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江秋三人听不见谷屿说的那么多,看见眼前出现的冷却塔,三脸懵,但还是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前车走下去。
季葵星余光扫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残骸,想着江秋可能已经在后面吐得很厉害了。
离铁丝网越近,地上乱七八糟的残肢就越多。想想也是,军队驻扎的地方,怎么可能跟她们一样拿着刀挨个挨个砍呢?肯定是直接炸啊。
恍然间,季葵星感到眼前一束红光闪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刚刚那是什么?”
谷屿摸了摸包,确认证件还在,“狙击手。”
他们被拦在铁丝网的哨卡前,持.枪的站岗士兵让六人全部下车检查。
谷屿交代季葵星跟着领路的士兵走就好,自己拿着通行证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秋挤到季葵星身边来:“什么情况啊?”
她也不难看出他们这是进军.事.基地了,“难道谷屿还真是特种兵??”
季葵星叹口气,“不是,怎么说呢……”
守卫确认完他们都是健康的正常人,便让另一个士兵带着他们去等待的地方。
说是等待室,但现在这时候是没什么好招待的,等待室也只是一顶迷彩色的帐篷。
“你们就先在这里等吧。”
士兵交代完很快就离开了,他还有自己的任务。
“咱是不是到核电站旁边了啊?”赵同回想刚刚看到的冷却塔,碰碰江秋的胳膊,“姐,你上过王教授的课不?我记得他好像提起过湖西确实有一座核电站来着。”
江秋眉头轻蹙:“我也有点印象……葵星,谷屿干嘛去了?”
季葵星摇头:“我也不知道。”
谷屿有谷钊玉特批的通行证,顺利受到驻守在这里的陈谨少将的接见。
谷屿进了她的办公室,右手抬到额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陈谨放下手中的纸张抬眼看去,“是你?!快过来。”
“怎么来之前没有消息?你的卫星电话呢?钊玉都要急死了,天天问我。”
谷屿也没有办法呀,“之前不小心掉了。”
陈谨看她不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哎,算了说正事。你拿到那陨石没有?”
谷屿点点头,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支试管模样的密封玻璃管。
玻璃管被她抽了真空,里面是一块半截拇指大小的陨石。一半是鲜红的血色,一半是乌黑的陨铁。还是她把它从冰原里挖出来的样子。
根据现有的研究,谷屿知道它们只能在真空或是液体里存活。在冰川下能苟延残喘上万年,也是因为那里面接触不到空气。
这十几天来,她保护着这块病原体陨石,几乎一寸不离。也幸好她之前觉得这石头好看,求着谷钊玉要了防爆材质的玻璃管,才不至于她晕倒的时候被摔碎。
“好好好!”
陈谨还和外面保持着联络,知道军方的疫苗研发陷入了怎样的瓶颈,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喜笑颜开。
“我们基地就只剩一名武直飞行员了,还好你赶到得及时。你拿好它,快跟我来,立刻、马上!把它送出去!”
“陈姨,我不走。你让飞行员把它带出去就行。”
陈谨雷厉风行,几步就要跨出办公室,闻言脚步一顿。
“你这孩子,这时候还犟什么呢?!快跟上。”
“我不是犟,”谷屿上前去拉着陈谨往季葵星她们所在的帐篷走,“我找到一名无症状者,先让她出去。”
武.装直升机最多只能承载四个人,谷屿不能丢下江秋他们不管。况且,不能开这个特.权先例,她进基地一路看过来,战士们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
“真的?你运气还真不错,”陈谨听她这么说,也不急着拉她去停机坪了。
季葵星几人没等多久,江秋把扑克掏出来牌都还没洗完呢,谷屿就回来了。
她掀开帐篷的帘子,朝程乐书勾手:“乐书,跟我来。把你的东西都拿好。”
程乐书在背包里翻她的腰带,谷屿接收到季葵星担忧的目光,走到她旁边,主动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是送她出去。我马上就回来。”
程乐书没什么行李,也就那两根她哥哥的手骨和一包指骨。
陈谨见她找到的无症状者居然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一时无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她安然无恙带这么远来的。
“你确实她是??”
“当然。”谷屿亲眼所见。
陈谨刚松开的眉头又蹙起:“这么小的孩子,正好要有人陪着,你和她一起走也不超载。”
谷屿还是摇头:“您刚刚不都看见了吗?我要带着我的朋友们一起出去。您随便找个战友陪她出去就好,她不闹的。”
“你……”陈谨也明白这种特例会影响士气,见她如此固执便也不再劝了,“你把她带好,跟我来。”
“一会儿完事儿,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谷屿自然是应下。
谷屿抱着程乐书,跟着陈谨路过一众正在准备前往核电站换班的士兵,来到基地西侧的停机坪。
陈谨调来一位昨天夜里腿骨受了伤的战士,他正好一起出去治疗。
谷屿把程乐书放下,自己也在她面前蹲下来。
“你先跟这两个哥哥走,我和其他姐姐过几天来找你。”
程乐书见了陌生人还是有点害怕,下意识的往她身上靠:“他们是谁啊?为、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先走?”
谷屿轻轻拍拍她的小脸,语气难得温和:“因为乐书要先出去拯救世界。”
“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谷屿拧着她肩膀让她转身,鼓励的拍拍她的背,“上去吧,放心,他们都是好人。”
早已坐在直升机后座的伤员见是个小孩子,还有些血污的脸也尽力挤出微笑,弯下腰拍拍手:“孩子,不怕,来。坐飞机很好玩的哦。”
这事由不得程乐书不愿意,和江秋他们也没有商量的余地,程乐书必须马上送出去协助疫苗研究。
谷屿站起来,把黑色的手提箱交给驾驶员。玻璃管还是不太保险,陈谨刚刚找来了更稳当的箱子。
不过程乐书是真的很坚强,她就算不太情愿,现在也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依旧没有哭闹。
谷屿看到她委屈的样子,不知道怎的心里也升起股莫名的失落来。
她又趴到她座位旁边,伸手拍拍她的头:“你出去后会有个和她一样穿绿色衣服的阿姨来接你走,你乖乖的听她的话。我和葵星姐姐她们很快就来了。”
程乐书憋着眼泪不让它掉下,双眼亮晶晶的,但她掩盖不住哭腔:“嗯。你们要快点来,不然我……不然我……”
谷屿心中那点不对刹时烟消云散,差点没笑出声:“你怎么样?好了,放心吧。在外面好好等我们。”
谷屿站起来,帮她拉上机舱门,然后和陈谨一起退开。陈谨朝驾驶员做出启程的手势。
螺旋桨转动起来,带动起周遭的烟尘,地面的两人视线都变得有些朦胧。恍惚间,谷屿看见程乐书隔着玻璃在给她招手。
陈谨招呼还站在原地的后辈:“走吧,别让你的朋友们久等了。”
季葵星估摸着谷屿给她讲的东西应该都不会泄密,便简单给他们解释了下,不然谁知道江秋和周果果这俩想象力丰富的,会歪到哪里去。
话音刚落,就有士兵来叫他们出去。
正好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是陈谨叫上他们一起来吃饭。
基地的食堂还在用,只不过炊事班人员不齐,现在也没有新鲜的食材供应。大家聚集在食堂,吃的是军用干粮,只是延续下去这个习惯而已。
这几天吃压缩饼干吃得习惯,季葵星他们适应良好。
陈谨平时都是和幸存的战士们一起吃饭的,今天单独给季葵星他们安排了张桌子,也就和他们挤一起。
谷屿和陈谨解释了是把程乐书送去安全的地方后,几人也放下心来。
尽管陈谨觉得自己已经很温和了,但气场在那里,连江秋都没怎么说话。
陈谨知道谷屿有些孤僻,反正与同她一代的那些小辈圈子格格不入,所以对他们这个小队格外好奇。她环视了一圈,哎,和年轻人还是有代沟啊。
这顿午饭在一阵尴尬的氛围中度过,陈馑站起来正要告辞,腰带上的卫星电话开始震动。
陈馑取下来扫了一眼通讯号码,就把它扔给谷屿。
“正好你妈妈又打过来了,你讲完再来办公室找我。”
陈馑交代完,叫上旁边几名正好用完午餐的战士,忙军务去了。留下一桌子人盯着谷屿接电话。
谷屿嘴角抽动,“你们都什么表情啊?”
江秋摆摆手:“你别管,快接吧。”
算了,谷屿懒得出去找没人的地方。她在手中的黑色方块上按了几下,把电话拿到耳边。
谷屿接了电话后却不讲话,抬眸扫了这群家伙一眼,最后和季葵星对视上。
咋啦?季葵星眨眨眼。
……
“陈馑给我讲了,我知道是你。谷屿,说话。”
季葵星被旁边的江秋挤得都快坐在谷屿腿上了,谷钊玉带着电流音有些失真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妈。”
旁边四个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季葵星竟觉得谷屿的双眼变得圆圆的,一刻不停地眨。
江秋凑近季葵星耳朵,用最小的气音说道:“小星星,不妙啊。谷屿竟然是个妈宝……”
谷屿当然不是妈宝。
那头的谷钊玉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刚知道女儿依旧活蹦乱跳还来不及高兴,听她这开头就知道不妙。
“你又想干什么,快点说,我很忙的。”
谷屿松了口气,也不装乖宝宝了:“好的谷钊玉女士。长话短说,今天我送出去那个小女孩,实验室采样结束后尽快带她去见赵医生。”
赵医生是谷屿从小到大的心理医生。
这么简单?谷钊玉没想到她就这要求。
“她有创伤?”谷钊玉自从生了谷屿,都成半个心理医生了,“好,还有没有事。”
“是不是创伤我不太清楚,主要是我想收养她。”
“噗!”谷钊玉手中的保温杯砸在地上,电话里传出清晰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就知道!
赵同嘴里的饼子都差点全吐出来了。
“嘘——”谷屿食指放在唇前,扫了众人一眼。
“你又发什么神经!先滚出来再说!”谷钊玉吼完就挂了电话。
“呃……”谷屿还准备了一堆好话没机会说,和众人面面相觑。
季葵星把江秋挤开,和谷屿稍微拉开点距离:“你刚刚是认真的吗?”
谷屿觉得这几个人的眼神简直莫名其妙:“当然。不然她以后怎么办?送福利院吗?”
“还是你们谁来收养她?”
关乎程乐书的前途,江秋严肃的思考一会儿,点点头:“确实啊。”
谷屿扬了扬手中的卫星电话,“谁家里有卫星电话的,报个平安吧。”
“好吧没有,”谷屿站起来,“那我先去还电话,你们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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