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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云无霁道别了叶良,没有急着去搜证,而是待在自己屋内,先着手将手中的案件相关资料整理了一下,按照发生时间的先后顺序将二十起案件重新排了序,接着找来都安的地图,大致标明了二十起案件的发生地。

他翻动着手中纸页,脑海中渐渐形成思路。

这些案件没有太多共同点,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受害者年龄最小只有三四岁,最大也不超十岁,以女童居多,是明显针对幼童的案件。除此以外,在案发地点,受害者的家庭背景等方面,并无明显关联,目前来看,可以说随机性极强。

云无霁停下笔,目光落在被他放在最上面的纸页上——那是最近的一起案件,发生时间在三日前,受害者居住在东坊附近,是一个胭脂铺商家的小女儿。

就从最近这起案子入手吧。云无霁默然想道。

此时已临近午时,云无霁拿起倚放在门边的佩刀,掩扉离去。

自升平巷到东坊要横跨近半个都安城,云无霁一路步行,横穿永乐大街,来到了城东的一片府宅集中的区域,这里满目朱门碧瓦,乃是朝廷重臣乃至皇亲国戚府宅聚集之地,连往来的行人都是轻纱罗绡,高冠华服,仪表不凡,打眼一看,非富即贵。

云无霁目不斜视地穿行而过,路过其中一户人家门前,忽闻一阵轻快的“咯咯”嬉笑声,碎冰碰瓷般清亮悦耳,伴着一句似无奈叹息的话:“含香小姐,你可慢着些,别跑远,别摔着……”

云无霁不由自主偏了偏头,只见一扇半掩朱门前,一个约略四五岁的女童正在台阶下玩闹,她着一身鹅黄色织锦裙,两条小辫晃晃荡荡,脖颈间挂一把银质长命锁,举着一把风车,像一只轻盈的黄鹂。

台阶上站着位着褐色交领短衫的女子,作侍女打扮,此时神色焦急又无可奈何,嘴里不住道:“大夫人一会儿回来,看见小姐你在外玩闹,又该生气了……”

想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罢。

云无霁收回目光,他不常来,也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常来这边走动,对于附近究竟是那些大人物的府宅并不了解,也不太感兴趣,因此并未过多留意观察,只顾着向东坊去了。

胭脂铺商姓金,家住东坊西墙外,只娶了一房夫人,育有一女,小名雀儿。

据金夫人描述,三日前是她领着雀儿在铺面前嬉闹,正巧这时候来了几位客人,问询起店内新制的胭脂,她与客人攀谈几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送走了客人,再回头一看,便发现雀儿不见了。

初时还只当小女玩性重,跑去了附近,也没太在意,觉得过会儿她会自己跑回来。

可是金夫人便这么候着,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才发觉事情不对了。她赶忙和丈夫说了此事,夫妇二人这才急匆匆地在附近寻人。可寻到日头西沉,也没见着雀儿身影,夫妇俩这才报了官。

“大人,我们只有雀儿一个孩子,请务必帮帮我们啊……”金夫人回忆起此事,仍旧追悔莫及,哽咽着以帕拭泪,面上胭脂洇花了一片。

“夫人莫急,当初雀儿走失前可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

“这……这倒是没有,我还提醒过她许多次,不可乱跑……这孩子怎么就……”

“那夫人可曾留意过近段时日出现了什么行止异常的人?”

“……我还真未曾留意,这东坊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一介妇道人家,怎么会过多关注这些……”金夫人迟疑着,“大人,我们雀儿,能找回来吗?”

云无霁听罢,默然片刻,道:“夫人放心,我会尽力。”

季府大宅门前。

“小姐,该回了,该用午膳了。”门前的侍女焦急道,鹅黄色织锦裙的小姑娘仰面答:“可是阿秀不是说娘亲快要回来了吗?含香想等娘亲。”

“小姐,咱们进去,在院里等,不好吗?”

小姑娘摇摇头,小辫上扎的红绸飘荡,像惊飞的蝶:“含香想要娘亲在进门前就看到含香。”

正当这时,门内传来呼唤:“阿秀,快来摆盏,厨房人手正紧着呢,你又去躲懒啦?”

名唤阿秀的侍女回头看了看门内,又看了眼坐在台阶上的含香,眉头皱起,十分为难地咬住了下唇。半晌,终于决定了什么似的,蹲下身与含香平视,认真道:“我要进去帮忙了,小姐你可不许乱跑。”

含香笑眯了眼,脆生生地应道:“哎!”

阿秀转身进了大宅,留含香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目光顺着长街延伸的方向张望。

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间,季府门前的街上本就不多的路人越发少的可怜,长街空空荡荡,日头正烈,路面渐渐翻起暑气,阳光虽不至于灼人,却也将含香晒得缩回了门前的阴影下,有些蔫蔫地垂着脑袋,盯着青石砖出神。

“喵”

“!”一声猫叫,引得含香猛地抬起头,只见距她约略三丈远的路上,溜来一只虎斑猫,长毛颇为雍容华贵,金棕色的眼瞳在阳光下闪着细碎如宝石的光。

含香立马将阿秀的叮嘱和自己的承诺抛到脑后,什么不要乱跑,什么要等娘亲,全都被那只虎斑猫一嗓子嚎到了九霄云外。

她一骨碌爬起来,手里的风车也不要了,乐颠颠地便追着猫去了。那猫也是个有脾性的,见她过来,吊着爪盯她片刻,待她还有十来步的距离时,扭身便跑。

含香急了,登时唤一句:“别,别跑!”一人一猫就这么在空旷的长街上跑了起来。

待跑出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含香终于回过味儿来,想起自己该干什么了,这才止住了脚步,可是四下打眼一看,却哪还是她认得的地方?

她惊慌地睁大眼,望着周围相差无几的朱门碧瓦,垂柳画梁,乌溜溜的眼睛里氤氲着蒙上一层水汽,嗫嚅片刻,皱起了鼻子,眼泪珠子欲掉不掉,下一刻便要嚎啕大哭。

“诶,小姑娘,你怎么哭了呀?”

一声问询传来,含香还没来得及哭出声,便被打断,哑了火。

她抬起头,面前拐角处不知什么时候转出来一位青衫青年,乌发如瀑,面容干净,正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瞧她。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墨发顺着肩头滑落,卷起淡淡的冷梅香。

“给,别哭了,吃糖葫芦吗?”

云无霁翻着手中札记,他今日寻访了三户人家,都住在东坊附近,均是大人看顾不当,一转神的功夫,孩子便没了影。

目前他大概判断出,对方作案手法十分娴熟,如果不是有特定的目标对象,以长时间观察总结得出对象的行为规律才动手,便是采取短时间内,在大人没有多加关注的前提下,以某种方式将幼童带离大人看顾范围,才动手实施诱拐或绑架。

以其覆盖范围之广,涉及人数之多来看,这应该是一起团体作案的案件。

云无霁出神地想着,左手无意识地捻着脂玉般白皙的耳垂。

“吁——”

策马声由远及近,及至云无霁前方不远,马上人才猛地拉住缰绳,勒马停下。

“你是大理寺的人?”马上人一身黑衣,款式与云无霁身上的有几分类似,同样是适宜骑射的胡服劲装样式,墨衣上却以银线绣着苍鹰,束袖上配着银环。那人自上而下俯视云无霁,他生了一对修狭的眉,长眉斜飞入鬓,风流潇洒。

云无霁躬身行礼:“禀大人,下官云无霁,乃是大理寺一督察。”

马上的人正是大理寺卿陆止。陆大人闻言挑眉:“你就是云无霁?叶司丞说今日你调走了都安城内幼儿走失案的全部档案和卷宗?”

云无霁姿势未动,答:“回大人,是的,下官是想探查近日都安的幼儿走失案。”

陆止转开目光,座下骏马不安地喷着响鼻,原地踱步,蹄子踏在青石砖上撞出脆响。他淡淡开口:“本官听叶司丞说,云督察对都安走失案有些看法,不知道云督察到底有什么高见?”

“回大人,只是下官一些不成熟的猜测,不敢在找到实证前跟大人提罢了。”

陆止抓着马鞭,面无表情地又扫了仍保持着躬身行礼姿势的云无霁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免礼吧云督察,跟我去一趟季府,季大人家的千金丢了。”

季府门前,一名戴着乌纱帽,身着枣红官服的男子神色焦灼地候在门前,不住地来回踱步,时而还抬头望向长街远处。

遥遥地见陆止的身影出现,他便提起官服下摆赶下台阶,拱手唤:“陆大人——”

陆止上前回礼:“季大人。”云无霁跟在他身后,同样默然施礼。

季大人本名季廉,乃是当朝礼部尚书,此人是个正经的寒门贵子,农籍出身,于元和四十八年春闱殿试高中状元,自此便入了仕。

他给自己取字清正,本人也确然是个清正廉明的官,他曾在世家得势时遭受打压,被贬至赤郡明州当了个知州,倒是将明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元和五十二年,泰和帝授了尽胥太子太傅之位,寒门在朝堂上终于占得一席之地,才得以从被世家打压了十余年的境况中缓过劲来,在尽胥等一干人的暗中努力下,才有了今天这般世家寒门两厢平衡对峙的局面。

季廉也是于元和五十二年被一纸诏书调回都安的,离开那天明州百姓沿街相送,洒泪挥别,场面好不壮观,由此可见季大人实在是深得民心。

深得民心的季大人看了一眼陆止身后的云无霁,道:“这位是——”

陆止偏头看了看,笑:“哦,这位是大理寺的云督察。”

云无霁:“季大人,久仰。”

季廉:“不敢不敢。”

陆止:“季大人,不必多礼了,不妨与下官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廉面露难色:“陆大人有所不知,关于这事情原委下官也实在是不清楚,下官是刚刚被人告知了家中出事,才急忙从宫里赶回来的。回来只见家中夫人责难一个丫头,还没细问,便等来了陆大人你。”

陆止便道:“那不知我等现下是否方便进去探查询问一二?”

季廉赶忙道:“陆大人,请——”

云无霁跟着陆止进了院内,只见前厅正中跪了个丫鬟,一边抽泣,一边不住地磕头,前额一片血肉模糊,嘴里直道:“夫人,夫人您饶了阿秀吧,阿秀真的不是故意的,阿秀也不知才回头的功夫,含香小姐便不见了,阿秀明明同她说好了,她答应阿秀不会乱跑……”

前厅摆的太师椅上坐了位夫人,头梳花火髻,戴衔珠金头饰,着大红色绣祥云纹大袖衫,披云霞孔雀纹霞帔,五官大气艳丽,姿容端方。

这位夫人一手扶额,面色苍白,另一只手握着一只风车。她抬起手挥了挥,示意前厅跪着的丫鬟退下,大概是想眼不见为净。

“季夫人,请稍等,下官还有问题想要与她求证一二。”陆止出言道。

季夫人抬起眼,目光顺眼尾看过来,这才起身行礼:“原来是陆大人,是我失礼了。”

陆止回道:“夫人不必多礼,如若感到不适,便先坐着吧。”

那丫鬟惊愕中透着惶恐地看着进来的三人,混着沙砾的血水顺着前额流淌而下,她却不觉疼似的,重又俯身于地面,哽咽道:“大,大人,奴婢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冤枉啊……”

陆止找了个座位坐下,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漠而又严肃地问:“先起来吧,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与本官。”

那丫鬟嗫诺着应了一声,这才直起身,仍是跪着,开始说起事情经过。

“……等到,等到奴婢收拾完盘盏,想去看看小姐时,小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只剩下她先前拿着的风车,就搁在门前的台阶上……”

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滚落:“奴婢只当小姐就是在门外,近的很,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就大意疏忽了……奴婢知错了……”

云无霁立在陆止身后,听着她这一番诉说,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走失的方式,和近日都安的幼儿走失案简直不要太像!

他张了张嘴,刚想向陆止禀报此事,只听闻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身着衙门仆役衣着的人慌慌张张地闯进来,看见陆止后匆匆行了一礼,喘着气道:“见过陆大人。季大人……季大人!孔大人唤小的来通报,方才,方才衙门来了个人报案,说,说他捡到了个孩子。”

陆止皱眉:“什么意思?什么叫捡到了个孩子?”

“他是这么说的。而且他是带着那孩子去的,那孩子约莫四五岁的光景,着鹅黄色织锦裙,她说,她叫——季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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