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决帮斯以掖好被子，悄声退出门外。
逍远白倒挂在庭院里的上，喝得烂醉。
今决摇了摇他的酒壶，发出一声轻叹。
“只好酒醒了再谈……”
“嗯嗯……小今啊？”
逍远白迷蒙地睁开了眼，看着他揉了揉眼皮，打了个酒嗝说道：“哎，小今啊，你干什么倒立哇？”
“我也来……来个倒立！”转眼间，逍远白双脚猛地往前一蹬，稳稳踩在地面上。
他朝今决扬了扬下巴：“厉害吧？嗝……”说着就要向前栽去。
“前辈。”今决捉住他的手臂，把他让到一旁的椅子上。
谁知，逍远白“噫”一声，把椅子扔到一旁：“我不坐！”
下一秒，他晃了晃脑袋，双目瞬间清明，端出一副久经风霜的老者姿态。
“小今啊，让我替你看看。”
今决显出他的右眼的不寻常，是盛满了源源流转的雪水状态。
半晌，逍远白长吁一口气：“唉，算是不幸中的幸事。”
“为什么这样说？”
“蓝冰柏一族将修炼的灵力贮存于眼中的银镜，前些年你失了银镜，灵力潜藏身体各处。经堂亭柳一战，修为突破境界，体内大量灵力无处安置，又汇集到了你的右眼，又因银镜不在无法将它定型，所以这般模样。”
“这是好事，但……也有一点点坏处。”
“什么？”今决发问。
“就是……就是，你这只右眼汇聚灵力较多，对疼痛、触感什么的感知更加强烈，嗯……简单说就是比较容易流眼泪，呵呵。”
今决自认为自己很能忍痛，没放在心上，他转而想起斯以的情况：“前辈，斯以他……”
“可尽管银镜不在你的体内，却也有所感知这莫大变化，斯以早就和你的银镜融于一体，你的灵力有部分被银镜强加到了他的身体，一时无法消化，这才昏了过去。”
逍远白眯着眼睛一笑，又成了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别担心，他的身体结实得很，不出一周便自行消化了……”
“但是，我得给你透个信儿……”
“什么？”今决难得有些迷茫。
逍远白发出猥琐的笑声，凑近他的耳朵：“斯以他，估计要恢复前世的记忆了……嘿嘿嘿。”
笑完，他一扣今决的额头，两条腿一跳一跳地走出了院子。
逍远白望着蓝天和川流不息的汽车，漫不经心地呼来一只白鹤。
“嘿！”他胖脚一翻，眼前的白鹤却忽然化作光芒消散不见，逍远白登时摔了个屁股蹲。
脑勺后面的一绺辫子被拽住，逍远白大怒道：“什么人！敢对老尊如此不敬？”
他转身对上那人的眼睛，当即一惊。
“斯以！”
斯以手指绕了两下他的辫子，轻巧地丢开：“老头儿，问你些事。”
“嚯……”逍远白顿觉不妙，未化形便扑腾起手臂飞出半米，脚踝被牢牢抓住。
“别跑嘛，”斯以凑近他的耳朵，“一点小事。”
竹林深处，一间茅草小屋。
逍远白瘪了瘪嘴，双指并住一点斯以的额心，缓缓注进一簇光亮。
夕阳落下，逍远白喝出一声气，粗声道：“好了！说好了的酒可不能忘啊。”
斯以没应声，他的眼睛眼清晰流转过前世种种，也清楚了今决为他做的一切。
－
斯以回到家，宋管家着急地迎上来：“哎呀，小斯先生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啊，将军出门去找你，现在还没回来。”
斯以点头应了一声，踏着冰刃飞了出去。
忽然，他在湖边看见熟悉的身影，正要落地，却见今决身后半米远，立着三位满头白发的将军。
正是此前来拜访的蓝将军等人。
斯以暗骂一声，疾飞过去，从身后揽住了今决。
今决抬眼看着他：“小以……”
斯以勾唇一笑，贴近他用气声说：“阿今，你再看看我是谁？”
今决一怔，看着他的眼睛说：“斯以？”
“是我。”
斯以伸出手臂将他护在身后，眸光沉沉盯着蓝将军等人。
许殷告诉他，游隼一战中，今决之所以被挟持而去，还有原因是蓝将军三人收拢了他们的军士供出今决的致命弱点，这才……
斯以手中凝结出大片的严寒之气，今决却忽然拦住他。
他上前去，从蓝将军三人身后抽出兰花花瓣，他们是中了堂亭柳的幻术。
蓝将军率先清醒过来，他定定看着今决，发问：“决上将，你……哎，我怎么在这儿？”
被堂亭柳控制时的种种，全都在记忆中了无痕迹。
告别他们，斯以和今决并肩，沿着绿茵走回家。
斯以看着两人的影子，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今决的手。
“阿今，我、当年悬崖边，我也是……这样被堂亭柳下了咒，我……”
今决浅笑，踮脚在他脸颊边印下一吻。
“我知道，你出事后我找了他很久，终于……在前些日子亲手了结了他。”
斯以呆呆地看着他，脑子一热，说：“军队要开始训练了，我想去，可以吗？”
今决晃了晃他的手：“好。”
斯以小心地抱住他，脑袋埋在他颈窝轻轻试探性地蹭了几下。
“我的身体里有你的一半，之前的一切都不会重新来过。而我命中，唯有钟情于你这一件事永远不变。”
“嗯。”今决缓缓阖上眼睛，将身体的重心放在他身上。
斯以疼惜地亲吻他的右眼：“阿今，我爱你。”
他已经向逍远白找到办法，不久之后，今决的这只眼睛就会重新恢复光彩。
而他们二人之间，再无别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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