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夜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惊讶地发现已经快到午时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昨晚的种种,夜琴猛然记起巫族长的嘱咐—每日早上务必给应蒙诊一次脉。
她迅速梳洗一番,未施粉黛,却依然难掩清丽容颜,发丝简单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更添几分俏皮。
整理妥当后,她脚步匆匆赶往应蒙的寝殿。
应蒙静坐在榻上,夜琴轻轻将手指搭在他的腕间,片刻后,微微皱眉,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放心吧,脉象平稳,挺好的!”
应蒙整理了一下衣袖,抬眸看向她,淡淡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夜琴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故作轻松道:“啊?有吗?我说的可是事实。”
应蒙似乎心知肚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笑意。
夜琴忍不住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记得以后要多笑,别总是冷着脸。我走了!”说完,她笑着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位妩媚动人女子急匆匆走了进来,夜琴一眼便认出,这是之前遇到过几次的王姬。
王姬见夜琴和应蒙似乎有说有笑,顿时满脸不悦,瞪着夜琴道:“怎么又是你!”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敌意,仿佛夜琴是那贸然闯入她领地的不速之客。
“啊?”夜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王姬上下打量着夜琴,目光带着审视。眼前的女子清丽脱俗,不禁让她心生起了嫉妒。
“我……”夜琴刚要开口解释,话还未说完。
“她是新来的婢女。”应蒙抢先一步替夜琴作答。
夜琴一听,心中顿觉委屈,正想争辩,嘴里刚说出一个“我”字。
“我和王姬有事要谈,你先下去吧。”应蒙再次出声,打断了夜琴,语气中带着催促 ,仿佛在暗示她赶紧离开。
“啊?哦,好的……”夜琴脚步有些踉跄地退了出去。心中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婢女?难道这王姬是他心仪之人,他不想让心上人知道他中毒的事?算了,还是不与他计较,就当是帮他一个忙吧。夜琴自我安慰着,可心底终究还是泛起一丝失落。
夜琴回到殿中,百无聊赖,便随手翻起了医书。
夜幕低垂,两个婢女轻步走入殿内。
“夜琴姑娘,奴婢来给您点灯。”负责点灯的婢女向她轻声说道。夜琴抬眸,认出她们仍是昨日的两人。另一名婢女脚麻利地整理着床榻,夜琴则静坐在桌旁,继续翻阅手中的医书。
片刻后,应蒙走了进来。
“殿下!” 一名婢女屈膝行礼。
应蒙微微抬手,示意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两个婢女轻声退出去了。
夜琴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欠身行礼:“殿下!”
应蒙目光扫过桌上的医书,淡淡道:“可是打扰你看书了?”
夜琴浅笑,语气客气:“殿下言重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应蒙走近几步,略一迟疑,开口道:“今日你在殿中遇见的是芝婳,她是西皇国的王姬,西皇王是我的舅舅,论起来,她是我的表妹,因为我母亲的缘故,她近来一直住在融天山。”
夜琴微微一笑:“殿下不必向我解释,我心中明白,想来芝婳姑娘是殿下的心仪之人,我自然会帮您保守秘密,绝不会将您中毒之事透露半分。”
“你竟是这样想的?”应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对啊!”夜琴微微颔首,目光真诚。
应蒙叹了口气,走近坐了下来,眉头微蹙:“谁告诉你她是我心仪之人了?”
“没有谁说啊,我猜的。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应蒙摇头,“我确实不愿让她知道我中毒一事,可并非因男女之情。她是西皇国王姬,一旦知晓,西皇国必有察觉。虽说我们是亲戚,但在邦国利益面前,亲情不堪一击。西皇不会因为我母亲而放弃对融天山的觊觎。若他们得知我的身体有恙,融天山便岌岌可危了。”
夜琴若有所思道:“可是芝婳姑娘一直住在融天山的话,迟早会察觉异样。”
“正因如此,才需要姑娘相助。” 应蒙目光灼灼,看向夜琴。
“我自然愿意帮你,可我能做些什么?”
应蒙神色缓和,露出一丝笑意:“你答应帮我就好。我不打扰你看书了,先走辞。”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两日后,夜琴如往常一样前往应蒙的寝殿为他诊脉。刚踏入殿内,她便注意到除了柏高,还有一位从未见过的美丽少女。那少女容貌姣好,眉目如画,浑身透着天真烂漫的气息。
“殿下。”夜琴微微屈膝行礼,语气恭敬,“若您在忙,我稍后再来。”
“不必。”应蒙抬手示意她留下,随即转头对柏高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是,殿下。”柏高躬身退了出去。
“现在可以诊脉了。” 应蒙看向夜琴,语气平静。
“是!”夜琴缓步走近,心中暗想,这位少女是谁?莫非也是某位王姬?
夜琴不紧不慢地为应蒙把完脉,动作娴熟而从容。应蒙整理了一下衣袖,开口介绍道:“夜琴,这是我的妹妹,灵嫣。”
“见过王姬!”夜琴再次屈膝行礼,姿态略显生硬,却透出一股难得的端庄。
“不必多礼。”灵嫣笑容灿烂,声音清脆,“你叫夜琴,对吧?二哥说要给我介绍一个朋友,原来是你。你真是美极了。”
“王姬过奖了,您才是真正的美人。”夜琴被夸得有些羞涩,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别叫我王姬了,叫我灵嫣就好。” 灵嫣俏皮地眨了眨眼,走到夜琴身边,语气热切,“听说你经常去外面玩,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园子里逛逛,你跟我讲讲外面有趣的事吧。”
“其实……都是偷偷溜出去的。”夜琴轻笑,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应蒙的脸庞,发现他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真的吗?我也好想溜出去玩!每天待在融天山,实在无趣得很。可是他们总把我盯得死死的,哪儿都不让我去。” 灵嫣撅起小嘴,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走,我们去园子里,你好好给我讲讲,外面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事。”
“好啊。”夜琴笑意盈盈,眼中闪过一丝调皮。
话音未落,灵嫣便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手,两人欢快地朝园子走去。
一整日,夜琴几乎将她与腾云偷偷溜出去玩的种种趣事,都讲给了灵嫣听。比如,为了等一朵雪莲开花,他们在冰山上守了三天三夜,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还有一次为了去峚(Mi)山偷取黑色玉膏,他们被看守的钦原鸟追了七天七夜,腾云为了救她险些中了钦原鸟的剧毒。夜琴甚至将如何捡到腾云的往事也娓娓道来。
灵嫣听得入神,时而皱眉,时而惊讶,时而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永远也听不够。她摇着夜琴的手臂,撒娇道:“夜琴,你再想想,你们还去过哪里?”
夜琴微微一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次去昆仑山抓冉遗的经历,却意外地将应蒙带回了灵山。想到这儿,她不禁莞尔。
“夜琴,你再想想嘛。” 灵嫣依旧不依不饶。
“灵嫣,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夜琴笑着摇头。
这时,一位侍女走过来,恭敬地行礼道:“王姬,殿下说请您们过去一同用膳。”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灵嫣应声,随即拉起夜琴的手,笑道:“走,我们去用膳,看看二哥准备了什么好酒好菜招待我们。”
“灵嫣,你叫殿下为二哥,你们还有大哥吗?”夜琴好奇地问。
“对啊,大哥这些年一直住在玉城,以前二哥也住在那里,这两年才回到融天山。”灵嫣解释道。
夜琴轻轻“哦”了一声,笑着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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