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阳城,天气转入秋凉可最近的天气不太好,一直在下雨导致这座小镇总是灰蒙蒙的。
凌晨。
阮言雨如同往常又醒了一次,伸手拿了桌上的安眠药倒了一颗就着水一饮而尽……
闹钟熟悉的声音在白天准时响起,起床揉了揉眼睛就去洗漱。
穿上校服,将国庆写完的厚厚一大叠作业塞进书包,打开门果然客厅无一人,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拿上钥匙出去。
刚下过雨的天气让地上湿漉漉的,每走几步还能时不时的碰见几个小水坑,避免将鞋子弄脏她只能走的很小心,道路两旁的绿化做的很好,隐隐约约能闻到被雨水浸泡过的泥土气味儿。
家距离学校并不是非常远,经过一家包子铺,买了个包子,在路上狼吞虎咽的吃着。
她们学校开学比较晚,军训结束后直放国庆,以前的她比较白,但现在黑的像个黑猫,无奈的她在家把长长的头发剪成短发和厚重的刘海。
有了这些她才能感觉自己被包围住,就像是脸上形成了一个安全膜,将变成煤炭的脸完全包裹。
进了教室按照早已排好的座位寻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
她来的算早,时间往后人也越来越多。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准时来到教室,穿着很常见的老头衫和挂着钥匙的西装裤:“同学们好,我叫李华担任你们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多的我也不说,但我这个人非常注重珍惜时间,就这一个要求,其他的你们和我相处久了自然就了解我这个人,希望在以后我们能够一起努力。”
这时门外传来不合时宜敲门声。
李华一扫下面的座位果然少了一个,顿时觉得被打脸。
那男生穿着校服,但看起来很高,裤腿那一截显得有点短,他身上的气质与这身衣服根本不匹配,对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挪不开了。
这是阮言雨对他的第一印象。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出场成为了全班的重点关注对象。
李华有些尴尬的推了下眼镜:“叫什么名字?”
“贺流,家里有点事。”
“这就是你的态度!”李华气急败坏,又想到了今天是第一天。
不对,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仔细回想才想起这好像就是他们学校今年招进来的第一名。
面子总是要给点的,但也不能太过于偏瘫于是朝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快回你座位上去。”
“叫什么名字,贺流对吧?”
李华装模作样的拿出本子记下名字。
“嗯。”
贺流……
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声音如流水般透亮,却如洪水闯入她的心里。
名字都是按照成绩划分,他坐在第一排靠窗,坐下之后他似很疲惫的趴在桌子上闭上眼。
旁边坐着的是一位女同学,很凑巧和她一样是短发,但不一样的是她皮肤雪白,这就是天生与后天的区别。
王梓琪察觉到她看自己的视线,非常开朗的与她打招呼:“同学我叫王梓琪,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希望以后的三年能够好好相处哦。”
阮言雨伸出手回握住她:“我……我叫阮言雨。”
“你的名字好好听!”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赞,她的下意识反应是不知所措:“谢谢,你的也很好听。”
李华又继续说了些班规,身旁的同桌王梓琪也不耐烦向她抱怨:“你说他到底要讲多久啊。”
话完又伸手指了指门外站了半天的老师:“你看她就是我们的英语老师,站外面半天了,这班主任看来不简单。”
还配上了一副快要完蛋了的表情。
“对啊,”她附和道。
“你话怎么这么少,”觉得她有些无趣,最后又拉着前桌讲了起来。
阮言雨手中拿着的笔,大力到快要将它拧断,低下头写着每一课本的姓名,她们讲了多久她就写了多久。
讲的差不多了台上的人才注意到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老师:“哎呦,刘老师来了,你看我这开学第一节讲的有些多了。”
从讲台上走下来,还不忘回头对着他们警告:“上课要好好听,别让我抓到私底下打小动作的!”
刘老师拿着课本放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大家好……”
王梓琪又来找她讲话,她感觉到了她要向自己靠近的冲动,身体给出下意识的提醒,阮言雨打好精神开朗一些,好好的回答。
“借我一下铅笔。”
原来是借笔,这样她还能说什么,从笔袋里拿出铅笔和橡皮递给她。
王梓琪:“谢谢。”
“大家早上好,我们开始……”
课堂响起英文的答语:“Good morning……”
开学的第一节课就正式打响。
“大家第一节课互相应该都不太认识,这样我们热热身,每个人来一段英文的自我介绍。”
按照学号来,她的学号20,看到第一个站起来的是他。
“My name is Helu……”
他的语速说的很快,发音很标准就连英语老师都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一直趴着桌上睡觉的他竟然还真有几分实力。
但又不得不说像他这样的人的确很讨人喜欢,
他的嗓音很好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对于人总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想要不自觉的靠近,但又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你隔开在外。
到十九了……
前边的人坐下,认命的站起身用英语自我介绍:“我……我叫阮言雨。”
身上的外套已经被抓的起皱,坐下半边身体都还是发抖的状态,这场尴尬至极的场面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王梓琪起身:“我叫王梓琪,喜欢画画唱歌,大家对这些有兴趣的可以和我一起交流。”
自信大方加上坦然流利的发言赢得一众掌声。
英语老师也表扬她,这与上一个发言对象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天下来时间非常难熬,身旁同桌再也没有找她说过话,也许是因为她这个人本就无趣,她总不能说出别人想要听到的回答。
放学铃声响起,吵闹声熙熙攘攘。
笑声从她身边经过,打闹声从她身边经过,走出校门,看着马路上的车鸣声,终于长舒一口气。
好像只有这样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才会是舒服的感觉。
等等,她停下脚步。
前面的人,不是他……吗,对面的人是王梓琪,怪不得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明媚漂亮的人,即使是他也很难抵不住的吧。
低下头往前走,心里祈求他们不要认出她。
可最怕什么它就越要发生什么:“阮言雨。”
手指死戳手板心:“嗯。”
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种场景见面很尴尬,她的脸憋的通红。
“这我同桌,她人就这样话少。”
能感觉到贺流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她不敢抬头。
见贺流转身就走王梓琪立马要追上去但也好心的与她说话:“拜拜,明天再见!”
清脆的嗓音在她耳边环绕,待他们都离开,才敢抬头看着背影。
她的心动从一开始萌芽就被扼杀在土中,连根拔起。
像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妄想。
回到家,打开门没有铺面而来的饭香,也没有家里人欢声笑语的慰籍,关心的话语。
原来她忘记了,今天也是她亲爱的弟弟放学的时候,直到她高一才在这个家拥有一个自己独立的房间。
看了眼时间六点半了,看来马上就能回来,回到房间将布置的作业都做完。
太困了,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已经八点,肚子饿的‘咕咕’叫。
扛不住饥饿的她打开房门,却看见客厅的桌上放着一打包完好的烤串。
“爸?”她喊了一声。
阮德打开房门:“醒了啊,给你带了烧烤,看你睡了就没吵醒你,快吃了还没冷。”
她很想问,他们去外面玩了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不接她回家你为什么可以接弟弟,为什么不能带她一起出去……
有很多很多想问,但最后都化成无言。
因为她知道,还会有下一次,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平静的接受。
她的家庭并没有多好,爸妈离婚爸爸再娶,后妈带进门了一个比她要小上三岁的弟弟,刘韵的前夫是意外死亡,那个前夫生前懦弱什么也挣不到,上头还有个哥哥,没人管她们母子俩于是直接狠心改嫁,将儿子改姓为阮,落户在他们家,家里的老人当时都挺喜欢她这个弟弟的。
从此,姐姐这个词,成为了一个枷锁,束缚着她挣不开也剪不断。
她坐在椅子上吃着半冷掉的烤串。
有些都开始硌牙了,她又用锡纸包起来放进微波炉加热了一下。
烤串很好吃,但她希望能够是热的。
软糖的日记:
[2024/10/8 阴转晴
爸爸他们今天又带他出去玩了,还是没有带我。
因为我不喜欢说话吗?
也对像我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会是别人的第一选择。]
在末尾划上句号,厚厚的笔记本被关上。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伸手摸了一下脸,疑惑的眼神似乎在问心中的自己为什么要哭。
心里好像有许多压抑的情绪,但又找不到落脚点发泄,只能积化成无尽的眼泪落下。
夜晚,定好了闹钟蜷缩在床上睡着……
月光打进同一座小区另一座楼,不同的是没有这边的平静。
而是吵闹的打骂声。
“你特么到底把钱放哪儿了,让你不要去读早点出去赚钱,老子怎么生了你个杂种,跟你妈一个德性!贱货!”
贺庆一脚踢在他身上,很快浮现一个大脚印,瘦弱的身体不堪负重的倒在地上,可他的眼神充满血丝暗的吓人。
贺庆猛的昂头往嘴里灌下一大口烈酒,指着他大声道:“你敢瞪老子,要是没有我哪来的你,个白眼儿狼,白眼儿狼!”
一句踹一脚,一句踹一脚。
贺流闭上眼,他不能反抗,这样只会受到更重的痛打,还犹记上一次进医院的情景。
到最后前一秒还气哄哄的人瞬间也没了力气,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开始没什么着力点,脚抬不起来站不稳往后栽下去倒在沙发上发出呼噜声。
他才扶着身子颤颤巍巍起身,拿上外套穿上遮掩身上的脚印出了门。
“老板,跟以前一样。”
拿出手机扫了付款码。
“好嘞,我说小伙子这正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天天吃这些,”话是怎么说但还是把饭团给了他。
这时门外进了一位要饭的流浪汉,穿着破烂来到店里跪下拜了一通,贺流赶紧避开。
只见店主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了扫把往他面前赶:“去去去,我们这儿不是做慈善的,到别处去!”
那扫把用力拍在流浪汉的身上,他甚至好像都听到了骨头与木棍碰撞的声音,可他离开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眼中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有祈求。
贺流嘲笑般的看了这场戏,最后又买了一个饭团。
只见店主笑嘻嘻的看着他:“吃两个饭团也不行啊,这东西不营养。”
“会长的。”
手上拿着两个饭团,出了便利店走了一段路在一处树荫的地上看见那个流浪汉,拿着手上的东西走过去蹲下递给他。
流浪汉看见面前的东西,立马准备跪下来。
见此,贺流摇头就要离开,可手腕上多了一只手抓住。
转身蹲下与他平视:“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赚钱,就这样毫无尊严的给别人跪下乞讨?”
流浪汉顿住半天没回答,贺流只好将手中的饭团给他。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位哑巴,无妻女无父母,打过工可因为身体上的缺陷根本没有人敢收留他。
看他狼吞虎咽吃着饭团的样子,好像手中这一个小小的东西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这让他原本空虚的食欲也大增。
所以为什么说这东西不好呢,很多人连吃这种都是种奢望。
人心真是难测,如果他也是一名流浪汉,也许那扫把就打在他身上。
吃着手中的东西突然笑了起来。
这么说他还得感谢那老子,没让他变成流浪汉,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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