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等着,我不光今天等,我日日等你来杀我,我倒想看看,你所说的孤魂野鬼能有多厉害,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把那两个箱子抬上来给我们大小姐,看看这些梦里会不会有。”宋修治挥挥手。
两人抬着两个箱子放在玄菲予脚边,不用看玄菲予已经了然,那是什么。鲜血已经将木匣子底部晕染的越发暗红。
贺若纤尘眉眼间一片黯然,不忍再看下去,轻轻侧头,看不见那星月交辉,夜色袭人,只觉得周围森森白骨,浑身的反骨都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踢碎这畜生的脑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玄菲予颤抖着身子,这一刻她简直生不如死,跌坐在身后的喜床上,隔着被子触摸到的桂圆红枣,像是抵着她的尖刺,蚀骨之恨在胸腔翻涌,血腥味混着酒气,竟不自主的呕吐起来,鲜血从鼻腔里面喷溅出来,咳得满脸通红。
眼花缭乱,撕心裂肺。
宋修治端起酒杯:“好酒!真是我喝过最好的女儿醉,喝过这酒死都值,你过来,给本公子的新娘倒上一杯。”
玄菲予散落的发丝粘着血,胸腔里的悲鸣被理智压制成呜咽声,在喉咙里咬牙切齿,像是恶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宋修治。
宋修治浮散的眼神,凉薄的面庞,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玄菲予戳着心窝子问自己这副德行的人,自己以往是被迷了魂吗?眼界竟然浅薄的不识好歹。
玄菲予接过酒杯,望着这酒似乎还能听到父亲临别的嘱托,事到如今,微湖山庄没了,自己该如何向不染解释,红着眼惨笑一声,说道:“父亲临行前亲入湖底挖出,送儿的喜酒,你……不配喝!”说着已经来到宋修治身边。
过往在心火中烧成了灰,也将自己的所有挣扎悔恨化成了灰,湮灭在光影斑驳中,眼底只留下一片死寂。
此时,贺若纤尘望着新娘眼中似有‘刀光剑影’,杀气在对峙中早已架在彼此心口上。看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这酒要保,人也要救。
红烛滴泪,映着窗扉下的一片凋零的绿叶。
贺若纤尘回过头在贺若叶上耳边低语:“一会你只管把酒带走,其他都不要管,在东林山坳汇合。”
“你除了偷酒,难道要连带着人也一并……?”贺若叶上不解的问。
贺若纤尘举起手中的‘暗器’抵在贺若叶上鼻子尖上,犀利的看着他。
贺若叶上赶忙改口: “英雄路见不平拔刀救美,侠肝义胆,令在下汗颜,惭愧,惭愧!我说英雄你自己可悠着点,你要是回不来,酒我一个人喝光光,一滴都不给你剩,酒坛子我就拿来装臭豆腐。”贺若叶上将贺若纤尘的手推的远些,仔细看清楚酒坛位置和退路,那雾粉他可一点儿也不想沾。
贺若纤尘察觉气息被扯动一下,正有人疾行而来,脚步很轻转瞬及至,来人并没有隐瞒行踪,怕又是一个惦记女儿醉的,早料到这酒想要喝到嘴,手段还真不能太正经。
贺若纤尘刚要转身一把剑,不,确切地说是一根削过的竹片正抵在他后勃颈上,他能感觉到竹片的湿凉,边缘锋利不逊色于刀剑。他忍不住想要回头,就听见身后的人冷漠的说道:“别动,要是稍有移动我就把你们送去冥王殿。”
一个女子在说话?声音平缓,坚定而有力,让人一听就知道她说到做到,就是剑有点让人意外,不过贺若纤尘听师傅说过剑术到一定境界,人剑合一,以无物万物为剑,倒也不稀奇。
“淫|贼,你们在人家婚房外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女子刚说完话,忽地一声闷哼,贺若纤尘的手还在半空,屋里的玄菲予,抽出一把短刃刺向宋修治,可宋修治轻松扣住她的手腕,掉转刀刃直接推进玄菲予腹部。
心下悔恨刚才一时分神,贺若纤尘赶紧将手里的雾粉洒落,雾粉遇到空气,如腾云一般迅速扩散,贺若叶上快一步行动,贺若纤尘刚要去拉玄菲予,一个黑影闪过,贺若纤尘就被一道剑气弹压,向后闪了半寸,那黑衣人抱起玄菲予转瞬不见。
贺若纤尘两步并作一步,刚要抬腿出去,余光瞥见地上两个盒子,于是转个大弯回来,将其收起来,贺若叶上收起酒坛越过屋檐不见踪影,贺若纤尘追出来望着贺若叶上的方向心里嘀咕:“小心爷的酒。”
宋修治突然被呛的不敢睁眼,边咳嗽边用灵力将雾气扫开,摸索着往外跑:“快点快点,抓不回来,就等死吧?”心里不祥的预感抱紧三魂震飞七魄,头顶凉半截,这煮熟的鸭子要是让自己放飞,明天指不定要被挂房梁上放血。
宋修治用灵力这一扫不要紧,周围的弟子又遭二回罪,那些被辣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弟子,跑出来一圈,个个只顾咳嗽。
贺若纤尘瞥见这些弟子对他视若无睹,旁若无人的点住他们的穴道,狡黠的追着玄菲予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宋修治出来的时候,看着这些人一动不动,上来照着最近一个人脑袋,狠狠地敲了几下:“杵这干什么呢?不去追人。”转头一看,个个面目狰狞,鼻涕眼泪糊一脸:“一群猪食槽子,快来人,把他们弄走,少在这恶心少爷我。”
贺若纤尘遇上玄菲予她们,一改他平日闲事莫管,管也少管的心态,似乎急切的想要改头换面,做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他心已提到喉咙,觉得自己很不正常,难道真的是平时闲成了萝卜条,什么心都想操|一|操。
快接近黑衣人时,见她们不知为何停下来,转眼暗处渐渐走出两个青衣人。贺若纤尘便就地蹲在草丛里,与暗夜融为一体。不声不响下,调整一下姿势,以便透过草丛间隙,看清这几个人。
贺若纤尘似乎有理有据的根据来人的衣着发饰的讲究程度,估计出这两个青衣人,并非寻常刺客,恍然未悟也许……在哪见过。
贺若纤尘就在两人‘眉目传情’,藏在背后的手变换着手势时,侧了侧眼。
黑衣人旁若无人的站定,轻轻抱着新娘,避免大的动作,震动怀里人的伤口。
此人一身精致的黑云锦,盈盈一握的腰身上一条棕色皮带,带尾斜垂下来,坠着一颗红色宝石,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姿。身量高挑,身姿轻盈,用一根黑丝带简单束起的墨发,在月光中下泛着涟漪,虽面纱遮掩,却也难挡气韵,尤其那一双大眼,甚是英气灵动,还有那半隐半没在喜服裙摆间的那纤细匀称的素手,肤若凝脂,漂亮至极。
虽然无法看到面纱下的全部容貌,纤尘却直觉其与众不同,感叹这么漂亮的手,握起来一定……
“不是有人在,真要一巴掌扇死自己,你怎么能想握人家的手,非君子所为,非君子……”贺若纤尘对于自己不打算按捺欢呼雀跃的邪念,嗤之以鼻。
草叶上的飞虫,抖动了一下翅膀,纤尘觉得它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自觉的红了耳尖。师父原谅我,徒儿什么都没想,这心里已经斗争出各种版本的自省。
而这双被人惦记手的主人,正是赶来的予不染。
予不染望向怀中人腰腹上的鲜血,猝不及防的竟让人分不清今时和往日。
命运总是挑时候,带来一点曲折起伏,两个人每次见面,都要寻五雷轰顶。
玄菲予定下婚期,特意给予不染送请帖,可是请帖连同那只灵鸟却死在那片初识的竹林里,予不染还是听隔壁一群婆子拉闲篇,知道玄菲予成亲的消息。紧赶慢赶正好让她亲眼看见这刀刃入腹。
予不染放下玄菲予,确定无碍后,眼眸中早已杀气腾腾:“逼我大开杀戒,这样可不好。”
青衣人带着青灰色斗笠,手持短戟,大半张脸都遮在阴影下面,看得并不真切。
来人是云廷宗的朝和暮,祁宗主最衷心的狗腿子,为保万无一失,特意藏身暗处盯紧那要命的锦囊,东西没到手,怎么能让玄菲予被救走,便跟着追出来。
二人离开云廷宗时肯定没瞧黄历。
“交出锦囊,我们马上就走。”青衣人持戟而立,早已迫不及待。
“这世上,逼我做事的人,都让我送回老家了。”予不染周身灵气涌动,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气扑面而来,手中的竹片已经被灵力的怒火殃及的抖动起来。
青衣人互相看对方一眼,居然害怕起来,因为他们两个到现在也没有修炼法术,因为始终无法参透要领,只能练习云廷宗的普通心法,学些杀人的功夫。好在拍马屁的功夫一绝,哄的现任宗主到是喜欢他们。
虽然幕的短戟已经扬起,但他却是在考虑怎么跑路,朝率先动手,短戟扬空一闪,戟刃直扑予不染面门,隐藏在短戟一侧,一同而来的还有两枚蛇骨针。幕只能紧随其后,短戟向下一封,身形一旋,寒光向予不染腰腹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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