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人的事情并不顺利,来了好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上了一两天班,就被巨大的工作量吓跑了。
每次裴菁都需要从头开始讲解,最后都有点不耐烦了。
她没时间找下一份工作,没时间回复王绮英的信息,没时间去想起六转青山的约定,甚至没有时间休息。
不过她却跟周长筠来了一场不期而遇。
地点还是在时光饺子店,周长筠穿着精英标配的正装,独自坐在角落吃饺子。人来人往的饺子店,裴菁原本没注意到他,拿着打包好的饺子准备离开时,接到了周长筠的电话。
周长筠在电话里说:“往左看。”
裴菁扭过头,就看到周长筠伸着手,冲她招手。
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裴菁走过去时,还在想这个问题。
周长筠倒也爽快,替她解答了:“上次在这里误会你偷手机,想着你可能在附近上班,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碰着了。”
工作忙了一上午,裴菁脑子晕乎乎的,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要碰运气?你来我上班的地方找我干嘛?你不上班吗?”
周长筠说:“我最近不上班,找你是因为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我以为你反悔了,特意来找你问清楚。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
“你找过我?”
裴菁拿出手机,翻出周长筠的头像,果真有好几条消息已读不回。
裴菁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诚恳道歉:“工作消息太多,还有我妈的消息轰炸,我都不敢看新消息,可能是消掉小红点时,无意中把你的消息一起点掉了,我真不是故意不回你的消息,对不起。”
周长筠捏着筷子,手上戳着饺子,两只眼睛却专注地看着裴菁,等她说完话,轻柔一笑:“我想起上回在这里遇到你,误会你偷了手机,还报了警,没给你留下心理阴影吧?”
四周吵吵嚷嚷,他的声音又有点小声,裴菁为了听清,头往他那边偏了偏,听清他的问话后,才重新坐直身体:“当然有阴影了,那天可是我最倒霉的一天。”
“哦?”周长筠追问,“怎么个倒霉法?”
裴菁想起那烦心的工作,感觉给不熟悉的人抱怨不太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改口说:“头一回跟帽子叔叔打交道,还被当作了小偷,怎么不算倒霉呢?”
周长筠很自然接了话:“那晚上我想请一顿饭,当作赔礼道歉,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应该没空。”
这些天无一例外,裴菁都在加班,虽然之前放狠话,说每天到点就下班,但只要事情一来,她责任心作祟,还是想认真做完。
周长筠也没勉强:“你工作肯定很忙,不过我不上班,没什么事情,今天应该会一直在这边,晚上要是你忙完了,给我发个消息,我要是还在,这顿饭就一起吃,怎么样?”
裴菁没再拒绝,点了点头。
然而等到裴菁忙得差不多了,已经晚上九点过了。她下了楼,去公交站时才想起来给周长筠发消息,原以为周长筠已经离开了,但周长筠却回了电话,让她来商场。
周长筠还没走,裴菁过去时,看到他站在商场的一家服饰店外面,那儿有一个巨大的圆柱,而他靠在圆柱边,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有人从他旁边经过,不小心靠近了,他头也不抬地转了过身,避开了。
裴菁不禁想起前不久的久别重逢,他们都没有认出对方,态度冷漠且疏离,就像他现在这样。
但是毋庸置疑,独自一人的周长筠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场,他身形高挑挺拔,应该是刚剪了头发,干净利落,低头时,露出轮廓清晰的侧脸,形象是帅气的。
难怪他有那么多的风流韵事。
只是他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呢?
裴菁透过商场反光的玻璃,看到有些蓬头垢面的自己,穿着简单随意,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属于万千的牛马一员,毫不起眼。
她能给周长筠带来什么呢?
专注于手机的周长筠抬起了头,看到裴菁,顺手把手机揣进了衣兜里,快步走了过来——
这时候的他跟刚才似乎不一样了,没了生人勿进的感觉,嘴角带着笑,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裴菁把通勤的背包挂在了身后,指了指他头发:“剪头发了?”
周长筠点点头:“下午没事,就理了个发。一会儿想吃什么?”
裴菁:“吃简单点吧,快餐。”
周长筠倒是没想她回答得这么干脆:“我从负一层上来,快餐店都关门了,楼上有一家餐馆还在营业,去那儿?”
裴菁:“走吧。”
时间确实有些晚了,商场十点关门,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餐馆是中餐,上菜的速度挺快。
周长筠说:“女生晚上不适合吃太过油腻的,不利于消化。”
菜是荤素结合,还有汤,倒是营养搭配齐全。
一份菜的量不大,裴菁恰好饿了,没有客气,也没管什么营养搭配,埋头就吃。等吃饱后才发现周长筠没吃多少,一大半全进了她的肚子。
周长筠没想到她这么能吃,试探问:“还需要再点什么吗?”
裴菁:“我不用了,你……够吃吗?”
“我不饿。”周长筠好奇说,“女生要么晚上不吃,要么只吃一点水果,我倒是没见过你这么……我不是说你能吃,能吃是福。而且你这么瘦,多吃点也挺好。”
他对女生的习惯这么了解,恐怕谈的对象不少。
裴菁笑了笑,喝了一口汤后,慢慢说道:“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实话实说吗?”
周长筠看向她,松弛的深情逐渐严肃起来:“好,你问。”
裴菁:“你今天特意在这儿偶遇,还一直等我到这么晚,应该是有别的事吧?”
周长筠:“确实有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跟你拍一张照片,我需要发一条朋友圈。”
“啊?”这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但裴菁向来不喜欢拍照,下意识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说,“为什么要发朋友圈,你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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