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雪儿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我没什么好说的。”
“连对索朗和外公的抱怨也没有吗？”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提及这两个人，莉雪儿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再次动摇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试图挑动对方的情绪：“也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一向高傲的莉雪儿女士会对别人惟命是从。外公也就算了，连索朗都能使唤你，真是——”
“闭嘴！”莉雪儿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断然否认道，“我跟那个人没有关系！”
“没关系？他晚上跑去我的庄园，还向新来的管家询问你的事，怎么看都像挺关心你。”
莉雪儿顿时愣住，半晌才想起来否认：“这不可能！”
“人是我在庄园亲眼看到的，要不要把新管家叫来问问？正好我也能和他正式打个招呼。”
“原来你一直都在阴暗地偷窥！”
面对这样的指责他十分委屈：“我在自己家里观察不经我允许闯入的陌生人有什么问题吗？”
“你在庄园里藏了多久？”
他装作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为什么要藏？那里是我的庄园，我随时都可以回去。”
莉雪儿的态度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不可能！你根本进不去！”
“你觉得监控和守卫就能拦住我？”他惋惜地摇头，“真可惜，他们对我的威胁还不如维斯特夫人。如果她还在庄园，倒是有可能发现我，但很可惜你们把她换掉了。”
莉雪儿懊悔地扶住自己的额头：“我就说不该让她走……”
“其实她不在我还挺意外的。毕竟比起我，她对你更加尊敬也更加忠诚，你吩咐的事她都会尽心尽力地完成，哪怕那些事会损害我的利益。把这样的人换掉，对你来说无疑是损失。”他好整以暇欣赏对方的表情变化，“看来你的意见在别人眼里没什么价值。”
莉雪儿最敏感的那部分神经果然被击中：“你一定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吧！”
“为什么你总是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如果我真的想看你出丑，就不会让那个冒牌货活着来见你。”
莉雪儿冷笑，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他耐心地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在整件事里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而且手里的权力也逐渐被人剥夺。你既斗不过索朗也无法违抗外公，所以才躲在医院里一直不肯出院。”
“既然你都清楚，还来找我做什么？”莉雪儿恼怒地瞪着他，“特意来看我的笑话吗？”
“我不否认自己多少有一点儿幸灾乐祸，毕竟这些事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不过我最想看到的还是索朗出糗，所以才没有直接站出来拆穿那个冒牌货。”
或许是被这番话打动，莉雪儿终于恢复了平静：“你觉得自己能撬动他？在收购谈判上吃的亏还不够吗？”
“你还是这么敏锐，能够直戳我的痛点。”他装出苦恼的样子，“不过显然以你在集团所占的股份，还没有资格了解我每年究竟交给总部的实际金额。”
莉雪儿无法反驳：“你不是要交超过一半的利润吗？”
“但如果我的利润率只有不到10%呢？我有独立经营权，利润想压多低就能压多低。”
“那又怎样，你不也没赚到钱？”
“莉雪儿女士，你的聪明睿智去哪了？”他好笑道，“谁会拿赚钱的生意去和集团做交易？”
莉雪儿恍然大悟：“你根本不靠佣兵公司赚钱。对啊，你怎么可能……呵呵，真是可笑，他们都被你骗了。”
“谈不上骗，这是正常操作。索朗也不靠佣兵集团赚钱，他的大生意在海德，不是吗？”
听到海德的大生意，莉雪儿终于开始相信他的话：“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但想对付索朗还远远不够。”他觉得自己距离和莉雪儿进行真正有价值的谈话不远了，“你难道不愿意积极参与进来，让我和他斗得更激烈一些？”
莉雪儿发出轻微的叹息：“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惹麻烦，从来不接受教训。”
“有吗？虽然比不上杰，但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乖巧。”
莉雪儿嗤笑：“别说这么滑稽的话，你和这个词沾不上关系。你从降生的那一刻就和麻烦为伍。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但因为你有传说中的龙之眼，让整个家都变得混乱不堪。”
“那不是你们乐见的吗？”
“怎么可能。”莉雪儿的语气里透着无奈，“我和索朗确实短暂交往过，但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的野心，他需要的不是我，而是父亲他们的支持。所以我很快结束了那段感情，接受了劳伦斯的追求。”
“父亲知道你过去的感情经历？”
“知道，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大概是彼此太过熟悉，他对我来说更像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他一开始没有向我表白，直到我结束了那段失败的恋情，他才透露自己的心意。”莉雪儿认真地回忆道，“那段时间我很缺乏安全感，有他的陪伴才不至于太消沉，但我迟迟不太确定自己对他的感觉。而后你的祖父忽然病逝，他因为家里的事奔波操劳，心力交瘁的样子让我感到很难过，我才意识到他对我来说已经变得至关重要。”
修是第一次听莉雪儿说起和父亲的过往，这种感觉很新鲜：“那一定是段甜蜜又伤感的日子吧？”
“是的，劳伦斯是个艺术家，并不适合继承家业。但他是你祖父唯一的儿子，必须担起这份责任。我们确定关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聚少离多，好在感情一直很稳定。他再忙也不会忽略我的感受，总是为我准备惊喜。”
他的父亲确实很擅长制造惊喜，而且会把每一个家人都放在心上。
莉雪儿的表情也在回忆中变得温柔：“其实大部分惊喜都有些幼稚。我之前一直因为这件事觉得他很孩子气，担心他担不起一个家，但实际上他做得很好，也没有放弃自己热爱的绘画。”
“父亲的画室里有很多你的肖像画。”他小时候经常翻看那些画作。
“那些大多是婚前他自己画的，真正由我做模特的只有原本挂在卧室的那幅。不过杰出生后他就很少有时间正经画肖像了。”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是第一次做父母，什么都要从头学。杰已经是比较安分的孩子了，我和劳伦斯还是时常手忙脚乱。但这并不影响平静生活的幸福感，那真是一段最快乐的日子。”莉雪儿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出生，却改变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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