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龙息震碎成齑粉,苍玄的龙爪撕裂空气时,罗真闻到了焦糊的气息 —— 那是忘忧树在龙息中碳化的味道。树皮上「苍玄罗真」四个字正冒着青烟,火星溅落在她手背,烫出细密的红点,却比不上心口的剧痛。她踉跄着单膝跪地,慌忙捡起白玉剑横在胸前抵挡飞溅的碎石,发丝被气浪掀得凌乱,眼睛却仍死死盯着苍玄眼中翻涌的紫雾。
“杀了她……”迦叶的声音从虚空中渗出,像毒蛇吐信般滑过苍玄耳畔,他瞳孔中的竖线骤然收缩,脖颈间的龙鳞骤然竖起,每一片都泛着妖异的紫光,利爪破土而出时将花田掀出丈许深的沟壑。罗真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忽然想起昨夜他替她别发时的温柔,指尖还留着他龙息的温度,此刻却化作刺骨的杀意。
罗真仰起脸,任由碎发拍打在脸上,“苍玄,你闻闻这花香……看看这忘忧树……”她抬手按住焦黑的树干,掌心渗出的血珠让枯木抽出新芽,试图以此唤醒他,“这是你用龙息浇灌的忘忧草,你说过要在树下摆酒坛,用龙涎酿泡我的桃花醉……”
话未说完,苍玄的利爪已擦着她鼻尖劈下。罗真后仰的瞬间,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那抹金色的微光如烛火般微弱,却让她心中一暖。然而迦叶的魔火紧随其后,将那丝清明彻底吞噬,苍玄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紫雾凝成锁链缠住罗真脚踝时,她听见自己脚踝骨骼发出的轻响。剧痛让她冷汗涔涔,却咬着牙扯断锁链,指尖凝聚的金光在紫雾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然而下一秒,苍玄的龙尾已如钢铁般扫来,她下意识的祭出神力屏障,却在他的龙尾触碰到屏障前强行消散,那是她对他的保护,苍玄的龙尾撞上屏障,神力必定会将他的龙尾绞的粉碎。
龙尾重重抽在她肩头的刹那,罗真听见自己锁骨断裂的声音。她被砸进忘忧树中,后背撞上树干的闷响混着迦叶的轻笑,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咳出的血珠溅在苍玄利爪上,却见他鳞片上的紫雾突然泛起涟漪,利爪悬在她咽喉上方半寸,迟迟没有落下。
“血……是甜的……”苍玄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龙瞳里紫与金激烈碰撞,仿佛两个世界在他眼中厮杀,“你……是谁?”
“我是罗真!你的妻子!” 她抓住他利爪边缘的龙鳞,不顾刺痛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是你的阿真啊……你听,我的心跳和你是同一频率!”
迦叶见状指尖凝聚全力,紫雾化作巨网笼罩住苍玄:“她在骗你!仙族惯用惑心术!”魔网收紧的刹那,苍玄猛然甩头,龙角擦过罗真发丝,却在她耳后龙形印记亮起时,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那声音里有痛苦,有挣扎,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明。
“龙印……那是……本尊的……”他的利爪深深插进树干,木屑飞溅间,罗真看见他耳后青筋暴起,那是他在强行对抗魔音的征兆。
“对!是你的!”罗真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说这印记只能种在与你身心融合的人身上,你忘了我们在花海拜堂的誓言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充满坚定,“苍玄,醒醒!”
“啊啊啊啊!!!!”苍玄痛苦的嘶吼穿破天际,震得花海中的露珠纷纷坠落。他抓住罗真的脖子将她甩飞出去,罗真的背部重击在一棵树上,她听见树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看着树干缓缓倒下,心中却没有恐惧,只有对苍玄的心疼。一口鲜血喷出,洒在焦黑的花瓣上,却见那些花瓣瞬间重新绽放,金色的纹路在花瓣上蔓延,那是混沌真神的血在修复万物。
眉间龙鳞上的紫雾被金光一点点逼退,那是昨夜与罗真结合时无意中汲取的神力,他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阿真……”
迦叶眉头微蹙,魔网突然爆裂。苍玄在金光中仰天长啸,龙尾扫向迦叶时带起整片花海的怒涛。罗真被他护在身下。罗真透过缝隙看见迦叶的身影在龙息中逐渐虚化,却在最后一刻将魔火注入苍玄眉心。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一起毁灭吧!”迦叶的笑声混着魔火钻进苍玄识海,他猛然低头,眼中紫雾竟比之前更盛三分。罗真惊觉他手臂收紧的力度不对,抬头时正撞见他毫无温度的眼神。
“仙族的血……果然美味……”他的利爪掐住她脖颈,龙息化作锁链缠住她四肢,“不如用你的心头血,来洗清龙族的罪孽?”
罗真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却仍勾起嘴角,艰难的发出声音,“你若真要杀我……就把心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你的影子……”
苍玄的利爪突然穿透她心口。温热的血顺着他指缝流下,在他龙鳞上绽开金色花纹。罗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在他脸上,溅入他的眼中,却见他瞳孔中紫雾如沸油遇水,剧烈翻涌后竟露出底下清澈的金瞳。
苍玄的金瞳在晨光中骤然收缩,如被冰水浇头般猛然清醒。首先刺入感官的是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那是罗真的血,正顺着他龙鳞的缝隙蜿蜒而下,在白色的鳞片上绽开妖冶的金色花纹。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如战鼓轰鸣在胸腔中回荡。视线聚焦的刹那,瞳孔里的紫雾如被风吹散的墨,露出底下清澈的光芒,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碎成银河,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映入眼帘的是罗真的身体被他的利爪贯穿,悬在半空中。她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如同一朵凋零的白梅坠入红尘。苍玄的龙爪从她左胸第三根肋骨处穿入,指尖还能感受到她心脏微弱的跳动,像濒死的蝶翅擦过他掌心。她的头无力地垂着,乌发如瀑倾泻,遮住了她半张脸,却遮不住唇角溢出的血珠,那血珠滴在他鳞片上,竟化作金色的蝴蝶虚影,转瞬即逝。
“阿真……”他颤抖的挤出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自己,龙息在喉间凝成冰棱,每说一个字都像吞咽碎玻璃般刺喉,“这是……我的手?我做了什么……”眼眶中有液体凝结成花。
她艰难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血珠,却仍努力勾起嘴角。那双曾盛着星河的眼眸此刻一片空洞,“是……你的手……但不是……你的心……”
“为什么……不躲?”他的龙爪颤抖着想要收回,却怕扯动她的伤口,只能维持着这个残忍的姿势。
“因为你……”罗真抬起左手,轻轻的扶上他穿入自己胸口的手腕,“在这里……”话音未落,一串血珠从她口中咳出,溅在他脸颊上,混入他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啊——”苍玄发出痛苦的呻吟,脑海中闪过昨日,她在花海中穿喜服的模样。那时她转着圈问他“好看吗”,发间簪着他亲手摘的并蒂花,裙摆扫过他刚种下的忘忧草,留下一路芬芳。而此刻,那些美好的记忆与眼前的血腥交织,让他心如刀割。他颤抖着收回利爪,却见罗真的身体瘫软在他怀里,白衣已被鲜血浸透。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渐渐瘫软在他怀里。苍玄慌忙将她抱住,用掌心托着她,生怕鳞片刮伤她的肌肤。
脚下的花海被罗真的血染的通红,迦叶的残魂在金光中发出尖啸,罗真望着迦叶在金光中挣扎的的残魂,缓缓开口,“你真的……爱过他吗?”迦叶的瞳孔骤缩,不知如何回答,也许她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
罗真无力的抬起右手,像是在握紧空气一样轻轻一捏,迦叶的残魂如同从未出现在世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苍玄龙鳞上的紫雾彻底退去,露出被真神血脉温养的金色鳞片。苍玄鳞片渐渐隐去,恢复人形抱着她跪倒在花海中,哭的撕心裂肺,那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痛失爱人时的崩溃,第一次,是在夜忘川的河水中,而眼前的他的样子,比在河水中看到的他更加痛苦,更加绝望无助……
“别哭……我没事……”她缓缓抬手抚着他的脸,用拇指为他擦干脸颊的泪水。然后罗真的心口缓缓升出一朵金莲,徐徐发散着金色的光芒笼罩了罗真的身躯,她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本以为要痛失爱人的苍玄瞳孔收缩,震惊的看着这一切,放眼六界,何人能做到,被穿透胸口还能愈合?苍玄的口中不自觉的挤出颤抖的声音,“你究竟……是何人?”
仙界,堂华帝君站在云端,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嫉妒与杀意。他握紧手中的天极镜,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有意思……苍玄,罗真,你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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