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派蒙看向楚昭握起的拳头说，“可是他这样怎么看怎么像是想打人啊。”
赛诺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还强调了一番：“他是在难过，很难过。”
空凑近派蒙：“你看纳西妲的表情。”
纳西妲的脸上满是担忧，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呵……好，很好……”楚昭突然笑出声来，然后抬头看着纳西妲，声音和缓下来，“我们签一个契约怎么样？”
楚昭快速地在空中写出一份契约，金色的字迹飘向纳西妲。
纳西妲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之后惊讶地看了楚昭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用。”
“嗯？”
“你帮了我很多，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需要你再做什么。”纳西妲注视着楚昭，“用自己的身体走出牢笼，感觉确实会不一样呢。”
楚昭轻轻笑了一下：“谢谢你，纳西妲。那么，麻烦给我指个路吧。”
楚昭跟着纳西妲走在前面，空等人跟在后面。在路上，空越回忆楚昭的表情越觉得不妙：“他到底想做什么？我总感觉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对。”
赛诺的声音沉下来：“我也没见过他情绪这么强烈的样子。你们好像一直没说过，那个人到底是谁？楚昭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快速说了他们之前的经历。
“原来如此……”赛诺沉思，“照你们的说法，那个人罪大恶极。但是楚昭想必对此有自己的判断。虽然不知道他的理由，但是我愿意先相信他。”
“诶？”派蒙又看向艾尔海森，“你不会也要说相信他吧？”
艾尔海森挑眉：“他有自己的逻辑，所以我认可他的判断。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吗？”
“呃……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他们随纳西妲来到了教令院的地下空间。在那里，他们看见了一具巨大的机械身躯。
“你们终于来了。哈哈哈哈，我现在已是神明之躯，就凭你们也想拦下我？”
楚昭挡住想上前的空，把他推给赛诺和艾尔海森：“在这儿待着。”
空挣脱开赛诺拉住自己的手，跑回去：“你不会是想一个人对付他吧？”看着楚昭面无表情的神色，空急忙拉住他的衣服。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
“然后呢？让你打个几百回吗？”楚昭拉开空的手，看向纳西妲。
“几百回？你什么意思？”空刚想再次追上去，就被纳西妲拦住了。
纳西妲认真地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他的，不能让你们进去。”
楚昭在进去的同时抬手施下一个结界，这下空是真的跟不进去了。
他看向眼前的巨型机械身躯，微微抬手，长剑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楚昭的手依然放在身侧，没有将剑对着前方。
“怎么？你要来阻止我？”散兵的声音像是愤怒，又像是有更复杂的情绪。
楚昭垂眸：“我当时看着神子把神之心交给你，没有阻止，没想到会被用在这种事情上。这件事的开始由我见证，那也理当由我终结。”
他抬头：“而且，你应该也很想和我打一架吧。”
“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楚昭叹了口气：“我现在说，教令院和博士只是想利用你。教令院想制造神明然后控制住它，他们想给你用的神明罐装知识会让人发疯，你将失去自我；博士只是想做实验，并不关心实验的结果；强行连接神之心对身体的负担很大，即便你是人偶也一样……我说了这些，你会听吗？”
他这么说着，声音轻柔和缓，带着些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期盼。
“……”
“……”
“他们两个人在干什么呢？怎么都不动了？”派蒙飞到结界上贴住。
在一阵沉默之后，散兵轻轻哼笑了一声：“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没等楚昭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下去。
“可惜，我和你，和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我为成神而生，迄今为止的人生，都只是无意义的过程。如同一张纸……它本身并无意义，重要的是纸上的内容。
“先前我所留下的，都是些痛苦的回忆与人类无聊的情感。荒谬至极，早该结束了。
“至于你，外面这些人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必须为之战斗的意义？”
楚昭抬手按了按额头，忍不住笑出声来：“无意义的过程……无聊的情感……好，很好……你最好记得自己说的话。”
他看着散兵：“看起来，现在我再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既然这样……来吧。不过，我一旦出剑，就不会留手了。”
“……你既然执意要护着那些人，我会让你后悔的。”
楚昭侧身避过袭来的机械臂，拿着剑跃上这具庞大的身躯。他的动作轻而快，像一只在杂物堆里灵活地窜上跳下的猫，在炮火中依然毫发无伤。
“等等，他是不是……刻意避开了要害？”空看着看着发现了问题。
赛诺也看出来了：“是。有好几次他都能一击即中，却偏偏没有下手。”
“为什么啊？”派蒙很不理解，“他不想早点打败散兵吗？”
艾尔海森依然看着书，不过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如果教令院那些人做出来的机械躯体和实际躯体是感知联通的话，打在那些地方会有强烈的痛觉。”
“啊？”
艾尔海森示意他们继续看：“所以楚昭在找各个部件的连接点，试图直接断开散兵对机械身躯的控制。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
“是哦，那副身体的下半身好像动不了了……但是这样打不是会很累吗？”派蒙问道。
赛诺点头：“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啊？”
空无语地看着他们：“可是现在这样很危险啊。你们身为朋友都不会担心吗？”
“当然担心。但是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会相信他。”
“原来如此，这就是人类的信任吗……”纳西妲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哎呀，先别说什么信不信任的了。你们快看那边，他们把地板砸了！”派蒙焦急万分，“楚昭不会出事吧？”
在一片废墟中，楚昭依然游刃有余地躲过一块块下落的石板和散兵的攻击。但是他皱了皱眉，再这样下去，战斗中的变量越来越多，他不怀疑自己会赢，但是一定会很累。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去拿神之心好了。”
楚昭看了眼现在的状况，迅速拟定了一个方案。
他踩着石块向散兵冲去，依然尽量一路避开攻击。在他进入机械臂能攻击的范围内时，果然遇到了意料之中的情况。
身后是大块突起的碎石板，身旁是正要来抓住他的机械臂，上面还有几个正要发出炮火的洞口。
“楚昭！”空这下也趴在结界上大喊。那么近的距离，如果楚昭不后退的话就算能躲开攻击，也避免不了溅射伤害。
赛诺没说话，只是也上前了一步。
这时候他们看见楚昭跃上机械臂，随着惯性来到驾驶舱的高度附近，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向驾驶舱那边抛出一个东西。
是一朵纸折成的花。
进攻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只那一瞬，足够楚昭踩着机械臂跳向放置神之心的位置，并用剑破开外层的防护。
楚昭不自觉松了口气，在外面提心吊胆的几人也松了口气。
楚昭用自己的力量包裹住神之心，轻轻断开它和散兵的连接，正把它拿在手中时，就听见从上方传来的动静。
“不——那是……我的……”
外面的人只能看见楚昭突然把神之心扔了过来，手中长剑化为光点消散，同时他蹬了一脚机械外壳借力，向下跃去。
接着，庞大的机械躯体倒下，灰尘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楚昭！”空手忙脚乱地接住神之心，把它交给纳西妲，然后自己带头冲了进去。其他人纷纷跟上。
楚昭在发现散兵跳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还能记得打开结界并把手中的神之心扔到外面去是他仅剩的理智。
他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下去，拉住在空中的人，凭本能画出一个减速的阵法，然后在落地的时候，把人按进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人从被自己接住开始就没有动静。楚昭叹了口气，手在他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睡一觉吧。晚安。”
一股温暖而安心的感觉涌来，像海浪一般轻柔地漫上散兵的意识。他合上了双眼。而他身上的那些伤口也在一阵柔和的光芒下愈合。
外面的人找到他们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楚昭听见动静，回头：“嗯……你们来了啊。”
他又看着纳西妲眨了眨眼：“我有点困了。”
纳西妲点点头：“没关系，善后的事情我和你的朋友们处理就行。你们都好好睡一觉吧。”
等他们处理完收尾工作后，空被邀请到了净善宫。
“对了，纳西妲，楚昭没事吧？”空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纳西妲摇了摇头：“没事哦。他只是太累了，在睡觉而已。”
空就向纳西妲询问了一些事情，然后一阵声波传来。他和派蒙都倒在地上。
“是你。”纳西妲看着来人说。
『卡维评价楚昭』
“你说楚昭？他是个很好的人啊，也是为数不多能理解我的人。虽然我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不一样，但是我们又不会因此吵起来。说起来，楚昭似乎没和别人吵过架。他大概觉得那是没意义的事吧。
“很难想象他和艾尔海森的关系居然不错。艾尔海森那种人……呵，我猜一定是楚昭在迁就他。不过楚昭和其他人关系也很好，比如赛诺和提纳里……他不会只认识我们几个吧？不过他研究的东西确实不太需要合作，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楚昭确实会用一些，呃，超出我的观念的手段。但是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选择两全其美的方法。如果情况已经糟糕到了他不得不用那些不太好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话，我想我应该也是能理解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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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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