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男子依旧昏睡不醒。
夜琴心怀忧急,她走到榻前,隔着被子轻摇男子,柔声唤道:“喂…… 醒醒,醒醒……” 然而男子毫无反应,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
夜琴暗自思忖:难不成他要一直这样沉睡下去?这可如何是好!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设法唤醒他才行。
于是,她俏目流转,心生一计,悄悄跑到腾云的居所,取了一套衣衫回来。
夜琴站在榻前,贝齿轻咬下唇,心中暗自鼓劲儿,决定要替男子着衣。可真待上手,却又踌躇难决,双手僵于半空,不知该从何处落指。
良久,她银牙一咬,轻轻掀开被子,双眸半阖,心跳如鼓,仿若要撞破胸膛。她的指尖每一次无意间触碰到男子的肌肤,都仿佛触电般令她颤抖,引得她双颊绯红。
男子昏迷沉睡,任由夜琴摆布,她双手颤抖不休,手心沁满了汗珠,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帮他穿好了衣服。
随后,夜琴玉腕轻抬,为男子把起脉来。
一个时辰后,夜琴配出了一个药方,她开始准备药材、生火煎药。又过了一个时辰,药终于煎好了。
夜琴将汤药倒入碗中,端到屋里,爬上榻,轻轻扶起男子,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身上。而后她用手轻捏男子脸颊,他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
夜琴舀起半勺汤药,徐徐滴入男子口中,男子本能地像初生婴儿吮吸乳汁般,微微闭合吞咽着。就这样一勺接一勺,男子一连饮下了半碗汤药。
或许是药力生效,男子双唇渐显血色,唇线分明起来,半开半阖间,温润如玉,惹人注目。
夜琴一时竟看得痴了,不经意间,手一抖,一勺汤药尽数倒入男子口中。男子来不及吞咽,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男子醒了,他抬手捂着嘴,满眼惊惶与疑惑,望向夜琴,脱口问道:“你,你在干什么?”
只见眼前的女子生得如春天般娇美,眼如水杏,眉似远山,小巧高挺的鼻梁,此刻甜甜的笑容,犹如一朵不染尘埃的菡萏花,清纯高洁。
夜琴俏脸微红,笑眼弯弯道:“我,我在给你喂药,对不起,刚刚手抖了一下,倒多了,嘿嘿。”
男子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湿漉漉的衣襟,蹙眉问道:“什么药?”
夜琴笑着解释道:“我自己配的,哦,我给擦干净。” 她注意到男子郁闷的神色,拿着手帕在男子的衣襟上胡乱擦拭。
“不用了,不用了。” 男子推开夜琴的手,神情有些尴尬。
“好吧,不过你不用这么紧张,是我救了你,不然你还睡着呢。”夜琴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男子。
男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接过水喝了一口,缓声道:“多谢!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她救了他,只是这衣服不是他的,而且还有些紧,让他颇为不适。
夜琴眨了眨大眼睛,脆生生应道:“哦,这是我朋友的衣服,我帮你穿上的,你且先将就着穿吧。”
男子瞪大双眸,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给我穿的?” 他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脸上泛起了红晕。
“是啊,你在这里的事情,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只好……帮你穿上了。反正看也看了……” 夜琴声若蚊蝇,双颊早已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蜜桃。
男子亦是面红耳赤,眉心紧蹙,追问道:“请问此地是何处?”
夜琴忙道:“这里是灵山,我叫夜琴,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毕竟是自己瞧了人家身子,论吃亏,自是他多些。
“我不是在昆仑山吗?” 男子剑眉微挑,眼中满是迷茫。
“昆仑山?” 夜琴心中一动,更加确定他就是那只小兽无疑了。
“嗯!” 男子清亮双眸凝视夜琴,似在寻求答案。
夜琴赶忙解释道:“哦,我从昆仑山将你带回来时,你只有这么点大。”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可是费了好多灵药,才把你……变成人的。”
男子沉默不语,依稀记得自己曾躲进一个山洞,随后身体越来越冷,最终失去了知觉。他接着问:“我来此地多久了?”
“快半年了。” 夜琴目光灼灼,仍不死心追问:“你当真从一只小兽变成人了?”
男子眉头紧锁,双唇紧抿,一言不发,似有难言之隐。
夜琴见他这般模样,忙转移话题道:“你,你可有哪里不适?我去为你准备些吃食。”
男子微微摇头,轻声道:“我好多了。”
夜琴展颜一笑,脆声道:“那就好,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男子目光追随着夜琴的背影,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一袭白裙,婀娜多姿,仿佛美妙天成。男子收回目光,环顾屋内,处处透着女子的温婉气息,确定这是一间闺房无疑。
窗外,阳光灿烂夺目,楠木叶沙沙作响,随风轻摇。门前风铃于微风中悠悠晃动,恰似彩蝶翩跹,清脆的铃声婉转悦耳,仿若奏响一曲自然乐章。
待夜琴端着饭菜返回屋内时,榻上只剩下腾云的衣衫,男子却已不见踪影。她愣在原地,心中一阵失落: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真是个没良心的人!
两年后的一个傍晚,太阳即将落山,余晖洒满大地。夜琴懒洋洋地合上医书,伸了个懒腰,终于将这几本医书背完,总算可以交差了。她迫不及待地赶往巫幽殿,却发现巫族长并不在殿内炼药。
这时,一个小药童捧着药材走了进来。夜琴拦住他,问道:“爹爹去哪儿了?”
小药童回答:“夜琴姐姐,你不知道吗?族长和大家都去了巫星殿。”
夜琴心中一紧,巫星殿是巫族议事的地方,通常只有大事才会在那里商议。她连忙问:“灵山出什么大事了吗?”
小药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夜琴勉强笑了笑:“那你去忙吧,我自己去看看。”
她快步走向巫星殿,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巫族长站在主事台上,似乎在等待大家的意见。
“大家如果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巫族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大师兄,你要去多久?”二师叔巫罗问道。几位师叔在台下低声交谈,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
族长回答:“现在还不确定,但不会太久。”
这时,腾云第一个看到了夜琴,招手示意她过去。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转向她。
“你怎么来了?”彤若冷冷地瞥了夜琴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不好好在房里背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她显然还对上次夜琴从她那里“抢”走小兽的事情耿耿于怀,尽管腾云一再解释那只小兽本来就是夜琴捡来的,但彤若心里始终没有释怀。”
夜琴毫不在意地回应:“我也是巫族的人,当然可以来。”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腾云身边站定。
彤若悄悄对旁边的三师叔巫谢说道:“师叔,夜琴又偷懒了,您得管管她。”
巫谢皱了皱眉,对夜琴说道:“既然来了就老实在一旁待着。”
“是,三师叔。”夜琴恭敬地行了个礼。
彤若还想再说什么,但巫族长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她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六师叔问道:“大师兄,你必须亲自去吗?灵山怎么办?”
四师叔附和道:“对啊,大师兄,我们其他师兄弟去不行吗?”
五师叔叹了口气:“金天王下了请柬,明确要求大师兄亲自去。如果换其他人去,恐怕不妥。当年若不是金天王,哪有今天的巫族?”
夜琴凑到腾云的耳边,悄声问:“爹爹要去哪里?”
腾云低声回答:“金天族派人来请师父去融天山去炼药。”
夜琴有些惊讶:“要爹爹亲自去?”这种要求几百来年还是第一次。以往所有的灵药都是在灵山炼制的,若有一些特别贵重的药材,灵山没有的话,他们会把药材送过来,或是巫族派人去取回来,炼制成灵药以后再送过去,这样做也是为了向各国表明巫族保持中立的态度。
巫族长环顾众人,最后宣布:“这样吧,二师弟,我们大大方方地告知整个大荒,金天国需要炼制特别的灵药,因药材极其特殊贵重,不宜送来灵山,所以我将亲自上融天山炼制,待灵药炼制成功,立即返回灵山,其间一切照旧,各族如需要,巫族将有求必应。我离开期间,族中所有大小事务交由二师弟巫罗接管,若遇特别重要的事务,师弟们一同商议再作决定。腾云,你随我去融天山。”
“是,师兄!”
“是,师父!”腾云行礼道。
“是,族长。”众人也都跟着行礼。
等众人散去后,夜琴赶紧跑到巫族长身边,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爹爹,我也要跟您一起去。”
巫族长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不行,我又不是去玩,带你去做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好研习医术。”
夜琴哪肯罢休,晃着巫族长的胳膊,继续软磨硬泡:“爹爹,我可以帮你的忙,腾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腾云,你说是不是?”边说边向腾云一个劲地使眼色。
腾云心领神会,连忙帮腔:“是啊,师父,让夜琴一起去吧。”
夜琴见巫族长有些松动,赶紧趁热打铁:“爹爹,求您让我去吧!再说了,医术要在实际的操练中才能得到真正提升,哪能光背医书啊?您还可以好好监督我,不是吗?而且我想跟在您身边服侍您,爹爹出门在外没有人服侍怎么行呢?”这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灵山,她怎么能错过呢?
腾云也在一旁添柴加薪:“师父,夜琴能帮不少忙,我会看好她,不让她闯祸的。”
巫族长瞧着夜琴那眼巴巴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罢了罢了,那就一起去吧。”
夜琴顿时喜笑颜开,心中暗自欢喜,这下,终于能出去开开眼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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