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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我真的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穿过断罪高塔的反魔力屏障的?”小王子盘着腿坐在凳子上,随意的抓起一个草莓就要丢进嘴里。

“与其好奇这些没用的,不如先放下你吃草莓的手,大清早就吃这么冰凉的东西,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处在被信息素安抚的虚弱期?”并无其他人的房间中,突然涌出了一团波动牢牢制住了小王子的手腕。

“干什么啊,草莓而已嘛。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种极寒之地的子民喝冰水都没有半分畏惧的!”像是在期待Blue的夸奖,任扬巴着小脸,头顶的小揪揪也得意的摇晃,仿佛在佐证自己的主人确实厉害。

“哦?是吗?看来我就不该安抚你啊,我的小玫瑰殿下。你这么厉害,想必一点点体温的升高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毕竟,你可以喝冰水嘛,那泡在冰水里降温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损害吧,唉,也是我自作主张,自作多情了,打断了你的发挥。”Blue的声音,带着点轻笑,可这扑面而来的冰雪之气还是让小王子哆嗦了一下。

“你…你别这样,快收回去,我不喝了行了嘛,不喝了不喝了,你快收回去!求求你了…Blue哥哥。”小王子软乎乎的求饶,垂下的眼睫中还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Blue叹了一口气,“先吃饭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还忘了问,咱们这样说话,会有别人听到吗?”小王子一边塞着面包一边含含糊糊的提问。

“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只有你。嗯,就是你现在状态倒是像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罢了,你的女仆长大概会觉得三王子殿下学了什么新的戏剧表演形式吧,比如,单人滑稽戏。”

“不是!!你干嘛不早说!!我以为其他人听不见我们两个人的声音啊!”小王子炸毛了,咬牙切齿的降低声音。

“这也怪上我了,我的小殿下,您也没有问我啊。”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逗弄。

“下次这种事请你一开始就说!话说回来,你是只能传递声音,还是能把本体传送过来呢?”

“本体暂时不行,我不能离开迷雾森林,一旦离开我的固定领域,泄露出的瘴气恐怕能荡平你的国家。你应该能看到我身后弥漫的那些黑色的东西吧。”Blue轻描淡写的口吻,似乎毫不在意那些捆住自己自由的枷锁。“除非那些溢出的瘴气被彻底净化,不然我的随意移动都会对赛亚斯大陆的生灵造成威胁。”

任歪着头仔细回想,昨晚的月色下,Blue的背后确实散发着一片朦朦胧胧令人不适的黑色雾气“那些瘴气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吗?”

“很难解释它的具体来源,从我目前身体的状况来看,这大概是祈愿之力的反噬。简单来说,拥有不同信仰的人们向自己的信奉神明祈祷,祈求得到神明的眷顾。神明依靠回应祈愿,增长自己力量。但,也有我这样的类型,我不会回应所有的祈愿,也不需要别人信奉我,信徒对神明的期待得不到回应,就会反噬神明本身,直到神堕。”Blue还是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陈述自己的过去,“所以我现在,就是被神堕的下场,那些瘴气如果不能被净化就会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我彻底消散。”

“Blue…你会消散吗?!”小王子急了起来,神色慌张“我可以做什么?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不是一个,喜欢把命运放在别人手里的人。所以,也不想被信徒的祈愿绑架,成为他们臆想中的神明。我只想成为我自己罢了,哪怕为此神堕。你不必为我担忧,距离我消散还为时尚早。”微风小心的吹落一片玫瑰花瓣,让其落入小王子的掌心,试图安抚他焦急的情绪。

“不要这样说,不要说什么消散的话,你知道我会当真的。”任一改往日嬉笑的神色,他做不到像Blue那样的波澜不惊,“我和你说过吧,我的能力,我可以治愈一切,Blue,森罗万象,你也在这天地之间,让我试试,治愈你神堕的伤。”

小王子并没有等Blue的回复,他挑选了一只绿玫瑰,起身走向小窗户旁的空地。昨夜的雪此刻已经停了,莹润的阳光透过窗户,带着些许跳跃的金光,他就站在这片光芒之下,将绿玫瑰别进最靠近心脏的第二颗纽扣上,开始了吟唱。

流水叮咚一样清越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涟漪,宛如珍珠般圆润饱满,又如风铃的清脆空灵。小王子胸口源源不断散发的金光不断被绿玫瑰吸收,连花瓣都变得越发娇艳生动起来。

温暖……

歪坐在花园里躺椅上的Blue,在被金光轻柔覆盖全身的时候,只能想到这个词。

自神堕之后,就被冰雪之气覆盖的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鲜活的暖意,宛如陷入一团云朵之中,整颗心都被温柔的拢住。

第一次,有人为了自己焦急,也是第一次居然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来保护他,保护这么一个被誉为“无坚不摧、万物惧怕”的恶龙。

周身稠密的黑雾在金光的引导下霎时填满了整个玫瑰园,在领域内不断的翻涌滚动,与平时严格控制下逸出的薄薄一层相比,这厚重的黑将周围的空气都挤压的稀薄起来。金色的光芒化作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灵巧的穿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中,成为这方天地中唯一的光。

小小的金蝶停驻在Blue修长的手指上,扑闪着波光粼粼的羽翅,一点点,奋力吞噬着黑雾。耳边小王子的歌声宛如洒下的圣水一般,给他送去了片刻的安宁。

“可以了,我的小王子…”Blue适时制止了嗓子干哑的任,“今天的份已经足够了。”

“你…你感觉好点了吗?我的能力有好好发挥做用吗?”汗水没入了小王子的雪白的鬓角,当事人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略带沙哑的嗓音。

“你在急什么…喝点水,小心你的嗓子,不是要治愈我么,伤到的话还怎么治好我。”

“我不会受伤的,我可以立刻让我的嗓子恢复如初,你总是忘记。”

“但是你会痛。”Blue叹息的安抚他“我说过,既然会痛,就不要自己受伤。你的歌声对我确实是有效的,所以慢慢来好吗,你要是为了我勉强自己,只会本末倒置,再有一次我就会拒绝你的治疗。”

“有用…有用就好!”小王子的紫眸里盛满了欣喜的光芒。“我不会勉强自己的,你相信我,让我每天为你净化一点点,好吗。我想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儿。”

金色的蝴蝶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轻轻贴了贴Blue的脸颊,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Blue没有立刻接话,他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为我如此拼命,为什么又要保护我?你想从我这,获得什么?还是你也像那些信徒一样对我有所期待,有所祈愿吗?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他忽然不知所措起来。如果说承受恶意算是他的修行,那么此刻的他确实可以轻松应对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但,这陌生的善意,让他找不到应对的方式。就好像一个只会被别人要糖的孩子,不给糖还会被要糖的人暴揍,突然有一天,被人问到,你要吃糖吗,就算把我所有的糖都给你都行。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你的问题真多。当然是因为我善良又厉害,只是随手帮你一下而已,不要想太多。”任又抬起自己标志性扬巴的小脸儿,得意洋洋的说着。

笨蛋,真以为我谁都会这么尽力吗?我只是不想让那个担心我痛的人离开我的身边。

“那就多谢这位善良又厉害的小王子殿下对我的垂爱了。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Blue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这是一场什么博弈,我的小玫瑰,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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