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转移至精灵国最远端的传送点位后，白叶和玖又在森林里徒步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抵达边缘处。
树林茂密并没有明显的标识。白叶向前平伸出一只手，灵力波动，凭空出现向外一圈一圈扩张的波纹状，垂直形成阻隔。
“那么这里就是国境线了。只要进入就会被记录下来。”她简单给出结论，收回右手看向身侧的人，“我随从你进入再作转移的话可能更不容易被注意一点。”
“那么干脆先去一下我家吧。”玖表示同意。
再次踏入这间木屋时情形竟也完全不同。时差加上地域差异的原因导致血域此刻已经是将近入夜，天色很快暗下去。外面原本的肆意生长的杂草随季节几乎消失完了，木屋内部的陈设反倒没什么变化，只是攒下的灰尘比上次明显厚上了许多。
“很久没回来了？”
“嗯。下学期…大概会多回来几次的。”玖先走进去，打开一侧的窗户通风，又在柜子里翻找什么东西。白叶走进门扫视一周，又一次注意到了墙上空着的钉子。
“话说……你这里原本到底是挂着什么的？”上次来家访的时候就有些在意了……当时其实已经猜到了他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当场戳穿。
“嗯？”玖闻声回头，缓缓开口吐露实情，“其实原本是一张我和父母的照片……我担心你可能会认出我父亲，所以就提前来撤掉了。”
“全家福吗……”白叶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如此珍视家人的人，会把照片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也在情理之中呢。
玖终于停止了翻找，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长条状的深棕色木盒摆到一旁的桌上。
“哦，这个不是那个叫艾莉森的给你的吗？”白叶立刻表示自己也很眼熟。
“嗯，”白叶记忆力太好这件事已经说累了。他从侧面摸到木盒的金属卡扣，两指稍稍用力后盒盖咔哒一声弹开。小屋内一瞬间香气四溢，盒子内部正中央躺着的是——一根半枯萎状态的树枝？
如果说玖的武器“荆棘”是看起来长得像一根树枝的剑的话……这个就是长得像那把剑的树枝了。
“这是‘孤芊’的树枝，这种树木数量较少并且植株很小，越靠近中心烬城的越为珍贵。”他解释，“非血族的人会觉得这种木头带有异香，血族则会觉得闻起来和血腥味没有区别。”
孤芊，血域特有的树木，其生长的果实就是当时把白叶害得很惨的欲果。由于一般在生长时会将周围土壤的养料和水分全部吸收殆尽，导致四周很少能再有别的植株生长而得名。然而这样生命力旺盛的植物一旦到了血域之外便会水土不服迅速死亡，因此才只分布于血域之内。
她倒暂时还没有见过孤芊生长状态的模样，不过对于这样一种植物……只能说作为非血族她也没有多少好感就是了。
“所以你算是用黑市交易得到的？”白叶已经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随意地环抱在胸前，随口猜测道。
“什么是黑市？”
“嗯……非官方管制且承认的市场？”
“那就是了。”玖相当无知无畏地一点头，“‘官方’从没来过这边，另外孤芊的树枝原本就不允许随意折断。”
也是毫无羞耻感地承认了……虽然如果完完全全遵纪守法的话可能他们俩早在唐城就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玖似乎是特地回来拿这根树枝的。白叶看着他把木盒重新合上收好，接着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又蹲下身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带着照片的相框，郑重地重新挂到钉子上。
三个人站在一起的照片。从左往右依次是菲尔多因、年幼时笑得很开朗的玖，和一个黑发红瞳的女人。
“‘圣灵蜂刺’底波拉？”白叶抬头，仔细望向照片中留着过肩长发面露微笑的女人。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将军啊……哪怕未曾亲眼目睹她在战场上的模样，定格那一刻的眼神也锐利到仿佛要透过相片刺出来。
玖简单应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上下端详，检查照片是否挂歪了。确认没有后玖拎起一旁的树枝就准备出发。
“你就这么…拿着它去大街上走？”也不藏一下生怕太晚被抓到吗。
“就是要被抓才能进中心地带，”玖一脸认真地回复，“那边的转移法阵要收费，准入要求也太高了，还有身份核实。光靠走的话从这里得走半个月才能走到。被抓就能免费坐传送阵了。”
“那被抓了之后怎么办？”
“——打晕他就好了。”玖一手干脆利落地肘击在那个不知名血族治安的后颈上，后者应声失去意识倒地。他顺便再把被扣留的树枝拿回来，“他们大部分都被这里的人类惯坏了，很蠢的。”
如此熟练的流程。该说不愧是本地人吗，连转移方法都如此地道……
白叶无奈地捂脸。一边跟着他跨过已经躺尸的人走出去：“……我总感觉这不是什么正经的进城方式。”
“没关系的这边治安很松懈，基础设施条件也都特别差，不会有监控。”
“……”重点是这个吗喂。
大街上的行人不少，血族和人类兼有。像他们这样一个血族加一个人类的组合还是相当常见的，加上白叶刻意穿着得比较低调，因此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街道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商店，夜晚亮了灯和别处繁华的商业街几乎没多大区别。除了一点，白叶注意到，每家店都会在显眼的位置摆一个或大或小的神像。
果真和听说的一样，宗教气息相当浓厚啊……
“那边的围墙里面就是烬城。”玖指了方向向她介绍。不远处的城墙明显要高出周围的平房不少，目测至少有个十几米，“这一带靠近烬城，所以基本上都是血族居住，也有部分人类作为仆从生活在这里。”
“那么我们怎么进去？”传送都得靠非常规手段，进门总不可能直接正大光明地走正门。
“烬城平时不对外开放，血统最纯正的那批贵族都生活在里面。”玖边解释边沿路往前面走，在某个不起眼的小巷口忽然拐弯进去，“但是晚宴那天只要拥有邀请函就能进入。有很多人类会把这视为一种……被上层血族看上的机会。”
白叶跟上他快步走入狭窄的小巷。右侧的砖墙最里端是一扇不透明的窗户，半掩在满墙的爬山虎里，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他有节奏地敲了五下窗户，过了几秒钟窗户被从里面拉开，玖把树枝整根递进去。一会儿后窗内又递出来一小袋金币和几张烫金的纸片。
玖收下后白叶看清了上面的字：“赎罪券”。
“…你知道么我上次看见这三个字还是在文化课的课本里。”
“文化课还要学这个的吗？”玖说完才发现重点好像错了。
“其实严格来说我算半个文科生。”白叶貌似带着点幽怨地回复，“所以这个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进入烬城前不论人类还是血族都需要‘涤罪’，也就是洗脱身上的罪孽。”花费好几年的时间，玖对潜入步骤已经熟悉到了如指掌的程度，“接下来我们要去烬城外规模最大的教堂，完成洗礼就能用这些赎罪券换进门需要的赦罪书。”
“我怎么感觉你像某个讲老头子的童话里一样一直在换东西。”
“什么老头子？”玖一脸疑惑。
“当我没说就好。”白叶双手抱臂合眼，“作者非要掉这个奇怪的书袋我也不知道为啥。”
“……”
“对了另外告诉你一个很倒霉的事。”
“怎么了？”
平时倒也没不至于说倒霉，但偏偏是今天：“我来例假了。”
“……啊？”又是一脸“那是什么”的清澈表情。
“啊你个头啊有点生理常识好不好？”白叶嫌弃地瞥他一眼，这小孩估计之前都没能好好上过学，各种基础知识还真是缺乏，“你难道不觉得我身上有血腥味吗？”
“…确实有点儿。我还以为是你哪里受伤了。”
“懒得给你科普了自己有空去搜吧。”白叶一甩手就把问题丢还给他，“简单来说就是女性每个月都有几天会固定掉HP值，有概率附带疼痛效果。”
“……”玖似懂非懂地阅读通讯表上刚搜出来的词条，“……所以？”
“所以我不建议进行任何与‘潜行’有关的活动，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在告诉他们我在哪。”她露出和善的微笑，“以及温馨提醒，这几天我情绪可能会不太稳定所以最好别惹我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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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小玖做事总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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