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铁轨伤心欲绝,痛楚使他打着寒战。
他以为自己已经痛苦的死掉,从此永陷幽暗的地底,然而太阳朗照着,他为这个迷题苦恼不已。
小铁轨渐渐从思考的深处挣脱出来。他望了一会儿太阳,接着,就像是解开了这世上那无穷无尽的迷题似的微笑了一下。
“他们说的没错,”小铁轨说,“智者说的没错,我应当相信太阳。”
“是的……”坐在天上的太阳这时说道。
小铁轨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大海边。
“你好!小铁轨。”
成千上万只海鸥最先说道。
“你好呀!小铁轨。”
成千上万颗贝壳说道。
“你好呀!小铁轨。”
成百上亿的沙粒说道。
“你好呀!小铁轨。”
这时,成百上亿的海水的水滴也说道。
小铁轨享受着这场最为热烈的欢迎仪式,并不感到羞怯。
海水是温暖的,沙粒是温暖的,贝壳是温暖的,海鸥是温暖的。
他们是他的同伴,也是他的朋友。那么小铁轨就有了几千亿个同伴,有了几千亿个朋友。他们张开怀抱的样子为他带来了光明的昭示。
“原来我一直握着那钥匙……”
他望着深蓝的大海,垛叠起他积攒起的那些数字——他把它们摞得高高的,正好等于两万九千五百六十五。
“你看到了吗?”曾与他同伴的那条铁轨说。
“你看到了吗?”那条不见了的小溪水说。
“你看到了吗?”海风轻吹着他说。
“是的,我明白这世上的奥秘,包括在我心里的那条铁轨,尽管这奥秘绵延起来是无休无止的。”小铁轨回答他们说。
“我以为她也像在旅行中那些其他的铁轨一样。”小铁轨回答他们说。
“我以为那些数字会将她掩埋。”小铁轨回答说。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小铁轨回答说。
“但她从来都没有走掉……”
小铁轨站在平坦的海面上深情眺望着他那条铁轨。
“是的,”太阳说,“当你正把那些数字摞得高高的,由于没有被遗忘的缘故,她就会出现在你的每一个数字里。”
小铁轨感到自己正一点点儿伸向海里,他并不担心走在海底会寒冷,那是他来时的方向。
他又要开始新的旅行——铁路工人铺设的一条铁轨在向他走来。于是海鸥啊,贝壳呀,沙滩呀就为他唱了一支歌。
亲爱的朋友!如果你们在记忆的深处也曾遇到过一次长途旅行,在一列普速列车上,一个人坐在熙攘的车厢里,享受着独处的快乐,那么你们一定还记得时光在你们身旁优雅经过时的那种情景。当你们看着窗外不断跳动的光景,沉醉在那玄妙的时空变幻时,请一定不要忘记,不要忘记在你们的脚下有一条铁轨。在你们脚下的这条小铁轨,他也在默默地和你们一块儿行着,为着解开这永世之谜,为了找到他心里的那条铁轨而流浪,为了见到她,为了唤醒美妙的回忆。当你们和我一样想到这些,那么小铁轨就会轻轻告诉你,他的旅行还在继续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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