘。”
“希妃娘娘真有本事,这么多年盛宠不衰。”林敏敏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听说,你给阮薏芷写的那份文件里,写的都是希妃娘娘和……的私密之事,此等杀头大罪,她知道了岂能放过你?”永和道。
“所以我造假,混淆视听,希望能争取一点时间。”林敏敏道。
“你……是故意造的假?”永和惊诧道。
“给真的,未必也会有活路。假的,也许会引起她们内斗,未必不是好事。”
林敏敏道。
“此等机密,你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若是皇上此等事件,一定会严惩他们。”
“我戴罪之身,空口无凭,恐怕没见到他们,便是九死一生。这是,只是……”
他们这些人做贼心虚,太过看重这份文书,反而弄巧成拙,原身知道的事情,自己未必就会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反复逼迫,自己恐怕也想不到那一层。
“那真的在哪里?”永和问道。
林敏敏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话到嘴里转了几圈又咽了下去。
咏和见她的眼神冰冷无神,以为是她生病未愈,上千探她的额头。
林敏敏握住她的手道:“此刻的你这样体贴,我一时分不清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永和皱纹道:“你怎么会这样说?是不是病了难受,快点休息吧。”
原身脑海中与永和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林敏敏觉得心中沉痛无比,泪水不自觉地流下来,颤抖着声音道:“你们都要那份文书,是给希妃娘娘的投名状吗?”
永和听到这句话,仿佛当空响了个霹雳,震惊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么要好,我为什么要害你?”
林敏敏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狼牙吊坠,将它递上前去,放到永和佩戴的狼牙耳环下面,她苦笑道:“这个狼牙坠是不是和你的耳环很配,是那天我收拾屋子的时候捡到的……你派人,来我们家想要找什么?”
永和看着那狼牙吊坠,脸色颓败下来,一步步往后退,林敏敏道:“你那次去小扬城也是为了找文书对不对?”
林敏敏看着那张温和的脸,仿佛刻在了心底般的温柔,原身和她在学堂时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永和道:“如果我只是去看看你,你相信吗?”
林敏敏眼神忽然冷下来:“可最后,你还是向我下了杀手,不是吗?”
永和听到这里,脸色煞白,急步想要往帐外退去,奈何皇甫弘毅已经带人堵在门外。
永和大惊:“敏敏,你算计我?”
林敏敏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永和看着帐外的皇甫弘毅,冷笑了两声,走到帐内,坐在桌旁,声音分外平静道:“愿赌服输,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已经是一介草民,为什么你和阮薏芷一样,要对我步步紧逼?”
林敏敏觉得心中似乎横着一根巨大的刺,阮薏芷倒也罢了,为什么永和也这样对待自己,曾经原身曾经真心实意地投入过友情,来自倾心相待之人的背刺,这种打击,无异于信仰世界的崩塌,伴随着心痛和强烈的自我怀疑。
永和双方放空道:“是,我逼你,可是我身边这些人,又何曾放过我?”
她说着眼泪缓缓滑落下来:“我从来不能做主我生活在哪里,我要吃什么,我要看什么,我要穿什么,我要学什么。在宫里,也从来没有一个人真心待我,只是拿我当作和一个稳定和笼络人心的棋子。”
她说着,转眼看向了林敏敏:“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真心待我。所以,当我提出去西戎和亲,交换你们全家人的性命时,我一点也不后悔。”
林敏敏只觉得心中刺痛,望着她千思万绪更不知如何说起。
永和又说道:“可惜天意弄人,我和亲两年后,丈夫意外身故,我又被转嫁给他的弟弟。“
永和说道这里,眼神中充满了痛苦:“敏敏,我们一起上学堂,一起读的圣贤书,我怎能接受这样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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