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杦烟望他片刻,靳浪指尖不自觉在沙地上胡乱划拉着,才听到回应,“好。”
琳琅城地处东方,灵气普通,城中仙凡混杂,也算热闹。
林杦烟租下一座两进的精致院子,两人进去,靳浪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近六寸长的乌木枝,疑惑的问:“拿这个做什么?”
林杦烟神色不变,“给你做个法器。”
靳浪撇撇嘴道:“就这?你也太过小气。”
林杦烟并指为刀,修理那根木枝,声音听不出喜怒,“靳浪,你该叫我师尊。你的房间是在另一边,自去,好生修炼。”
靳浪拉过木凳坐他身边,“师尊,你不给我重新取个号吗?”
“你不需要。”
“那,改个名?”
林杦烟这才笑了,“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的师父,是南山尊者。”
靳浪沉默,南山书院只有一个南山尊者,一生只收一个弟子,无论弟子修为如何都不取道号,只有等到上任南山陨落或者飞升才由弟子继承南山尊号,虽没有明言,但在此方修真界,南山是公认的第一人。靳浪的目光在安然坐着的林杦烟身上游移,“难怪没听过你的尊号。”还当林杦烟自命不凡,把仙主当了尊号。
林杦烟再次拿起那根木枝,“靳浪,我很好奇,你以前是如何掩饰身份的?”
靳浪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我杀了一个姓靳的魔修,炼了魂魄套在识海,占用他的身份,连因果也可以蒙蔽。”
靳浪刚到烟云宗还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的,带他上山的是宗主养女林珏,水木双灵根,修炼资质也好,在宗门中一向受宠。靳浪被她带上来在自己院子里做杂役弟子,林珏也不会真叫他做什么活,每月白给几两银子的工钱,还时常把自己的吃食分给他,再说这小宗门修为最高的也只是一个金丹期掌门,除他之外没人能看透靳浪的炉鼎体质,躲得仔细些,尽可以在这安心长几年再出去找仙门拜师最好不过。
可惜刚放下心来,某次在后山采集灵植时被人打晕,下次醒来便是被人捏着下巴从地上拖起,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修眯眼笑着用两指抚摸靳浪的脸侧,嘴里啧啧赞叹着:“单火灵根,真是天之骄子,可惜是个纯阳之体,不过今后好生修炼,也能在我床上做个漂亮玩物。”
靳浪被捏着下颚没法开口,气得两眼通红。魔修毫不理会他满脸愤恨,挥手扔下一本功法,随后转身抱起另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离开,只留下四个字,好生修炼。
靳浪强撑着昏沉的头脑往四处看去,才发现这里不止自己一人,躺了一地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扇扇砸过雕花的木门木窗,角落里一个女孩冷眼看着他掌侧被木刺划开的口子,“没用的,你不如安心听话还能好过些。”
女孩长得花容月貌,穿着一身锦绣绫罗。
“你是何人?”
“与你相同,不过都是那个人床上的玩物。”女孩低笑一声,“你我与他们不同,我们有灵根,安心些,那人也没这么难伺候。”
不知这女子说得是不是真话,靳浪却知道自己不能任人摆布,他还有满门被灭的家仇未报,一番死里逃生可不是为了做个不知名魔修的炉鼎的。靳浪不再理会她,径自捡起地上魔修留下的功法,一眼看去便知道是专供炉鼎修炼不顾根基只顾进境的功法,假作修炼,其实暗中开始修习家传的筑基功法,不过三日,便有了练气二层的修为。过往家族中也没见过他人有这般进境,靳浪暗觉不对,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全力修炼,以求尽快增长实力好从这魔窟逃出去。
魔修自此日后便只一日来一次,每次都捏着靳浪手腕探查他修炼的进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再喂下一颗快速提升境界的药丸,然后带走一个男人或者女人。除了之前开口说话的女孩,别人都没再回来过。
兴许是炉鼎功法本就进境极快,再加上每日药丸不断,魔修也不觉不对,反而日渐心情舒畅,只等着摘下靳浪这颗美味的果子。
半年过去,魔修一般半月享用一次那个美貌女子,每次女子都会早早梳洗,然后离开这个混杂的小院,这次半月期至,女子却未曾收拾打扮,反而站在一边看靳浪打坐,眉目带笑,这时候,靳浪筑基三层。
片刻后,几名仆人手捧一身金绣牡丹祥云红裳鱼贯而入,直奔靳浪而来。为首之人已是筑基八层,随手一指,靳浪便不可动弹,他并非全无抵抗之力,却压抑着修为,被几人随意摆布着穿衣梳妆。
靳浪今年刚十六岁,正是骨骼未成,少年秀丽的时候,他雪肤乌发,螓首蛾眉,头戴玉冠,着一身身金绣红衣,因惊讶微睁着一双凤眼,颇有些雌雄莫辨,可谓世间绝色。
也不知这邪修使的什么邪术,靳浪自己无法动弹,却能跟随那魔修指令行动,泥塑木偶一般被送入一台大红花轿,直直被抬进一间雕梁画栋的大殿,而那魔修早已等候多时。
魔修从轿子里一把抱他出来,“我并不喜男子,却不知你这小子不止进境飞快,短短半年已是练气十层,生得竟也如此国色天香,不枉我等待良久,如今倒也算一桩美事。”
魔修正待享用,却不料怀中人手腕翻转,将一未知名法器打入他丹田,靳浪不知何时已冲破禁制,气势节节攀升,练气大圆满,筑基一层,筑基三层,筑基五层,筑基大圆满!金丹一线之隔!
法器被打入丹田,魔修魔气失控,顿觉不妙,一手扣住靳浪脖颈,将浑身乱窜的魔气灌体而入,“小子找死!”
魔气冲刷之下,靳浪体内经脉寸寸断裂,受粉身碎骨之痛,却在提前服下的秘药作用下强撑着抬手。
此时魔修多年积攒魔气消耗一空,竟被靳浪破开丹田,拽出腹中一颗魔气萦绕的漆黑金丹。靳浪还不罢休,破开魔修随身乾坤袋,找出魔修拘魂法器,拘了魔修魂魄,堂堂金丹魔修,居然被这么一个筑基期炉鼎杀人拘魂,死时尚不瞑目。
此后靳浪魔气缠身,仙途断绝,只能利用这一身魔气与魔修多年来积攒的资源转途修魔自不再提。
这便是靳魔尊与靳姓魔修的因果了。多亏行采补之道的魔修修为虚浮,又有哪位不幸被抓住采补的美貌女修相助,才送给靳浪这层掩盖天机的灵壳。
也就是这个魔修的魂魄虽时时闹腾,却也让靳浪未来的几百年能好生藏着自己的身份,没让哪群疯子用血脉探查出来。若不是上次仙魔大战靳浪跟林杦烟斗法正酣,那魔修神魂突然震颤,连带靳浪也神魂不稳,才失手被碎魂海,连带身份暴露,落得这般田地。
如今靳浪魂海重铸,那层灵壳自然也无法再用,林杦烟拿出那块被自己带入南山书院的素寰玉,稍加打磨后嵌入修理完成的乌木枝,无尽海特产乌叶木,通体漆黑,木质坚硬弱灵,用来炼器是废柴中的废柴,但是用来打造这么一样掩盖体制的木簪却是顶级材料,弱灵的特性将素寰玉掩盖体制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同时能混淆素寰玉本身存在,让这个此间世界最好的掩饰体制的宝物看起来就像一支最平平无奇的发簪。
当年林杦烟亲自把素寰玉带走,今天也是他亲手把这根簪子簪进靳浪发中。林杦烟并不后悔扰乱靳浪原本的命运线,修仙之途本就逆天而行,他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便就从不信命。当初带走素寰玉是为本心,如今送出素寰玉,也不过是时移势易,顺势而为。
“去办你的事,办成后随我回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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