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赁下房屋后,姜迎花每日观察记录着姜承香腿部的变化。
最初的十副中药药性极烈,喝完药后姜承香几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白日里偶尔能打个盹,但一点点动静便会惊醒。
很磨人,不过他顽强熬了过来。
到第十一天,姜迎花陪着他如期去济世堂灸治。
孙郎中细细问过姜承香十天来每日的感觉变化,又替他切脉。
后来姜承香去了里间,孙郎中问姜迎花:“这些年他吃过的药不少吧?”
“对。”
孙郎中一副了然的模样,看姜迎花疑惑,对她解释道:“或许从前也有郎中给他开过烈性药,以致于他连服了这十天药都没有太多反应。”
“既然最烈性的药用在他身上都作用不大,那你要做好准备,在我看来,如今最快也需一年。”
“我明白了,劳您费心。”
灸治持续了一月有余,某天夜里,兄妹两人在院子里歇完凉,姜迎花正推着姜承香回屋,意外突然发生。
固定轮椅两个轮子的轮轴磨损过度,导致一侧的轮子乍然滚落,轮椅重心不稳,姜承香直接从轮椅上摔了出去。
先着地的那边身体多处挫擦伤,尤其是手掌,皮磨开一块,血汩汩地往外冒。
顾不上许多,姜迎花蹲下背起他便进了屋。
帮他止住手上的出血点后,姜迎花去灶屋打水给他擦手上的血渍。
端着水盆回来,发现床上的姜承香神色极为不对。
他额上有些许冷汗,几乎每隔几秒就要移动一下上半部分身体。
“还有哪里摔伤了吗?”
“不,不是。”与刚刚摔的那一下无关。
姜承香一时也说不太上来具体是哪个位置不舒服,反正……整个背都有点难受,坐着、躺着、侧躺着,都不对劲。
细细体味一番后,大概,是涨涨的,加一点隐痛。
“可别摔坏了,走!我背你去医馆。”
“不用,可能刚刚扭到了,歇会儿便好。”
天都黑了,医馆都关门了。
姜承香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哪怕姜迎花生气。
冷着脸僵持一段时间后,姜迎花把他翻了个面,让他趴着,伸手隔着衣服按在他背上。
“哪里痛,说。”
心中有怒气,下手便带了力道。
她自两边肩膀一路按到腰部,姜承香虽觉得皮肉被按得痛,但都不是那让他坐也难受,躺也难受的点。
剩下脊椎骨没按,姜迎花知道这处位置是人体非常非常重要的地方,按的时候力道收敛了七分。
“是这里!”
受到按压,疼痛直接升了几级,姜承香喊出那句话后,人都难受地哼唧一声。
姜迎花连忙抬起手来,过了会儿,又轻轻压上去确认,“是这里吗?”
姜承香用没破皮的手抹了下额头,“是。”
是骶骨上方四五厘米处,方才姜迎花一直找不到他痛的地方,都准备收手,没曾想最后关头摸到了。
她又按了按周围,“这里、这里、这里,痛不痛?”
“有点,但最痛的还是之前那一处。”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会摔到这里……啊!”
她短促地叫了一声,“是不是这段时间的治疗生效了?”
孙大夫说过病根在脊背,这个位置虽然靠下了些,可仍是脊背的范围啊,而且他是腿不能行,病因自然是该在脊背的最下方。
姜迎花越想越觉得合理,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后,决定厚着脸皮去孙大夫家中问一问。
他们租住的地方距孙大夫家不远,姜迎花知道在哪。
“小妹,你冷静些,孙大夫年事已高,这时辰早该歇下了,你何苦为了我一点小事上门叨扰他老人家?”
姜迎花被这话泼熄了火。
“我能忍,咱们天亮再去便是。”
“你都疼得冒汗了,怎么忍得了一晚上?”
“天热,哪怕不疼也会出汗。”
无法,姜迎花取了把蒲扇来,搬凳子坐在床边上扇着风照看了他一宿。
次日自然天不亮就赶往医馆。
“你们想得不错,确实是治疗见效所导致的。”
这句话如同定心丸一般,姜迎花心里顿时踏实了。
孙郎中问:“昨夜痛了一宿?”
“嗯,本来天亮时稍好些了,如今这般坐着,又疼得如昨夜一般。”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病根不消,痛则不缓。你必须要咬住牙适应,往后还要痛许久。”
孙大夫提笔,很快写了一张方子交给姜迎花。
“这是镇静安神的方子,每日灸治的同时,按这个方子熬药给他喝。”
“哎!”
……
时间自这天起,仿佛流逝得格外快。
陪着姜承香康复的时间里,姜迎花偶尔会出神。
她想北巷的旧邻朱家,想搬去苦栗县的赵家,想封水府城的安悦,姜老汉,想几位表哥表嫂,乘风表弟,还有外祖父……
冬天,姜承香左腿已经恢复了知觉。
年后,右腿的感知能力也追赶上了左腿。
开春后,孙大夫说他可以试试扶着东西站立。
丹桂飘香的秋季,姜迎花如教婴儿学步般,教会了姜承香怎么走。
好事成双,在姜承香激动得喜极而泣时,他们所居院落的院门被敲响。
姜迎花擦擦眼角去开门,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喊得她怔在了原地。
“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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