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聆秋眼睛微眯,闻镜生也觉得不对劲,打开系统面板:万年果并未被取走,并且就在黑市。
闻镜生问:“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相聆秋恍然大悟:“是我搞错方向了!”
他一指斜对面:“是那边!”
闻镜生与他一起穿过人群,这方角落里有人,但却是个温婉漂亮的姑娘,戴着斗笠和面纱,一身白裙仙气飘飘。
相聆秋看了看自己和闻镜生的一身黑袍——这姑娘恐怕修为和家世都不差,敢在黑市光明正大行走。
但这和老头没有半点关系!
相聆秋懵了:“她做了伪装吗?”
闻镜生在心里和系统提供的信息对比了一下,的确是有个黑衣服的老头,售卖万年果,但……
他无奈地看着地图,显示这位黑衣服的老头人在西北角,乾卦。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相聆秋所引的路是……东北角。
闻镜生:“……”
梦是相聆秋的梦境,他并不该清楚梦境如何,这时候纠错太容易起疑。
他不动声色地说:“没事,我们四个角落还没找完,也许是你记错方向了。”
相聆秋赞同,反正是角落里四个角,他先往左手方向的角落方位去找,到了位置,才发现角落里虽然也有个黑衣老人,但卖的是各类邪咒,邪异非常。
相聆秋悻悻地调头就走,闻镜生看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动声色地拉着相聆秋往西北角去:“去这边看看?”
相聆秋纠结,那个地方是他最觉得没有灵果的地方。
他说:“是不是方向错了?我觉得那边可能性更大。”
这还了得,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闻镜生执意说:“去那边吧。”
他手上用了力,拽着相聆秋往西北角去,还没走到,就被拦住去路。
前方一片拥挤,明显是发生了争执。
只听乌压压的人群里有个少女娇俏的声音冷笑道:“你这老头,别在这里对着我胡扯,本小姐从小到大见过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我要固灵灵药胶囊,你给我几个普通天级丹药再装个胶囊瓶子,你当我是傻子?”
闻镜生和相聆秋面面相觑,相聆秋意识稍微外放远看了一眼,竟是方才那戴斗笠仙气飘飘的少女!
她冷笑一声,纤细的手臂一用力,单手粗暴拎起卖假货的黑袍老头,勒得老头面色涨红:“你这秃驴,退不退钱?大家看看啊,卖假货的瘪三,欺凌我一个柔弱女子!”
相聆秋低声说:“是你卖的那种?”
闻镜生摇头:“瓶子也是盗版的。”
相聆秋无语了,什么倒霉蛋啊?
那老头脑门锃亮,穿一件油乎乎的黑袍,倒和他们在找的老者有几分相似之处。
相聆秋心念一动,强行挤去看了一眼,有些失望,没有万年果。
摊位上倒是有几颗色彩鲜亮的果子,乍一看和万年果的描述真有几分相似,亏得相聆秋在梦中见了一眼万年果。
也许是因为万年果是什么重要道具,他记忆深刻,至今未忘。
闻镜生说:“走罢,此处不宜久留。”
相聆秋点点头,跟着闻镜生一起离开,由于人流拥挤,他二人被人群挤来挤去,顺着就到了西北角,意外达到了目标。
相聆秋左右四望,果然见角落里坐着个老头,带着黑色兜帽,蔫不唧地坐在一片泥地里,脏得可怕。
更吓人的是他的手臂整块都是黑色,宛若一块焦炭,血肉模糊。
相聆秋目光扫过,地上生了毛的破布一角静静躺着一颗不起眼的红果。
这颗果子色泽暗淡,只要吃下定能长出灵根,从此修仙坦途再不用愁,此刻却被这老者随意地摆放在地上,果子表面都揉皱了皮,配着老头那身打扮甚是不靠谱。
相聆秋一时不知说什么。
如果不是梦到过果子的样子,他绝不会认出这是万中无一的天道之果。
相聆秋拉着他上前两步,蹲下身子拿起万年果,装出一副没什么稀罕的平淡样子,有些嫌弃又略有好奇道:“老板,这果子是什么?”
老头正在睡觉,闻言微微支起上半身,迷迷瞪瞪地眯眼:“噢,这是我路边捡来充数的,要就拿走,拿走。黑市那破奸商说不摆够十件商品不让我在黑市摆摊,你们要是大善人,给我点钱灵石之类的凑活一下也行!”
相聆秋和闻镜生面面相觑。
从来没见到过运气这么好又这么背的修士。
闻镜生上前把手中的灵石戒指递给老头:“这是报酬,捡来的果子也是商品,就当我们合眼缘了。”
老头一看,先是被灵石数量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遇见了冤大头,眼珠一转:“我说错了,这果子可是宝贝,你给我这么点打发谁呢?”
闻镜生面无表情:“那不要也罢。”
老头立刻急了,连忙把灵石往怀里一揣,开始赶人:“哎哟,阁下我这是开玩笑的,您二位别和我这一把老骨头一般见识!”
相聆秋一愣,闻镜生扯了扯他:“不要太礼貌。”
相聆秋:“怎么了?”
闻镜生说:“黑市人多眼杂,大多都是三教九流亦或亡命之徒,太礼貌容易引起怀疑,小心为妙,走罢。”
黑市里捡漏的从不是少数,和拍卖行的杀人夺宝一样,是千百年来无数人经历过的事,从不可能只是主角一个人经历过。
他拉着相聆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黑市。
相聆秋把兜帽拽掉,吐槽:“真是闷死我了,那么难闻也不知道他人怎么受得了。”
顺利拿到了万年果,他有些兴奋,转脸看闻镜生:“我们回养金阁?”
闻镜生:“嗯,白老带着木灵晶在阁里等我们。”
相聆秋的兴奋突然就淡了。
他闷闷道:“哦。”
他和闻镜生经过拍卖行,相聆秋脚步一顿,严家的人正从拍卖行走出,果不其然走的正门。
刚走没几步,竟被一个浑身隐藏在黑袍里的神秘人拦下:“站住!”
严家一群人视若无睹,径直往外走。
那黑袍黑衣人张狂道:“交出悟道经,我可饶你等一命!”
严家老者冷笑:“哪儿来的黄口小儿,也不怕虎口夺食,丢了宝贵性命!”
就见那黑衣人不屑一顾地大笑一声,极其狂妄地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我是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爷爷,天命之子龙傲天是也!”
相聆秋:?
还有自爆的?原著里男主不是代称才是龙傲天吗?
他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在心里盘算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杀掉这黑衣人。
随着这句话,黑衣人那把漆黑的刀散发出惊人的吸力,发出噼里啪啦的尖锐声响,黑色长袍无风上翻,金丹期的实力骤然爆发!
他单脚点地,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黑线,然后骤然爆裂成无数火花,细看那每道火花都在闪烁中再次散成无数道银光闪动的细线,逐渐拉成一张黑色的网!
周围人纷纷避开,惊了一下,这黑衣人果真有实力,怪不得敢和严家叫板!
严家老者眼皮都不抬,缓缓抬手,露出衣袖下瘦而苍老的手。
这手枯瘦如柴,几乎像挂在骨头上似的,甚至显出灰白的骨色,指骨不正常地弯转,轻飘飘地挡上直奔而来的刀势!
黑衣人一懵,显然也没想到对方轻而易举就把他的刀法挡了个密不透风,这才有些慌张:“你……”
老者中指骨再弯转,整个手掌勾成鹰爪状,两指一夹,将那黑衣人的刀连人掀翻出去!
黑衣人瞳孔猛地放大,整个人倒飞进百米外的人群里,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正砸在相聆秋面前!
他在深坑里大口大口地吐了血,不可置信:“咳咳,不可能……我可是龙傲天……”
老者波澜不惊地收回手,甚至不屑于彻底杀死这黑衣人,朝着一旁的锦袍少年说:“少爷,该走了。”
闻镜生在衣袖下勾了勾手,对相聆秋说:“这是龙傲天吗?”
相聆秋迟疑了一瞬:“不是吧?”
原著里龙傲天虽然令他厌恶,但倒也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他有些失望,嫌弃地退后两步。这人倒也不是没有古怪,菜得古怪。
这人空有金丹期实力,实际不过是个花里胡哨空架子。修至金丹期的修士,绝无可能刀法还如此悬浮。
修炼每升一级,都不会只是灵力的凝实,所用武器的“意”及灵力炉火纯青的使用都绝对是千锤百炼才可更进一步。
纵然是天才如严于归,自小修炼也需日日挥剑万遍,并以灵力日夜锤炼经脉。
相聆秋眯起眼睛,这黑衣人更像是……夺舍。
他正思忖着,严家那位身穿严家衣袍的少年却一眼看见相聆秋,拦在他身前。
少年问:“你是‘小秋’吗?”
相聆秋正是心情不佳的时候,闻言敷衍地回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那少年纠结:“不可能啊。”
一旁的老者微笑上前,冲相聆秋行礼:“小秋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他语气太过熟稔,相聆秋一顿,第一时间看向闻镜生的方向,却见闻镜生平静地抬眼,和他对视,似乎并不意外。
这样的注视莫名让人心慌,相聆秋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挪开眼睛,总含着笑的声音冷硬地问:“来干什么?”
老者微笑地递上盒子,递给相聆秋:“这是我们少爷给您准备的生辰礼,只是您上次外出,我们并未寻到您,还望小秋少爷海涵。”
相聆秋面对老者,反而情绪冷静下来,他笑了笑:“说了你认错人了,请回罢,我怎么可能和严家尊贵的严少爷有关系?”
老者只当没听见,又笑眯眯转向闻镜生:“这位是小秋少爷的朋友吧?我们少爷向您道谢,感谢您替少爷照顾小秋……”
闻镜生淡淡打断:“你家少爷是谁?”
老者一愣:“我们少爷是严家长子,严于归。”
闻镜生说:“他与我的弟弟有何关系?你们认错了人,却堵着我弟弟不放,给他造成了许多困扰,请回吧。”
少年傻了眼:相家的大少爷什么时候成一个凡人的兄弟了啊?
他虽没见过向来神秘的相聆秋,但从严于归和严家众人以及诸多人对相聆秋的评价中也知道相聆秋是什么人!
他心高气傲,态度捉摸难定,连严于归也和他说不上话!怎么可能受得了和一个凡人生活!
他急道:“你胡说八道!我哥心上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凡人的弟弟!”
闻镜生沉了眼:“我弟弟六岁起由我养大,二人相依为命,再缠着他不放,莫怪我不客气了。”
他抓着相聆秋的手腕退后一步,从暗处里走出一位老者,朝闻镜生行礼:“阁主。”
闻镜生颔首,说:“白老,麻烦您处理了。”
白老一摆手,然后冲严家老者微微一笑:“我们家少爷孤苦伶仃,自小相依为命,从来没听过什么其他亲人,若是再纠缠着我家少爷不放,别怪白老头我不客气了。”
他站着未动,脚下一阵灵波无声地向外打出,其巨大的威压压得严家几位俱是脸色难看。
化神期巅峰!
据说这位从明华宗出去的大能散修白封往从十年前起就效忠于养金阁,严家老者同为化神期,原本与他不相上下,然而仅这十年,白封往却整整比他高了一个境界!
若是打起来,他们严家未必讨得了好,养金阁的分阁就在拍卖行不远处,同在八州,严家在此却没什么底蕴可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真打起来亏的还是他们。
他低声问询:“少爷,怎么办?”
严于归坐在山石前,他声音里含着笑,面色却阴沉的可怕:“废物。”
他笑着说:“既然小秋不愿意,就先回来吧,把东西给小秋。”
老者把传音石放大,严于归的声音猝不及防外放:“小秋,你生我气了?”
他温柔地说:“你和我闹脾气可以,但不要让我等太久。礼物我准备了好久,小秋收下好不好?”
这声音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相聆秋掌中灵气外放,毫不客气地打翻盒子:“严于归,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话真的很恶心?”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翻滚的盒子,冷冷道:“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滚。”
盒子滚落在地,一把小巧的莹白色琴从盒子中滚落,相聆秋看都没看一眼,转身拉着闻镜生上了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严于归望着水镜里消失的小点,笑容淡淡消失。
他一阵袖,身旁的少年侍卫刚摆好茶,被他这重重一击,登时倒飞出去,连惨叫声也没来得及发出就陷入昏迷。
明华宗百里山林沙沙作响,数不清的树被拦腰折断,接近元婴期的修为能顷刻间将周身竹林尽数化为沙土。
不远处,前来送茶的少年瑟瑟发抖地站在竹林边界。
严于归温柔地问:“你在那里做什么?”
少年扑通一声跪地,严于归说:“哭什么,我的未婚妻不收我的礼物,若是我把他身边的人除掉,是不是他就回来了?”
他若有所思地敛下眼睛,语气亲切优柔:“你帮我想个办法吧,除掉他身边的人,我就不杀你,如何?”
……
相聆秋坐在车里,他和闻镜生分坐两侧,唯有手腕还被闻镜生扣得生疼。
闻镜生的手劲太大,相聆秋甚至怀疑若他不是修士,恐怕现在闻镜生的手劲能把他手腕拧断。
他低声说:“闻镜生,疼。”
闻镜生注意到了,他沉默了两秒,才松开相聆秋的手腕:“对不起。”
相聆秋说:“他……真的认错人了。我只是孤儿,你知道的。”
他在坦露真相和隐瞒中犹豫了许久,几次想要开口,到底选择了隐瞒。相家如今并非他能掌控,他不想把闻镜生卷进来和严于归以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相家硬碰硬。
闻镜生垂眸看着相聆秋皙白的手腕,腕骨一圈红印分外显眼。
闻镜生说:“没事。”
他以手轻轻抚过红印,不知在想什么,殊不知相聆秋被这轻轻的几乎是揉弄的力度弄得坐立不安。
他几次想抽开手,顾及着闻镜生的心情,还是强行忍住了这股冲动,任由闻镜生抚摸。
过了一会儿,闻镜生才说:“我们只是友人,你有自己保留秘密的权力。”
相聆秋懵了:“什么只是友人?”
他猛地抬头和闻镜生对视,对方黝黑的眸光凝视着他,慢慢抽了手:“你慢慢长大,有自己的圈子、世界,不必顾及我。”
相聆秋只觉心里也被慢慢抽空一大块,生出一种荒唐感:友人难道还不够亲密吗?
还要怎样?
自小长大,相依为命,他以为他能和闻镜生做一辈子的兄弟,现在闻镜生又是什么意思?
他定定看了一会儿闻镜生,突然问:“你生气了?”
闻镜生说:“并无。”
相聆秋笃定:“你生气了。”
闻镜生叹了口气,低声说:“小秋。”
闻镜生说:“你是闻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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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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