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厮杀!而是官军在不停屠杀既无兵刃,又无战力的乌合义军!
到处惨叫不断!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到处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刘伯姬和刘秀在马背上都看得呆了!
刘秀这几月虽然已经造反夺了几个县郡!但都只是和县衙几个衙役交战!
和真正朝廷军队打仗!这是第一次!
真正战场如此可怖!远超刘秀想像!
朝廷军队战力如此之强!更是远超刘秀想象!
这样的朝廷军队护卫王莽!
只凭流民组成义军要想夺取天下!
这就是痴人说梦!
刘秀看着眼前景象,只觉心死!紧搂住小妹刘伯姬,脑中再无他想!只想尽快离开这人间炼狱!
刘秀又往前催马疾跑一阵,此时雾气更散,太阳高悬天上!四周景物渐渐清晰,远处打杀声渐渐远了!刘秀正考虑自己此时可逃往何处?!突然刘伯姬一声惨呼!
刘秀还未说话!刘伯姬就高喊道:“二哥!快快停下!你看那是什么!?那可不是二姐!”
刘秀大吃一惊!心中又是一块石头落地!
二姐跑到这里,她也应该脱险了!
刘秀连忙循刘伯姬所指望去,看到自己前日自新野县尉抢夺来的那匹马,躺在一旁树丛中。
二姐刘元,还有三个侄女,也都躺在马匹旁边路旁,都浑身鲜血,一动不动!
刘秀和刘伯姬都呆住了!
刘秀迟疑一下,翻身从马上下来,立即扑过去,一眼看到刘元腹部刀口!衣襟都被鲜血染湿!
刘秀瞪大了眼睛,犹豫一下,喊:“二姐!二姐!二姐!”同时抱起刘元尸体轻轻摇晃!
但刘元身子只是随着刘秀轻轻摆动,刘元眼睛圆睁,看着不知什么方向,毫无反应!
刘伯姬这时也从马上下来,一把扑到刘元身上,紧搂住二姐尸体,大哭起来。
刘秀转头又看那三个往日活泼伶俐的侄女!
三个侄女都躺在那里,动都不动!
刘秀扑过去,一个一个看去,看到她们两个是脖颈被人划开,一个也是刀伤捅进肚子……三个人,都不动了!
刘秀一把将大侄女抱起,抬头看天,想要哭出来,却发现自己嗓子发不出声音!
方才自己还护着她们四个跑出来!
怎么转眼之间!四个人都……都就这么死了!
刘伯姬也一个一个去检看三个侄女,一边检看,一边痛哭嚎叫!
这时突然远处树丛颤动,刘秀连忙转头,看到五六个官兵向自己方向走来!
刘伯姬大吃一惊!连忙躲到刘秀身后!
五六个官兵领头之人看了刘秀和刘伯姬一眼,高声问道:“这死的人!是你们什么人?!”
刘秀护着刘伯姬,慢慢站起,手里紧握钢刀,道:“是我二姐!还有我三个侄女!”
那领头之人道:“原来是亲姐姐!怪不得你哭的这么伤心!”
刘秀道:“这人是你们杀的?!”
那领头之人道:“奉上司命令!凡是反民!一个不留!你们两个是乖乖引颈受死!还是也和这个娘们一样!让我们抓住再捅死啊?!”
那领头之人说到这里,其余几人涌了上来,围住了刘秀和刘伯姬!
刘秀道:“官逼民反!如若能过太平日子!谁愿造反!好!今日我看也难幸免!也罢!你们杀了我后!我可以和二姐二哥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但我走前!也要把你们几个都杀了!替我二姐报仇!”
说罢,刘秀已经被二哥刘仲和二姐刘元,还有自己三个侄女之死激红了眼!也不顾自己生死!对准领头之人举起钢刀便砍!
那些人都未想到刘秀竟然如此勇武搏命!都被刘秀唬住!
那领头之人更是猝不及防,连忙要举刀格挡!
但刘秀这一刀满含仇恨!用尽全身力气!竟然一下就将那人刀弹飞,刘秀刀势仍未停止,直劈进那人肩头肉里!
那人立即惨叫!刘秀也未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力道!
所有人都被刘秀吓到!
那人吃疼,手里又无兵刃格挡,当下慌了!转身便走!
刘秀哪容他逃跑,再举起刀来,又向前捅去,只感觉自己好似刀插进泥里一般,噗呲一声!刀身半截没进了那人后背!
那人哎呀喊了一声,刘秀又一脚蹬住那人后背,向后一拔,刀瞬时从那人身体里硬生生抽出!那人后背伤口鲜血喷出!再也站立不住,噗通躺倒,地上抽搐几下,口鼻出血,不动了!
刘伯姬这时跑到刘秀身后,手紧抓住刘秀衣襟,紧张望着其余包围她俩官兵!
但那些官兵被刘秀骇住!也紧张望着刘秀!
刘秀这时才发觉自己方才砍杀用力过猛,握刀右手虎口剧痛传来!
再来一人,自己未必再能这样强横砍杀!
但刘秀凶性上来,大吼道:“谁下一个上来受死!”同时怒目瞪着那几个官兵!
官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先上来和刘秀硬拼!
但他们也不散去!
刘秀对准他们其中一人!突然再上前砍杀!
但那人早有防备,也不和刘秀相搏,转身便跑!
刘秀再挥刀向他旁边另一人砍去!那人也转身便跑!
其他几个人都露出胆怯之意。
刘秀突然明白,他们本来打的是必胜之仗!这些人都只想轻松立了军功!谁也不愿付出更大代价!性命相搏!所以他们人多!反倒落了下风!被自己一个人困兽之斗占了便宜!
战场上,双方有多大优势……肯付出多少代价!带来的战力,是完全不同的!
但那几个人都跑到远处,转过身来,不肯放过刘秀和刘伯姬!
刘秀刘伯姬两人又紧张起来!他们不走!早晚!……自己和妹妹,也难逃一劫!
正慌乱时候!突然远处马蹄声响!
一队人迅速接近!
一个官军大喜喊道:“我们来人了!”
刘秀和刘伯姬紧张起来,一起看着来路!他们再来几人!自己和妹妹,更无可能幸免!
只见前面山路顶端,马蹄声越来越近!大约有七八匹马!还有脚步声响起!
那官军大喊道:“这边还有反贼!快过这边来支援!”
这时只见山路顶端一人骑马出现!
那人……是刘秀的大哥刘縯!
刘縯身后,跟着邓晨樊晔,还有几个刘家子侄宗亲!
他们身后,还有几百个义军跟在后面奔跑过来!
那些官军未想到竟然来的不是自己人!?大惊失色!都连忙转身要逃!
刘縯等人早就看清形势!拍马追过去,弯身一刀,劈倒了两个!
还有两个官军见势不妙,往两旁跑去躲闪!
两人分别被邓晨樊晔两边追上,一刀一个都给结果在地!
刘縯翻身下马,立即跑到刘元和三个侄女尸首旁边,去看她们!
刘縯身后车上大姐刘黄也连忙下车,向刘元尸体跑去!
邓晨也翻身下马跑了过去,两人待看清刘元死了,一个喊:“二妹!“一个喊:”娘子!“都悲声大作!大哭起来!
刘伯姬跑到刘縯身旁,扑通跪倒,对刘縯道:“大……大哥!二哥……二哥他……“
刘縯问道:“二哥怎地?”
刘伯姬道:“二哥为保护我,和官兵相斗!也……也死了!”
刘縯仰天大喊一声,紧搂住刘元尸体,痛哭起来!
邓晨搂着自己三个女儿……欲哭无声,突然昏倒在地!
樊晔这时看刘家上下都变成这样!官军还在左近!刘縯拼死集结起来的这几百人不够他们再冲杀一轮!连忙喊:“刘大哥!此地凶险!我们要想报仇!还是要先逃到安全地方!”
刘秀也哭得伤心,听到樊晔所说,心道:“自己已经死了几个至亲,不可再让家人身犯险境!”
刘秀连忙擦了眼泪,起身对身后众人吩咐说:“将我姐姐和侄女尸首挪到车上!将邓大哥也搬到车上!大哥!大姐!三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要想报仇!今日,就要先活下去!”
刘縯这时也擦了眼泪,道:“对!王莽手下这些混蛋!日后我要将你们统统杀光!替我刘家人报仇!”
刘縯带着众人慌忙逃亡。这一路都是刘縯队伍逃亡义军,狼狈不堪,伤者无算,死尸遍地,惨不忍睹。山上流下小溪被染成血红色。
义军连家眷一万多人,大部分都被官军杀死在营地!
刘縯等人半路遇到几拨官军追击,众人连打带退,又损兵折将几百人,直到逃到入夜,才终于摆脱官军追击。
众人都疲惫沮丧不堪。之前义军每到一处城池,官府闻风逃窜,百姓归顺,富户抢劫干净,那时感觉造反是何等威风!何等轻松!
这一次,众人才第一次感到,造反为何是搏命买卖!
真正朝廷官军,何等可怕!
刘縯他们已成惊弓之鸟,官军停止追击后,他们仍不敢停留,又往前跑了十几里,直到后夜,众人再也跑不动,刘縯才命停下歇息。
虽然停下,但无人能够真的睡着。残余几百人都疲惫或趴或坐在地上,到处都是受伤呻吟声与悲痛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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