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这次爆炸效果做得棒不棒!”
“超棒超棒的,我们迦叶就是厉害,制造的爆炸几乎没一个人看不出不符合科学。”
“我这次易形也十分厉害。”
“唔……是这样的,一秒从1.7长到1.8还换了件衣服特别棒!下次易形成沈洵,让小秘书交出公印给我发套大房子。”
南希落自见到迦叶后,两个人彻底将林欣晾在一边。林欣嘴角抽搐了下,随后开始犹豫要不要趁机脚底抹油。但很快由远而近的刺耳警笛声替她作出了选择,钟楼底下聚集的警车越来越多,她已经没有离开的退路了。
这个时候,林欣反倒平静了下来,她坐在栏杆上,半个身子已经探到了外面,她微微抬起白皙晶莹的手,月光从指缝间流下,她嘴角轻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其实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至于这条命,本就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脚步声越来越近,十几个警察握着枪从通往天台的狭窄门口涌出,当先出来的人是邢浩,他一扬手,其余人在他身后三米处停下。肖静在门后悄悄打了个电话通知楼下待定的警察拉开安全垫。最后一个出来的是程然,他刚上天台就看到南希落神神叨叨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迦叶的隐身状态只对契灵人可见。
邢浩与林欣保持开安全距离,他打了个手势叫还在门后打电话的肖静赶快给他滚过来,以他这臭脾气,怕是一开口就得把人姑娘给震下去。
“林小姐。”肖静顿了一下,柔声开口,“我知道你有些苦衷,愿意和我们说说吗?”
林欣眉头轻轻挑着,带着些许哀伤,“有些事其实憋在我心里挺久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没办法回头了,大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没必要隐瞒了,叫那些警察都出去吧,给我留个清净。”
肖静征询式的看向邢浩,邢浩点了点头,身后的警察一一离开钟楼天台,南希落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掩耳盗铃,在林欣提出要清净的要求后就立刻隐去身形,然而继续在原处和迦叶叙旧。
恰巧目睹了这一切的程然,内心要多无语有多无语。
“也许还能回头?你还有哥哥。”肖静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不需要回头。”林欣寒声道,“我从没后悔过今天所做的一切,我谋划了这么久,为他解决了前进路上所有的障碍,只要阿东能够获得新生。”
肖静轻叹道:“你罪行已暴露,林先生还可能出境吗?”
“你们不可能找到他的。”林欣忽然阴阴地笑了,这也是她到了现在还能这么平静的原因,其实南希落猜错了,昌炀经济犯罪的资料不是迦叶搜集的,而是她自己,前前后后花了整整三年,其实只要将这些证据公布于众,就能让他身败名裂,可是她要的不是他的身败名裂,而是要他死,要他彻底滚出林东的世界。
她向迦叶许的第三个愿望即是将林东安全送到国外,抹掉过去,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她相信地府的契灵。
肖静开口前注意到了邢浩的眼色,于是极有默契的掩盖住一部分真相,转而道:“为什么杀人?”
“因为我恨他。”肖静侧过头视线遥遥的落入灰黑色的云端,“十年了,他就像跗骨之蛆一样缠着我们,他借着中国第一造星公司嘉行举办的选秀比赛以一首原创歌曲‘新樽旧月’拿到冠军出道,成为嘉行的内签艺人,后来又从歌手转型成影视歌三栖明星,大红大紫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成为了如今娱乐圈最炽手可热的当红小生。这份殊荣,他如此一帆风顺的人生,可这些本来都应该属于阿东的!”
“大学四年,昌炀本是阿东最好的兄弟,他们热爱音乐,有共同的梦想,一起参加了嘉行星秀,通过层层海选拼进了全国十强,那时候他们是冠军的最有力竞争者,两个人风格不同,对音乐的理解不同,可都有同样的执着……”
听到这,邢浩眉宇间凝重起来,他忽然拼凑起了发生在十年前至今未解的一个谜案。当年孤儿院的一起纵火案,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纵火者却至今逍遥法外。
“可最终,昌炀让这份执着变味了,他知道阿东一定会救他,于是他在阿东每周都会去的孤儿院放了一把火,制造了被困火场的假象,将阿东骗了进去,那一场大火毁了阿东的脸,也毁了他的嗓子,他再也没办法唱歌了,他曾用多少个夜为‘新樽旧月’填词谱曲,可笑的是,一番心血竟是为了他‘最好’的兄弟做了嫁衣!”林欣说到这时,牙齿咬得咯咯响,握着栏杆的双手用力的发白。
程然抱臂轻倚着墙,他看着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女子的背影,那样阴冷的描述却不知为什么让他想起了航远,心口的一条裂缝隐隐痛了起来。
“后来,阿东在结束了一年多的复健后,四处借钱开了一家小建筑公司,渐渐地建筑公司越做越大,在业内开始有一定名气,昌炀却害怕阿东知名度高后会被曾经看过那场选秀的人认出,从而暴露他当年的罪行,于是一直想方设法置他死地,想要搞垮他,让他再难有翻身机会。”林欣苦笑了下,“他赢了,林欣建筑公司负债累累,已经不可能撑下去了,十天前阿东去找他签署股份转让协议,想让他念在过去的旧情,放他一条生路,他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这个公司了。可昌炀不仅撕了那份协议还狠狠羞辱了他,我不忍看阿东如此痛苦,四天前又拿着一份新的协议去找他,我这辈子从未这么低声下气过,可他……”
林欣说不下去了,她双眼布满血丝,那一晚他粗暴蹂躏过自己的赤身**,那宛如铁烙般炽热灼烧的肌肤触感飓风般卷入她的脑海中,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脏的。
肖静看了一眼邢浩,又试探着往前了一步。林欣冷冷看了眼肖静,身体绷紧,眼中有讥诮。
邢浩终于忍不住道:“林欣,你和昌炀又有什么区别,当年他为了对付林东,不惜烧了整个孤儿院,而你为了对付昌炀,用整整三十八条无辜人命陪葬。”
林欣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却渐渐哑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个索然无味的世界,我却只在意一人。
“林小姐,这样的爱只会带给林先生负担,余下一生他都解不开愧疚的枷锁。”程然的目光淡淡的。
南希落本和迦叶相谈甚欢,听到程然开口后,忍不住丢了一个白眼给他,自己的爱情观都那么不正了,还好意思评价别人的爱情观。
林欣仰起头轻轻闭上了眼,有一行泪无声落下,流入唇中,充满了酸苦,“阿东永远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也不会知道七岁那年他在孤儿院递给小姑娘一根棒棒糖时,短短片刻的初见已经乱了她的心曲。他甚至会忘了我,忘了这里不愉快的一切,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他的音乐梦。”
“……”迦叶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着,“那个啥,这丫头是不是太相信我了一点。我是答应了她要给林东一个新的身份,新的样貌,新的声音,新的记忆。但是,灵力有延迟啊,要等林东出境,这些东西才能生效。”
“什么意思?你不是成功把他送出境了吗?”南希落一头雾水。
“他现在这样子哪可能过安检啊,我把他打晕直接塞飞机行李舱了。但据说飞往美国的MU567航班因为天气原因晚点了,现在还停在机场呢。”
南希落倒抽一口凉气,“你下手够不够重,你应该把他绑在那的。”
迦叶顿时愁眉苦脸,“怕下手重了把他打坏啊,这会儿估计早醒了,姐,你说他不会又回来了吧。”
“他回来了也和你没关系了,你三个愿望已经完成,现在就等天亮契灵结束了。”南希落冲迦叶笑了笑,“别紧张别紧张。”
迦叶脸上表情越发苦大仇深,“万一林东这时候回来把那丫头给刺激的跳楼了怎么办,我这笔单子可不是白做?”
南希落立刻义正言辞,“有我在,天亮前就算黑白无常来勾她魂,我都敢把他们哥俩打回地府去!”话一出口,她就感觉自己像是主动跳了个坑,等看到迦叶脸上露出小狐狸般阴谋得逞的笑容后,她心里暗叹一声。
果不其然,下一刻,林东就出现在了现场。
林欣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片刻之前所有的平静,内心的坚固城墙都在见到从鼻下开始一直持续到颈部都是凹凸不平丑恶伤疤的男人的一瞬间彻底崩塌。
程然明白了为什么画面中的林东一直穿着遮住脖子的厚实毛衣戴着口罩。
邢浩发飙了:“特么谁让他上来的!”
天台上陷入一阵混乱,林欣情绪激荡下,一个没踩稳从栏杆下翻了出去,已经挪到离她很近的肖静面色刷白,飞身扑过去却依旧没来得及抓住翻落钟楼的女子,千钧一发之际,肖静却觉得近旁有一阵冰凉的风掠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经过。
南希落身体悬在半空,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抓着林欣的手腕。
林欣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南希落一咬牙,右手用力,将林欣抛了上去。
一瞬间宛若腾云驾雾,再回到平地上时,林欣跪倒在地,面色铁青,浑身颤栗,自鬼门关走了一遭,她面上一片冰凉,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林东蹲下将林欣紧紧抱入怀中,“傻妹妹,不值得。”
“哥,对不起。”林欣泣不成声。
肖静心下凄然,走过去替林欣戴上了手铐。
邢浩和程然此刻却同时趴到栏杆前。
南希落刚想伸出手给两个大男人,就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人在倒霉的时候各种恶俗的桥段都会出现。
抓着的栏杆因年久失修不幸断了,一时没找到支力点的南希落就这么笔直摔了下去,狠狠体验了一把跳楼机的快感。
又一道人影已不可思议的高速飞出,在半空中将南希落稳稳接入怀中,然后抱着她转瞬隐入黑暗。
程然对此见怪不怪。
邢浩却张大了嘴,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人呢,去哪了,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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