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海涯出来后,青蟾心情很好,因为仙童毛毛可爱又懂礼貌,虽然这次的两个任务都没有收到功德,但心里却愿意一直帮这对母子免费送信。
心情一好,手中的蟠桃闻起来就格外香甜诱人,于是用袖子擦了擦,一边吃桃子一边踏入了潜渊学院大门。
敖丙依旧在门口附近的桌案前处理文书,似是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看青蟾,不禁又是一愣。
“先生,我回来了,有什么不对吗?”青蟾先打了个招呼,然后看敖丙表情不对劲儿,忍不住问道。
“你……哪里来的蟠桃?”敖丙的眼神依然有些不可思议。
“今天收信的那个小仙童给的,他叫毛毛,长得特别可爱,又很有礼貌,十分讨人喜欢。”青蟾解释说:“他因为没有功德,不好意思让我白跑一趟,硬是塞给我一个桃子,没想到这个桃子这么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桃子了,不过我化龙之前是条鲤鱼,总共也没吃过几个嘿嘿。”
敖丙表情很复杂地看了眼青蟾,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随即皱眉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桃子吗?”
青蟾不明所以,但看敖丙的表情知道这桃子并不简单,于是推测说:“小仙童毛毛说是祖师给他的,那他的祖师是谁?”
“东王公,或者说东华帝君。”敖丙面无表情地回答。
“什么!”青蟾惊异不已,他刚化龙不过三个多月,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受过东华帝君的恩惠了。传闻东王公与西王母地位齐平,这蟠桃既然是东华帝君所赠,定然不同寻常,结合敖丙刚才惊讶的样子,莫非这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
青蟾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敖丙,后者慎重地点了点头。
传闻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由七仙女负责采摘。蟠桃园共有桃树三千六百株,分为三个等级:下等蟠桃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等蟠桃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上等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只是不知道自己吃的蟠桃是什么等级的?青蟾此时啃的桃子只剩下一小口,想到这里,举起来仔细观察,试图捕捉到什么线索。
“别看了。”敖丙叹了口气,一副嫌弃对方吃这么宝贵的东西囫囵吞枣的样子:“东华帝君什么人物?西王母会给他中下等蟠桃吗?”说完又叹息一声,似乎是感慨青蟾的运气。
青蟾讪讪地笑了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若是如此贵重之物,我贸然收下,是不是不合适?”
“倒也无妨,对于毛毛来说,母亲的信函定然最为贵重。”敖丙说道。
青蟾自己没有母亲,他从出现在青溪涧时,便是孑然一身,可他也十分羡慕其它水族结伴嬉戏觅食,因此对于母子亲情,也能理解一二。
“那我回赠毛毛什么东西好?”青蟾问,“尽快把他的信送给他母亲?”
“你刚化成龙不过三个多月,修到地仙中期境界不过几天,眼下服用如此大补之物,须尽快静坐调息、运转灵力吸收炼化才是。”敖丙郑重叮嘱说。
青蟾闻言,这才感知到体内的灵力突然丰厚了不少,但因为没有及时疏导,已经开始在经脉中窜来窜去,幸亏敖丙及时提醒,要不然恐怕毁掉经脉都有可能。
“多谢先生提醒,我这就回房打坐。”青蟾拱手称谢,说完就要向卧房走去。
敖丙又重重叹息一声:“唉,你说你晚点吃多好,我只是天仙初境,你出了问题,怕是帮不上什么。”
青蟾转身回头,诧异问道:“先生,我不过是吃了一个蟠桃,有什么危险吗?”
敖丙看青蟾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轻轻摇头说:“这种上等蟠桃,一般是专供上仙服用的,其他人往往无法尽数吸收炼化其中灵气。你虽说天赋异禀,三十岁就跃过龙门修成地仙中期境界,但到底与上仙差距过大,怕是有什么危险。”
青蟾突然想起这蟠桃是东华帝君给的毛毛,于是提出质疑:“可给我桃子的毛毛只是个仙童,他的修为定然达不到上仙罢。”
敖丙解释说:“一来毛毛的母亲是上仙,二来听闻毛毛的姥姥是上古神祇,所以他血脉特殊,食用蟠桃并不碍事。”
青蟾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时大意,吃下的蟠桃竟然如此危险。
“你且先去静坐调息,一会儿华琚上仙要来,即便你练功出现什么差池,凭他神人境后期修为,料想也能应对。”敖丙皱眉沉吟道。
“华琚上仙要来?”虽然青蟾知道眼下回房修炼最为重要,可一听到那个名字,总是忍不住关心,不由自主想多知道一些消息。
“你不是应聘了伊阙龙门修造之事么?还缺两三个人手,华琚上仙来学院面试其它龙。”敖丙解释说。
“那我回房修炼,会不会错过面试?”青蟾关心问道。
“不会不会!你放心吧。”敖丙有些无奈地说道:“之前华琚上仙飞符传信说你早就内定了。其他人都是江河湖海龙王家的小辈,托我向华琚询问能否参与伊阙龙门修造。”
“既然是龙王家的子孙后代,想必不会缺钱,为何还要卖力挣功德?”青蟾疑惑问道。
“这些龙子龙孙们自幼散漫跋扈惯了,家长们都希望能锻炼一番,再加上修造龙门是一桩大事,除了功德,还有天庭嘉奖。前不久西海的敖烈堂弟因为太过顽劣,烧毁了玉帝赏赐的夜明珠,犯错被贬,故而各处龙王才急忙锻炼家中小辈。”
敖丙一口气解释完,见青蟾嘴角微微上扬,难得开玩笑说:“怎么了,知道华琚上仙对你特殊了罢。”
青蟾暗喜,觉得华琚对自己到底是不一般,于是笑了笑,心里甜滋滋地回到房中打坐去了。
青蟾回房后,立即静坐调息,隐隐感觉到腹中有一团烈焰升腾,连忙调用体内灵液压制,然后再静心凝神,体会百脉流转、徐徐炼化铅汞。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自己飞到了蜃渊上空,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青蟾突然想去那日的山洞看看。
这个念头一出,忽得一个巨大的浪头袭来,把青蟾卷到了水里。
蜃渊的水终日只有中午一时半刻能晒到太阳,原本极为寒凉,此时竟然滚烫,如烈焰一般,烤得青蟾十分难受。
青蟾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不应当在蜃渊,而是在学院的卧房之中,恍惚之际,仿佛看到敖丙在唤自己名字,但青蟾此刻浑身如同被火焰炙烤一般,十分难受,嗓子沙哑地喊着要水。
敖丙递过去一壶水,青蟾却一把推开打翻了。
因为身上实在烫得难受,于是挥袖打开窗户,身影一闪化作原型,如流星般飞了出去,直直钻入潜渊学院大门口的砚心湖。
但即便到了水里,依旧十分难受,体内火焰虽被压制,但湖中寒气也钻入体内,只觉得冷热交战,浑身战栗不止。
青蟾在水中煎熬,随着时间推移,那股火焰开始周流全身经脉,如此一来,虽然烧烤炙热之感稍降,但全身经脉运行混乱,气息窜动,惹得疼痛痒麻之感浑身遍布。
青蟾实在忍不住,高声吟啸起来。虽然最危险的时段已经过去,但疼痛之感一阵赛过一阵。
正当青蟾百般不适、痛苦煎熬之际,突然感觉有什么贴近自己,那人身躯比自己还大一些,先是吸走体内过于旺盛的灵力,然后引导自己身上乱行的气机缓缓运行,等到灵息缓缓被身体吸收,再输送方才吸走的灵力,重新让其周流全身经脉。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青蟾浑浑噩噩,似乎感觉太阳升起又落下好几次,等到那团火焰完全熄灭,周身灵气尽数吸收,才一阵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青蟾醒来时,已经是某一日清晨,察觉到自己已经突破到地仙境后期巅峰,似乎与天仙只有一线之隔,青蟾才感慨这蟠桃的灵力果然霸道。
青蟾洗脸时,发觉自己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以为是修炼时难受得打滚弄乱的,并未多想,洗漱好后,就去前厅向敖丙报喜。
青蟾端茶到前厅时,发现华琚上仙已经来了,而且太白金星居然也在。
“华琚上仙,你来了?”青蟾开心地打招呼。一面给华琚和太白金星布茶,一面又问太白金星:“星君,你怎么也来了?今天又不是戊日。”
“呀呀呀,青蟾小友,你记错了哦,今天就是戊日。”太白金星轻捋长髯,微笑说道。
青蟾顿感诧异,他记得自己打坐那天晚上是五月二十五,而下一个戊日只能是六月初三,难不成自己又修行了七天?
“今天若是戊日,那我岂不是又修炼了七天?”青蟾把茶放在敖丙身侧的桌案上,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敖丙,却发现对方脸色铁青阴沉,十分不高兴。
“先生,你身体不舒服?”青蟾关切问道。
敖丙眼神似刀剑,面色如冰霜,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的笑意,虽是回答青蟾,却斜眼看向华琚:“我身体很好,但有人脑子不正常,青蟾,你先回房罢。”
“禀先生,我刚休息了七天,不必回房了吧?”青蟾笑问,主要是他想跟华琚说两句话,但华琚上仙今天好生奇怪,连看也不看他。
“既然不用休息,那就去藏书阁抄一百遍清静经!”敖丙说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青蟾见状笑了笑,“先生,若有什么要事商议,青蟾自当回避,但我想与华琚上仙先说两句话。”
“你还跟他说话?”敖丙腾地站起来,气得浑身微微颤抖,“你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青蟾恍然,前几天修行的关键时期,感觉有人帮助引导灵力,原来竟是华琚上仙。于是青蟾转头问一脸看好戏状态的太白金星:“敢问星君,华琚上仙是如何帮我引导全身气机的?”
太白金星正欲开口,却瞧见敖丙一道要杀人似的目光扫过来,骤然感到一股寒意:“这……”说着用试探性的目光看向华琚。
“星君不妨直言,我早晚也会想起来的。”青蟾走到太白金星对面,又给他倒上一杯茶。
“依老道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华琚变回原型缠住你,先是用嘴从你口中吸出多余灵力,然后再一点点送入灵力,缓缓助你炼化,也就是缠了个七天七夜罢了。”太白金星微微侧过身,这样一来可以背对敖丙,二来刚好正对青蟾。
“华盖星君偏说这是龙族双修时才有的举动,他觉得你还小,华琚那样做是占你便宜,还怕你年纪小被带歪。可贫道觉得华琚如果不这样做,你多半会经脉受损,阻碍修行。”太白金星笑着说道,“你觉得呢,青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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