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回荡,如果苏怀则真以为是自己向他表白,岂不是给自己套上了“莫须有”的名。
算了,清者自清。许应看苏怀则进了一个球之后就走了,没多待在这里。
窗外风景快速掠过,树叶被风吹得在空中起舞。
许应欣赏着窗外美景,马上到站声音在车内响起:“前面就是十八号南路,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许应一把抓起旁边的书包,扶杆站在门口,到站后门一开,她立刻下车。
刚放完国庆假期,她作业早就写完,因此也放在学校没带回来。现在书包没有了试卷的重力,变得可轻,许应就这样把书包挂在手臂上。
她边走边拉上衣服拉链。路灯不亮,一明一暗的照射下来,混杂了冷空气。
夜越深,便越寒。今年的秋天比往年要冷得多,看来是要提前入冬了。许应将双手塞进衣兜里暖和暖和。
她慢慢的走着,心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闷。
没多久,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三十分。
已经这么晚了。
她犹豫的咬了咬下唇,指尖停留在母亲的通讯录上面,准备点下去,却又屈了回来。
会打扰到他们休息吧。
“汪汪汪。”
许应思绪被叫声打断,她猛然抬头,伴随着一阵疾速寒风,视线被无限冲击。
她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机松松垮垮的握在手心里,立刻就瞪圆双眼。
一只黑不溜秋,壮实的狗狂奔过来,面露凶恶,逆风冲来,四条腿快到没影。
许应脑袋宕机一瞬,她呼吸剧烈,小腿不受控的踉跄,握紧手机的手跃跃欲试。
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用力把手中的手机甩了出去。
大狗和手机发生碰撞,扑过来的动作缓下,许应反应很快,弯腰捡起脚边的石头就是一顿乱砸。
狗被砸的停下来,“汪汪汪”叫个不停。
她本来就站在家不远处,她反应很快,迅速跑两步,到了家外没锁的铁门前。
她猛地推开门跑进去,脸色平静,神情认真,迅速将钥匙插进锁孔,锁紧铁门。
大狗被隔绝在外,奔来一个劲撞向铁门。
看见它撞不进来,许应才松了口气,快步走进屋内。
她倒了杯水,抬头喝下,躁动的心脏终于恢复平静。
刚才那只大狗是隔壁邻居家养的,通常在白天都会把它锁起来。
往常晚自习下课都是父母接送许应放学,没经历过今晚的事情,也不知道晚上时邻居会将狗松绑。
这样肯定还会吓到其他人,可是手机刚才被她扔了,她只能走到座机前,拨打邻居电话。
等了许久,那头还是迟迟没接通。
许应一家搬到这里已经有十几年,和隔壁邻居都相处的不错,所以有对方电话号码也很正常。
“喂?”电话那头终于接通,年迈的男声顺着电流响起。
知道他是一位独居的孤寡老人,许应也能理解他养狗陪伴自己,便细声细语说。
“不好意思爷爷,打扰到您了,我是许应。”
“哦——,许应啊。”
“刚刚我回家路上被您家的狗追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下来,继续道:“为了它不再伤害到其他路人,希望您能在晚上也把它锁好。”
那边沉默了几秒,声音才缓慢响起:“啊——,这样啊,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
老人也很好说话,很快就同意把小福绑好。
小福是那只狗的名字。
等老人先挂断电话,许应这才把电话话柄放下。
声音渐消,安静的房子里孤独感的存在强烈。
许应找到睡衣,去冲了个热水澡。为了图方她泡了桶泡面,吃完就回房间复习。
她坐在桌前,想起被自己扔掉的手机,按了按眉心,决定明天早上再去捡回来。
次日一早,她在路旁的草丛中找到手机,尝试按了按开机键。
嗯……,还能用。
*
考试正式开始。
这次考试高三没有参加,只有高一高二。
两天后,考试结束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吐气。疲倦的倒在椅子上,重重地伸腰,仿佛如释重负般。
许应低下头,整整齐齐的把书包收拾好,余光看见在别班考试的周雨绒,现在站在门口。
她抬起头,拉起书包,走了过去。
周雨绒看见她过来,习惯性地挽起她的手臂,问:“你觉得考得咋样。”
“应该还可以。”许应被周雨绒挽着手,另一条书包肩带背不上去,干脆就单肩背包走。
她忽然抿了抿唇,停顿了下:“除了英语。”
周雨绒不在意道:“害,这有啥的,你理科这么好呢,分数肯定能拉上来。”
许应的英语并没有到达那种无可救药的程度,和理科分数加在一起,年级排名还能挺靠前。
可是只能在年级四十,五十名徘徊。她想考得更好,她想上年级前十名的光荣榜,也想在台上领奖。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自豪的事情。
周雨绒看了眼她的表情,又道:“不要太着急嘛,你脑子这么好使,肯定会学好的啦。”
说完周雨绒把手挽的更紧,拽着许应往楼下跑。
……
她俩一路上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走到篮球场旁边,“哐当”一声,篮球进框,尖锐的欢呼声立刻响起。
周雨绒被吸引注意,看向在篮球场上打球的少年们,“啧啧”两声之后扭头看向许应:“今晚要上晚自习,你就别回家了,陪我去对面小卖部买点零食垫垫肚子就好了。”
平常放学时间是五点,晚自习上课时间是七点,走读生可以在这段时间选择回家,也可以选择留在学校。
可今天特殊,六点考试才结束,一个小时也来不及回家洗澡吃饭,许应本来也没打算回家。
咻——
耳边忽然传来猛烈的冲击声并且伴随风声,许应对这种感觉莫名熟悉,她心中一动,反应很快,立刻抬手。
“啊!”周雨绒表情皱巴巴的,缓慢睁眼:“我去!吓我一跳!”
许应的手臂越过周雨绒的身体,她单手抵住篮球。篮球受到阻挡,立刻掉在地上。
周雨绒睁大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她看向许应,没说话。
许应收回手,巨大的冲击力惹得她手腕生疼。
“天啊应应,你保护了我!”周雨绒惊道:“你刚刚实在是太帅了。”
“帅呆了。”
许应低头轻声说:“你没事就好。”说着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轻轻揉了两下。
同时,篮球场也有人喊:“学妹,你还挺厉害的啊!”
许应和周雨绒顺着声源齐齐看去。
篮球场上站了一群人,站在前面的男生在喊,许应定眼一瞧,愣住,很快就认出了他。
琥珀眼睛少年。
琥珀眼笑起来很奶,他伸长手臂摆了摆,大声:“把球扔过来。”
周雨绒有点气,弯腰捡起篮球,用力抛球喊道:“下次你给我小心点投球,差点就砸到人了!”
说完,周雨绒拍了拍手,挽着许应的手继续往前走。
那一球直接扔歪了,而且力也不足,飞到半空中就掉了下去。
琥珀眼啧了声,跑去捡球。
他刚低下眼就看见篮球旁边出现一双球鞋,捡起球立马起身,疑惑道:“阿则,老师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苏怀则斯条慢理的整理他的拉链,漫不经心道:“大概是你时间观念不行。”
他唇角微微翘起:“我觉得一个小时,已经很久了。”
“我c,过去一个小时了??”
苏怀则撇了他一眼:“你打球把脑子也打坏了?”这句话语气要多欠有多欠。忽然,他余光注意到走远的许应的背影,看了过去。
琥珀眼早已习惯了他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说能人气死的话。没跟他拌嘴,而是注意他的视线也看过去:“看啥呢?”
苏怀则抬下巴示意他看:“她不是前晚那位学妹吗?”
“是她,刚才我差点砸到她,她一手直接握住。”他笑眯眯的看着许应:“还真挺帅的。”
琥珀眼拍了两下球,抱起,含笑道:“我理想型就该是她。”
苏怀则歪头,扫了他一眼,看似无意的摇了摇头,实则是故意的。
他脑海里浮现起被表白的场景,欠欠的开口:“那你肯定没戏。”
琥珀眼瞬间皱眉:“啥意思?”
苏怀则日常逗人,他嗤笑了声:“你继续打球吧,走了。”
“唉,唉”琥珀眼试图挽留苏怀则,可他却两耳空空,半点喊叫声听不到,加上腿又长,跨步很大,走得很快。
琥珀眼转身把球抛给场上的人:“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琥珀眼小跑,跑到苏怀则旁边,拽住他的手臂,抬起来看手表:“居然六点二十分了。”琥珀眼道:“陪我去趟小卖部。”
“……”
另一边。
周雨绒跟许应认识一个多月,都没听她提起过篮球,出于好奇,她问道:“应应,你对篮球这么敏感,是不是会打啊?”
许应握住手腕:“嗯”
周雨绒犹疑:“那怎么没看过你打呢?”
许应没想到她会问,愣了会,实话实说:“因为我后面得了低血糖。”语气忽然有些可惜:“运动不能太剧烈,所以我爸爸就让我少打。”
“偶尔打打,就没跟你提。”
周雨绒听完后停下脚步,扣住字眼:“你有低血糖?咋不跟我说呐?”
没想到周雨绒是关注点是低血糖,让许应有点感动,她含笑道“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嘛。”
周雨绒:“……”
*
小卖部门口,许应靠在墙边,她没有进去,只有周雨绒进去挑选零食。
她这几天心事重重,现在脑袋抵住墙壁,抬头看向天空,眼神分散,没有聚焦点。
天空高得不见底,一片空荡荡,日落时把它染成橙黄色交杂,大雁也都成群结队的来到南方过冬。
耳边是住宿生与走读生讲话聊天的声音,你一句我一句,乱哄哄的。
许应半闭着双眼,眼珠子往下滑就能看见往这边走来的两位少年。
两人面孔熟悉,有过几面之缘,她慢慢站直身子,目光直直的望去。
直接在其中一位的身上定格住,风吹乱少年额前的碎发,心不由一顿慌。
这人正是苏怀则。
他步伐很大,低头捋了把头发,碎发立马整齐。
许应目光移动,看着走在他旁边的男生,是那位琥珀眼,现在正笑着和苏怀则说话。没一会,琥珀眼明显顿住,他拽住苏怀则的肩膀。
苏怀则侧头:“嗯?”
琥珀眼头也不转,视线定在许应身上,说:“阿则,你看,是刚才那位同学。”
没等苏怀则看过去,琥珀眼又开口:“去。”他边说边推苏怀则:“帮我买瓶水给人家赔个不是。”
苏怀则看他:“自己去。”
“我这不是差点砸到人家了嘛。”琥珀眼道:“买瓶水给她咋了?”
苏怀则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思:“那确实得买。”
“所以你尽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琥珀眼本想让苏怀则帮自己买,可他却直接曲解意思。
琥珀眼直看他好久,可他愣是不回头,直直往前走。这是逼着琥珀眼使绝招啊,他笑着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你周末作业我包了。”
这招好使,苏怀则脚步放缓,转过身:“这就帮我写周末作业了?”
琥珀眼真心想和女生交个朋友,长得好看又酷的女生挺少见。他有些害羞,只能让苏怀则来,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不愿意。
但细想,写个作业换来跟她交朋友,也值了。
琥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苏怀则搓了搓鼻子,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这可是高三,高三的作业能写到人崩溃。苏怀则都不带多想的,立刻就应了下来。
许应离他们很远,周遭又吵,听不见他俩的对话,但是他们这番古怪的举动,让许应难免诧异。
不久,苏怀则直走过来,许应慌乱的别过眼,她拿起手机,滑了一下被摔碎的屏幕,点开母亲的微信。
她指尖在屏幕跳跃,在编辑框里输出。
[许应:妈妈,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许应也没息屏,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屏幕,等待消息。
没收到父亲没事的消息,许应的心就就时时刻刻像是被无数颗小石子堵住去路一样。
她去百度搜过这方面的知识,喝酒导致的病情会导致肝脏损伤,对人身体威胁是极大的。
应该让爸爸少喝酒的。
许应一手挽起脸颊旁的碎发,一手退出微信界面。
等晚自习之后再打电话过去吧。
她无声叹气,就这么低着头看地板。
没过多久。
自己的帆布鞋旁边出现一双蓝白色交替的球鞋,许应愣愣的看了几秒。一双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闯进视野,拿着一瓶娃哈哈。
许应眼神聚焦,缓慢眨了眨眼睛。
她微仰起头,目光落在肩膀,在慢慢上移,撞进一双漆黑的瞳孔里。
苏怀则也低眼看她,手中的娃哈哈悬在半空。
他实在太高了,一整个笼罩在面前,当许应看清他的脸时,心里又是莫名乱的一批。
苏怀则终于启唇,声音慵懒清透:“同学,这给你的。”
许应脑袋空白,下意识“啊”了声。不理解为什么要给自己哇哈哈?难不成真以为前晚的是自己,给完饮料后,好好的拒绝??
场面定格住。
苏怀则见许应不接,偏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琥珀眼。不远处的琥珀眼上一秒还在伤心,下一秒就笑得灿烂打了打招呼。
“站在那里那位,刚才差点砸到你,让我来请你喝水赔个不是。”
许应瞬间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这也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他手里的娃哈哈,翘起兰花指生怕碰到人家。
苏怀则瞧见她的动作,也立刻松开手。
随着碰到瓶盖的动作,许应清冷且温软的声音响起:“谢谢。”
苏怀则挑眉看了她一眼。
这声音。
苏怀则听出,跟前天晚上跟自己表白的声音。
似乎很像。
他微微翘起嘴角:“先走了”
没来得及等许应回应,他就转身离去。
她将整个娃哈哈握在手掌心里,天气寒冷,显得外瓶也有点冷,寒意瞬间蔓延开。
她抬眼望去已经走远的少年,心中又开始疑惑。
但是许应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
她想找个机会跟他解释,但是仔细一想,自己突然说“不是我跟你表的白”,会不会显得太自作多情了,要是人家压根没这样想过,得多尴尬。
许应没太纠结,因为以后也不一定能再次见面。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娃哈哈,“哈哈”两字格外显眼,让坏心情也散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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