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庸跑在最前面,我的速度和朱然还是有很大差距。
朱然跑在许庸身边,我和B队其他队员只能跟随在朱然身后不到十米的位置。
随着漫长的路程过去,我看见早已荒败的喀图部落。
在高琪的记忆里面,喀图部落坐落在水草丰美的草原。
可模拟仓中的喀图部落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七八个老人。
我不知道蓝玉看见这一幕会是怎样的感想,但我的内心感到悲哀。
曾经强盛一时的喀图部落如今只能靠其他部落的补给才能苟延残喘。
身为B队的朱然却抽出刺刀准备了结喀图部落的这些残兵败将。
许庸早已击倒五名喀图部落的老人,我看一下手环上的任务。
原来是在太阳落山之时,哪个队伍击杀的兽人多,哪个队伍就获胜。
我只好拔出刺刀,可是在我准备刺下去那一刻,一声高琪出现。
我突然愣住,倘若我不刺下去,那么晚就会拖累我的队友。
可是如果我刺下去,我就是在屠杀生我养我的族人。
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又能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只有双手沾满族人的鲜血,我才能在这个狗日的世道活下去。
这个世道可是真的可笑,无论怎么做,我都里外不是人。
无论是放弃小黑,还是接纳蓝玉,我都无法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倘若我要加入城邦,那么我就会和疼爱自己的母亲成为死敌。
倘若我加入兽人部落,那么我就要和对我处处留手的父亲成为死敌。
可是为完成任务,我不得不将刺刀刺下去。
在鲜血迸溅出来那一刻,我由衷的厌恶自己。
我吐得那叫一个狼狈,我差不多将胃里面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可我吐完没有多久,我还是将刺刀举起来。
此时一到电流击中朱然,朱然左手疼得松开刺刀。
“Humanidad irreverente, vuestra retribución ha llegado.”
(不敬的人类,你们的报应到来。)
蓝玉手上拖拽着一个喀图部落的尸体,出现在我们两队中央。
朱然就像是阿塞东的大脑,不用朱然说些什么,阿塞东就飞速的替朱然抵挡着蓝玉的电流。
我可不能放过这个能击败蓝玉的机会,于是我和许庸也一起上去攻击蓝玉。
蓝玉左拳打中朱然,右脚就踹飞许庸。
蓝玉不仅是看起来极其愤怒,这股低气压都足以将周围三尺的草地冻僵。
许庸被蓝玉踩在地上,蓝玉的怒火早已不是一般哨兵所能承担的。
朱然和许庸都被蓝玉殴打得没有站起来的能力,阿塞东为保留主力只好带着剩下一名队员逃离现场。
蓝玉走到我面前,我握住大腿外侧的刺刀。只要蓝玉想要我性命,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刺刀刺入她的脖颈。
谁知蓝玉却抱住我:“Mi Rey,Mi pueblo tuvo que descansar en paz, y yo tuve que dejarlos descansar en paz con mis propias manos.”
(我的部落的族人都得不到安息,所以我不得不亲手让他们的亡魂得到安息。)
我感受到无数的头发飞速的包裹蓝玉,我听说过蓝玉的第三个技能。
草原之王的第三技能是情绪现实化,这不仅能让自己迅速脱离悲哀情绪,还能审判间谍。
在关于城邦攻击草原的史书内记载着,蓝玉第一次使用情绪实体化,是在她第一次临死前。
那一次,城邦将草原的兽人部落逼到绝境,兽人部落死伤过半。
蓝玉为护送兽人部落剩下的人,选择一人带领兽人部落三十三名战士在峡谷那里阻拦哨兵。
听闻那一次,蓝玉一人杀死一百多名哨兵,还将那时376队伍的队长的头颅砍下。
甚至当着所有哨兵的面亲手斩落376队伍的旗帜。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蓝玉最终还是被逼得力竭。
最终,蓝玉将身边的仅剩下的五名战士护送离开,她一人跳进滚烫的岩浆中。
那一次,谁也没有击杀蓝玉,蓝玉选择的是自刎。
蓝玉是草原之王,一切都该以草原为主。
也许在蓝玉心中,她的感受只能排到第二位,第一位永远都是她要守护的草原。
也许是蓝玉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她化作兽形将我死死抱在怀里。
就算蓝玉现在已经难以正常表达语言,但我还是能听见她一直都在重复“离开这里”。
看来蓝玉又回到她第一次身亡的事件内,我只好安抚蓝玉。
蓝玉的毛发散落在草地上,随着一声虎啸,蓝玉终于清醒过来。
蓝玉立刻变化成人形:“Mi Rey,再过两月,你就该考虑选择那一边。”
蓝玉抽出我大腿外侧的刺刀:“这么危险的东西,我就收下。”
蓝玉将我身上的伤口治好,便再度消失在风沙中。
我知道蓝玉让那些亡魂安息会让我们队伍的分数蹭蹭往上面长。
何况蓝玉是草原之王,她有义务让草原的兽人得到安息。
再说我也没有阻拦蓝玉的实力。
许庸被揍得手臂都以不正常的状态弯曲,我只懂得治疗外伤的皮毛。
所以,许庸直接被我包扎得疼醒。
许庸只好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就开始寻找其他部落的残兵游勇。
直到太阳太阳落山,报告这才出来。
【376预备役E队绞杀数量:五千三百四十三头】
【376预备役B队绞杀数量:一千六百五十六头【376预备役E队展示领先,还请各位哨兵尽快寻找露宿点。】
【第二天早晨七点,新的任务即将到来。】
【目前时间:16:30】
现在这个时间的确该好好休息,不过蓝玉的战斗能力实在是太过于强悍。
竟然能拖着我和许庸这两个伤兵将比分拉出如此大的差距。
沙漠有一个不好之处,就是昼夜温差极大。
要是想要活下来,食物、水源、火源缺一不可。
许庸负责出去寻找食物,我只能将喀图部落那些毡篷收集起来打算重新搭建一个窝棚。
模拟仓内的喀图部落的毡篷要么破得无法使用,要么就是有血迹。
沙漠内还是有很多是午夜活动是生物,那些生物大多有毒。
要是被有毒的生物伤到,那就可以直接退出模拟仓。
等我将毡篷收集好,许庸也将打猎来的野鸡带回来。
我快速的将野鸡宰杀放干血,许庸也开始点火。
由于身上的口袋里面有打火石,许庸只是收集一些干燥的枯草和干枯的树枝。
许庸先是用打火石和小刀将火星点燃,再避开大风,不断在枯草上摩擦。
在经历一个半小时后,可以烤制野鸡的火焰终于升起。
许庸看一眼我宰杀的野鸡,只是略微点点头,看样子他对我稍有改观。
至少不会是什么,什么都不会干的关系户。
我坐在篝火旁,开始将野鸡肉串在树枝上。
烤制野鸡还有一段时间,许庸负责烤制野鸡,我则负责出去找可以果腹的野果子。
模拟仓内的环境是荒漠,除去荆棘就是沙子和泥土,只有酸涩难吃的沙棘果。
我将我所能见的沙棘果全部捡到背包内,等气温快要凉下来后,我才回到露营地。
许庸已经将烤制好的野鸡肉放在篝火旁,他则翻看着模拟仓内下发的最佳主攻手资料。
我一边吃着野鸡肉,一边看着蓝玉在重重兽人的围困下,杀得对方兽人片甲不留。
不得不说,蓝玉这些威明不是白来的。
无论是自身战斗能力还是对危险的预判,蓝玉都属于金字塔顶尖的存在。
我一边吐着骨头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彻底杀死蓝玉。
蓝玉可以通过附身于兽人部落的任何人出现,所以常规方法杀不死蓝玉。
也许和那颗狼牙有关,在所有关于蓝玉的记忆内,好像那颗狼牙存在,蓝玉就如获神助。
也许只要将那颗狼牙摧毁,蓝玉就会失去神通,沦为一个普通兽人。
我知道那颗狼牙还在我体内,可是到底存在于我体内那个地方呢?
我将沙棘果分给许庸,许庸开始规划守夜的时间。
我守上半夜,许庸则守下半夜。
没多久,许庸就沉沉的睡过去,我只好不断往篝火里面添干燥的树枝。
我对于草原的记忆估计是被言之用清除记忆的机器消除过,要不然也不会将关于蓝玉的记忆忘的一干二净。
那么消灭蓝玉的方法只会存在于曾经的记忆里面,只有将蓝玉彻底消灭,我才能和小黑一起好好活。
蓝玉对现在的我而言就是一个魔鬼,一个破坏我宁静生活的恶魔。
要是城邦和兽人部落之间没有不死不灭的纷争,我和小黑就可以长相厮守。
从某种可能来讲,编号1就不会如此的痛苦。
命途残酷,愿你我终得自由。
这句话突然蹦进我的脑海内,我记不清这句话是谁说的,但说这句话的人身着铠甲。
手上握着的是一把沾满鲜血的锏。
锏这类武器是用来击碎人的脑袋,没有力气还使用不得锏的真正实力。
我无法回忆起关于那个人的脸,我只记得那人生有好看的金黄色长发。
那时的我被这人抱着,我真得好小,以至于我只能触摸到这人的护心镜。
随着这段记忆的出现,我竟然不自主的流出眼泪。
我为何会流泪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不明东西已经悄然站在我身后。
没等我回头,蓝玉的手指已经触摸我到唇。
蓝玉像是将所有的防备都卸下,毫无防备的倒在我怀中。
虽然我讨厌蓝玉,也可以说是憎恶蓝玉,但这毕竟是小黑的身体。
我只好让蓝玉躺好,蓝玉将头枕在我腿上:“Mi Rey,我让这个模拟仓内百分之五十的亡魂全部得到安息。”
许庸还在睡觉,我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吃惊:“蓝玉,那你很棒。”
这时,蓝玉的肚子不自觉的叫起来。蓝玉明显有些尴尬,我只好将我留着当早饭的野鸡肉递给蓝玉。
蓝玉看着野鸡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蓝玉轻轻念叨一声Mi Rey,接下野鸡肉。
蓝玉吃下野鸡肉,随后开始用治疗技能恢复身体机能。
现在是蓝玉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只要我这时杀掉蓝玉,就可以还小黑一个自由。
“Bebé,不要哭。”小黑擦拭着我脸颊上的泪水。
我为什么要哭泣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我将刺刀对准蓝玉,眼泪就不自主的流出。
小黑浑身都是陈旧的血污,可我不嫌弃。我死死抱着小黑:
“小黑,小黑,你到底真得爱我吗?”
小黑一边顺着我的头发,一边回答爱。
我将小黑抱在怀里:“那为什么你不选择我,要选择草原?”
小黑在我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言白,可是比起我们之间的小爱。”
“将我所有的亲人从水深火热的炼狱里面解救出来,对我而言更有存在的意义。”
我跪在小黑面前,明明我比小黑更加高大,可是我却感觉现在的小黑已经离我而去。
小黑在我嘴角上落下一吻:“El desierto de los pastizales es mucho más rápido de lo que pensaba......”
(草原的荒败远比我想象的要快……)
我不顾小黑身上全是血污,我将小黑抱在怀中。
我才不想要管什么草原不草原,我想要的仅仅是能和小黑一起像人一样活着。
倘若草原和城邦都不愿给予我们活着的条件,那么晚就要回到海洋。
小黑突然轻轻的靠着,我抬头一看,原来小黑早已累得睡着。
我将小黑拥入怀中:“小黑,我发誓,只要我不死,我就会将你从这个炼狱救出来。”
小黑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小黑不像蓝玉充满锋芒,小黑才更像是一个真实的人。
比起喜欢一个完全是神明的王,我更加愿意喜欢一个和我同甘共苦的凡人。
倘若我要喜欢一个兽人,我会让她从野兽变成人。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到下半夜,许庸看见我抱着这样一个血疙瘩,汗毛炸起。
许庸刚刚举起刺刀,就看见小黑的脸。
许庸简直快要疯掉,那个好人会抱着这样的爱人呢?
许庸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只好让我先睡觉。
我抱着黏糊糊的小黑,慢慢进入睡眠。
我并不知道蓝玉是什么走的,我只知道我醒来时,无数草原狼将我和许庸包围。
我是鲛人,天生对于草原的动物没有任何威慑力。
许庸又是一只血统并不纯正的猎豹,他对于狼群的威慑力会大大减弱。
就在此时,一只头狼出现。我立马变化成塞壬完全体,许庸也开启兽化加速,变成一只猎豹。
在头狼带领其他野狼向我们发起进攻后,许庸第一次选择和我联手。
许庸负责判断形式和攻击,我则负责开路和防御。
随着我一尾巴甩飞几十只野狼,许庸和我之间的默契度不断上涨。
许庸更像是一个无言我打斗机器,他和我合作,几乎所有的输出都靠他。
我只用负责防御就行。这样轻松的任务还能去哪里找呢?
偏生这个时候,言之输送过来任务。
【第二件任务生成:】
【请在在下一个月的12:30之前找到兽人部落的大本营。】
【潜伏进去,对兽人部落的四大首领之一的厚饰冀首领下毒。】
我简直就要骂出声,现在已经八点半,要在五个小时之内脱困,并且还要找到兽人部落大本营。
这类似于要人在五个小时跑完五十公里的路。
倘若不完成任务,就会被踢出模拟仓,那么我们就会输给B队精英。
许庸从来没有输过,我更是不想要输给任何人。
所以我们默契一点头,开始朝狼群的最中央冲去。
狼群是兽人部落豢养的家犬,一般情况下还是会有一名牧狼人。
最中央的狼群是香秋,香秋之前竟然干得是牧狼人的工作。
我顾不得这么多,我用兽人语言喊:“Hermana, hermana, ayúdanos.”
(姐姐,姐姐!帮帮我们!)
模拟仓中的香秋抬头,她赶忙驱散向我们发起攻击的狼群。
模拟仓中的香秋手中拿着一本书,她拿着牧羊鞭将狼群驱赶到其他地方。
模拟仓中的香秋笑眯眯的,她开始询问我们是那个部落的人。
我只记得蓝玉属于喀图部落,所以我只好回答喀图部落。
香秋一边将马匹上包裹里面的白食递给我和许庸,一边用兽人语言问:
“?La tribu katu? ?Es la tribu del rey? ?Wang ha vuelto recientemente, ? volveréis conmigo a verlo?”
(喀图部落?是王的部落吗?王最近回来,你们要和我去喀图部落吗?)
一般来说,四大首领非朝贡之类的大事,否则都不会待在喀图部落。
香秋是厚饰冀部落首领最得力的孩子,那这样来说,马上就要到兽人部落朝贡的时间。
许庸一口答应下来,许庸将一枚金戒指递给香秋:
“Entonces si hay más problemas, mi hermana y yo te molestaremos mucho.”
(那就多有叨扰,我和我家小妹就多多麻烦你。)
香秋将金戒指还给许庸:“Está bien, solo por cierto, no hay nada grande.”
(没事,只是顺路。也没有什么大不得。)
许庸只好将金戒指放回口袋内,我将我碗中最后一口白食吃下,便起身开始帮助香秋收拾东西。
香秋用口哨唤来几匹听话老实的马匹,我和许庸很快跟随香秋来到厚饰冀部落。
厚饰冀部落的首领是一个一米九的大汉,尽管纱布缠绕着整张脸都抵挡不住冲天煞气。
香秋被厚饰冀部落的首领叫过去 ,我和许庸很荣幸的也在一旁听着。
香秋和厚饰冀部落首领相处模式不像一般的父女。
厚饰冀部落首领将他的最得力手下带到香秋面前:
“香秋,你也是时候该认识你以后共事的朋友,这是阿拉泰。”
我和许庸站在香秋身后,我刚好能看见阿拉泰腰间佩戴的长鞭。
这把长鞭十分不同,它是由五个哨兵的脊骨支撑。
还用红色的颜料涂抹成赤红色,粗略估计一下这柄长鞭有五六米长。
光是看着就知道这柄长鞭的主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手指上的老茧多且厚,指节宽大有力,想必谁也不想要被这只手握住脖颈。
厚饰冀部落首领目前年事已高,我猜测模拟仓内的时间线正是蓝玉被编号1算计前一个月的时间线。
所以我和许庸的目的就是刺杀眼前的首领,然后顺利给模拟仓内的编号1铺路。
厚饰冀部落首领的目光突然落在我和许庸身上:
“长得细皮嫩肉的,真的是喀图部落的种吗?挥的动大刀吗?”
许庸下意识就目光不善的盯着厚饰冀部落首领,随后许庸就被厚饰冀部落首领单手制服。
厚饰冀部落首领松开许庸:“还是有些本事,想要在草原活下来,就得多吃肉。”
“由于你们不是本部落的人,你们吃喝都必须依靠你们的劳动所得。”
“香秋,带他们换件衣服,整天血糊拉碴的像什么样?”
于是,许庸分别得到新的毡帽和勒规,我则得到一身新的红褐色藏袍。
香秋将一群小羊交由我放,许庸则跟随厚饰冀部落的战士巡逻。
当羊倌比起当马倌要轻松得多,羊倌只需要负责寻找小羊和保证羊群不被野狼袭击就行。
反正我以前也是靠喝羊奶长大,羊对于我算是亲近。
只是在这个模拟仓内,我看见九年前的我,就是十三岁的高琪。
十三岁的高琪属于半放养半圈养的鲛人,每个路过她的兽人小孩都要向她扔石头。
她身上倒不至于脏兮兮,但总是来偷我吃剩的白食。
我倒有些好奇高琪为何不去找她父母,而选择躲在其他部落靠偷吃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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