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雨暄这般模样,唐若白有些诧异,正想要不要询问。
韩雨暄却轻叹一声,开口道:“其实,不瞒你说,我父亲就是你方才说的那种非常传统的人。当年我娘生下我以后,他却一心想再要个儿子,结果我娘身体还未恢复好,便急急地怀上了雨霖,生产的时候,险些就把命搭进去了,可也落下了病根儿,没几年的功夫就……”
韩雨暄说着,眼圈有些发红,明眸之中似有泪光闪现。
唐若白望着韩雨暄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一股怜惜之情。他轻轻拉开桌后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方手帕。而后走到韩雨暄身旁,轻轻递了过去。
韩雨暄接过来,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韩雨暄低声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说着,韩雨暄瞥见唐若白充满柔意的眼睛,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便想着转开话题,说道:“手帕给你弄脏了,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你。”
唐若白却摇头柔声道:“这手帕本就是想送你的。”
韩雨暄一怔,这才低头仔细看去,见是一方白色细腻的丝绸手帕,以深蓝色的丝线锁边,摸起来质地柔软。
手帕中央是一幅精心刺绣的图案:一片雨后的花朵在暖阳下盛开,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仿佛能感觉到那份清新与生机。花朵的色彩斑斓,层次分明,黄色的花蕊在中心若隐若现,周围是渐变的粉色和白色花瓣,如同真正的花儿一样生动。在花朵上方,有一只蝴蝶展翅欲飞,它的翅膀色彩斑斓,与花朵相映成趣。韩雨暄心头一动,猜出图案的寓意象征着雨后的晴朗与温暖,正暗合了自己的名字“雨暄”,看来唐若白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韩雨暄脸微微泛起了一片红色,摩挲着手帕,低声说道:“好端端的,送手帕做什么?”
唐若白却仿佛是没有听到,只是充满期待地望着韩雨暄。
韩雨暄抬头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说道:“好啦,谢谢你的好意。只是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送礼物给我?”
唐若白这才笑着说道:“本想下周再送给你的。”
韩雨暄一愣:“下周?”
唐若白点点头继续道:“下周不是你的生日么?”
韩雨暄恍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若白却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韩雨暄突然发应过来,皱眉道:“是韩雨霖那小子告诉你的?!”
唐若白轻轻点头道:“是我问他的。”
韩雨暄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说我也知道是他!”
唐若白笑道:“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韩雨暄却故意撇了撇嘴道:“什么啊,我过生日你送个手帕就想蒙混过关吗?”
唐若白闻言,摸了摸鼻子,问道:“当然不是了,我还准备了……”
他突然顿住了声音。
韩雨暄追问道:“还准备什么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嘛。”唐若白故作神秘道。
“切,不说算了,到时候要是不让我感到惊喜,我一定和你算账!”韩雨暄说完,故意瞪了唐若白一眼。
唐若白苦笑一声,点了点头。韩雨暄这才心满意足。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想起。韩雨暄瞥了一眼唐若白,见他仿佛没有听见,不由得微微蹙眉道:“若白兄,有人敲门?”
唐若白反应过来,干笑一声,说了声“进来”。
门一开,来人正是褚凤楼。
褚凤楼瞥见韩雨暄手里的手帕,虽只停留了一瞬,眼中便闪过一丝了然,嘴里说道:“韩姑娘,打扰了。”
韩雨暄脸上露出微笑,回应道:“五哥,你来了。”
褚凤楼冲韩雨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唐若白。
唐若白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冲着褚凤楼微微颔首。褚凤楼便转身出了书房。
唐若白转向韩雨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雨暄,不好意思,我得去接一个人。”
韩雨暄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一丝纳闷。
突然,她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你那个好朋友要出狱了?”
“是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唐若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向楼下走去。韩雨暄见状,赶忙跟了过去。
下得楼来,唐若白轻声唤过许氏妈妈,吩咐她务必准备一桌丰盛的晚宴,特意强调要加上一道“红烧狮子头”。
许氏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激动的笑容:“哟,是秦少爷要回来了吗?”
唐若白笑着轻轻颔首。许氏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妈祖保佑!”
韩雨暄站在楼梯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禁对这位“秦少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中暗自猜测,难道此人和秦画眉有关系么?只怕他和唐若白的关系,也不仅仅是“发小”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了公馆前的空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韩雨暄走出公馆,以为褚凤楼已经备好了黄包车,抬眼看去却见唐若白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前,轻轻拍了拍车身,示意韩雨暄上车。
韩雨暄讶异地打量着这辆汽车,见是一辆福特牌轿车,车身线条流畅,漆面光亮如新,车头的前格栅设计呈倒梯形,两侧的圆形大灯如同炯炯有神的双眼。
韩雨暄问道:“若白兄,你买车了?”
唐若白摇头一笑,道:“不是,是租的。有辆车确实方便一些。”
韩雨暄想起上次二人同乘一辆黄包车的窘态,不由得脸一红,点了点头,笑道:“也是,怎么说你也是大名鼎鼎的神探了,有辆车不过分的。没有司机?你自己开吗?”
唐若白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这时,汽车另一侧站起来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小伙,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韩雨暄打量着此人,只见他一头乌黑的短发,修剪得干净利落,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脸庞周正,眉毛浓密,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上去聪明之中又带有几分憨厚。身穿黑色司机制服,领口上还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色领针,增添了一丝精致感。手里拎着一块抹布,看样子刚才是蹲在车旁擦车,故此自己才未注意到。
这时,唐若白向韩雨暄介绍道:“这是我新聘请的司机,董晋。你喊他小董就好。”
转又看向董晋说道:“这位是韩雨暄小姐。是我的朋友。”
董晋微微点头,以示敬意:“唐先生,韩小姐,中午好。”
韩雨暄微微颔首。
董晋快步绕了过来,利落地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唐若白示意了一下,韩雨暄一笑,轻盈地迈上了汽车。唐若白也上了后排,董晋关好车门,褚凤楼则已经坐道了副驾驶位置上。董晋绕过车前,钻进了驾驶室,熟练地操弄起来,随着引擎的轻响,汽车平稳地行驶起来。
路上,董晋驾驶汽车非常平稳。韩雨暄看向唐若白。唐若白轻声说道:“他是夏沫海推荐的,是他的表弟,很靠得住的。”
韩雨暄恍然点了点头,低声道:“比夏探长可精神多了。”
唐若白闻言,不禁莞尔一笑。
韩雨暄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片刻收回眼神,看向唐若白问道:“若白兄,你的这位朋友是姓秦吗?”
唐若白点了点头,说道:“他叫秦飞扬。”
唐若白也不隐瞒,将秦飞扬同自己的关系讲述了一遍,又说起四年前,自己身在海外,秦飞扬因母亲病故,心情悲痛之下,正赶上一台手术,他一时失神,犯下了一个小失误,导致手术失败闹出了人命,结果被病人家属告上了法庭,最终被判入狱。
韩雨暄皱了皱眉,表示难以置信:“竟有这等事?”
唐若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他的声音低沉:“他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毕业之后进到医院,医术向来很高明。我一直怀疑这背后另有隐情。只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多说。”
唐若白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韩雨暄望着唐若白的侧脸,没有再说话。
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汽车引擎的轻响和车轮接触地面的沙沙声。
此时,秦飞扬正站在监狱的办公室内,他的面前是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几张文件和一支钢笔。典狱长坐在桌子后面,神情严肃,他的目光在文件上扫过,最后在释放证明上签了字,然后递给了秦飞扬。
“秦飞扬,你的刑期已满,从今天起,你将重获自由。”典狱长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秦飞扬接过文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眼神坚定。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谢谢典狱长。”
随后,他被看守一路引到了监狱的出口。监狱的守卫对他进行了最后的搜身检查,确保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
铁门缓缓打开,秦飞扬迈步走了出去,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久违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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