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模拟仓内扩散的白雾,E队队员进入绝望之岛这个副本。
我刚刚一睁眼,就发觉模拟仓中这具身体躺在地上。
目前我们还没有控制这具身体的能力。
目前阶段我们只能观察这个男人是如何被逼疯。
从而给予城邦对付类似疯子的办法。
五六个健硕的少年不断猛踹着这个男人。
男人明显是营养不良,被揍得连爬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这些少年刚刚要走,男人就站起来:
“将招牌还给我。”
我看不清这些少年的脸,我只能听见其中一个少年的声音:
“看,这个小丑!告诉你,我是哨兵。”
在那个年代的普通人来说,如果对方是哨兵,就算告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城邦会偏袒哨兵,就算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恶棍。
伴随着少年们嬉笑声,男人捂着肚子狼狈的躺在地上。
没有完成工作就没有饭吃,男人刚刚爬起来就继续举着残破的牌子继续工作。
在连续工作十五个小时后,男人这才回到公司。
这时,我们才看见男人背上布满淤青。
看来对于男人这种小人物来说,挨打就是家常便饭。
男人一边熟练的用过期的酒精处理着伤口,一边附和着同事笑着。
连小黑都能听出这种笑声极其虚假,可是又谁会在意自己的同事呢?
男人将伤口处理好,男人的老板就叫男人进入办公室。
男人的老板先是开始关怀:“无名先生,虽然周围的人都说你是一个怪胎,但我却不这样认为。”
……
无名微笑着附和着他老板的话语,尽管我们已经知道无名胸腔中有何等的怒火。
随着一片树叶落在桌子上,我这才看见无名为何被称之为怪胎。
仅仅是一瞬,无名面前西装革履的老板胸腔上便插满尖刀。
大片的鲜血染红廉价的地毯,无名却表现出诡异的笑容。
“无名先生?无名先生?”
无名立马将笑容收敛:“是的,我在。”
面前的老板立马恢复原状:“有一个去诊疗所当小丑的事情,就在下一周。”
“想必你也不会拒绝。”
无名立马温和有礼的接下这个事情。
等无名从办公室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将一把手枪递给无名:
“听说你被哨兵给揍?拿着这个防身,谁叫你是我的小弟呢?”
无名接过手枪,冲眼前魁梧的男人点点头。
起码现在看来,无名没有危害城邦的可能。
李言沉默不语,许庸也表情凝重的看着无名走在街头。
小黑和我都不知道城邦关于这段时间的事情。
不是英雄塑造时代,而是时代推举英雄。
李言坐在角落:“无名,城邦历二百五十年出现的人。”
“是历代城邦反对者中手段最为癫狂,最为极端的反对者首领。”
“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最终在被抓捕得第三十五天自杀身亡。”
“无名所带领的反对派几近将城邦高层全部屠杀。”
“反对派最终因为376队伍自杀式进攻而灭亡。”
许庸之前好歹是一个小少爷,这些事情还是知道。
可怜的就是我和小黑,我们压根没有学过城邦史,对于这些完全不知道。
我则提问:“李言,城邦史有关于无名的详细介绍吗?”
李言揉着碎发:“城邦史是记录城邦所发生的大事件,关于这种疯子有什么好记录?”
模拟仓是将无名的大脑的记忆用来复制。
对于这种疯子来说,最可怕的折磨就是永无止境的一次次看着自己是如何被逼疯。
疯子最害怕的不是被抓进精神病院,而是一次次直面将自己逼疯的事情。
就像是一个从渴死边缘救回来的人,最不愿回忆的便是即将渴死的那段时间。
人会害怕死亡,但更加害怕感受自己的脑袋慢慢被死神的镰刀收割。
在没有任何其他外因约束下,人就是会动物化。
有些时候,人甚至比动物还要残忍。
比起对一个疯子辱骂,还不如让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狗屎人生对他的打击大。
这时,我才看出,这个模拟仓就是将许多反对城邦人的大脑置于营养液中。
当然折磨他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为培养更加优秀的哨兵和向导。
城邦需要忠于城邦且优秀的哨兵和向导保护城邦。
所以这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就极其微妙的融为一体。
这样说来,蓝玉说得那些不能得到安息的亡魂就会被迫一遍遍回忆草原之王死亡的事情。
怪说不得,蓝玉会那样悲伤。
看着自己珍爱的子民一遍遍重复着他们最痛苦的事情,自己还要杀死他们。
这种手法倒像是城邦高层会干出的事情。
他们为让编号1痛苦,就让他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冷落他,甚至是仇视他。
为让蓝玉痛苦,就消除她唯一的爱人的记忆,让她一遍遍破防。
这种手法和邪神有什么区别呢?
邪神最爱收集人类的痛苦,也更爱看着神明因为感情而从神变成人。
我虽没有见过城邦的城主,但光是这样精妙绝伦的手笔,就足以看出这位城主不是一般人。
要是与这样的人做对,结局已经很是明显,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是人都向往自由,既然要保护小黑,自然而然就要与这样手眼通天的城主做对。
只要这个世道能让小黑活下来,我忠于谁,为谁卖命,为谁奉献终身有关系吗?
只要小黑能活下来,能有尊严的活下来,就算我被碎尸万段也在所不惜。
在实验室内,是小黑将我从野兽的状态拉回来。
在面对那些强大的敌人,我只想赢,我只能赢。
在实验室内,只有获胜者才能活下来,只有获胜者才能获得食物和水。
小黑总是一遍遍的提醒我是一个人,不是被赐名的野兽。
无论是在实验室还是城邦底层,与其说是我照顾小黑,还不如说是小黑给予我做人的资格。
在实验室内,我每天都接触的是鲜血和武器,倘若我是一个从小在实验室长大的还好说。
可偏偏,我有做过正常人,我知道实验室内的一切都不正常。
凭什么人的价值要被几个金属仪器给予的数值固定?
凭什么人生来就该为城邦奉献一生?
凭什么人不该有自己的人生?
凭什么实验室内都是平民窟和罪人之子?
而城邦高层人的孩子可以不用害怕自己吃不饱饭穿不暖?
这一切都不公平。
没有人生来就比别人高人一等,更没有人的价值生来就比别人的价值高。
每个人的价值都是不可估量,没有任何人或者机器可以评估一个人的价值。
我再抬头看向无名的视角。无名正在心理医生那里交谈,无名哽咽的将一个本子翻看:
“医生,最近幻觉出现的频率越频繁。”
“我有时觉得自己就是那笼中鸟。”
“有时我醒来,我觉得世界都是虚假的。”
“每天都是工作工作,再工作。人生就像是没有任何趣味。”
“我感觉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对面的正是社区心理医生,虽说技术不会怎么高,但免费。
对面的社区心理医生眼中带着怜悯:
“无名先生,你每天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无名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翻开日记:
“有的,经您提醒,我每天都有写日记的习惯。”
这时,我们才看见无名所写的日记:
【七月十六日:】
【城邦混乱不堪,可我这样的人又能给城邦带来些什么呢?】
【每个人都是碌碌无为的废物,我想要能为城邦做出改变。】
【那怕这样的改变会彻底摧毁我。】
【我希望我自己的死亡会给城邦带来复兴的希望,那怕我会因此被打为反叛者。】
【七月十七日:】
【今天又被哨兵揍,那些哨兵就是群流氓。】
【为什么那些哨兵可以无所事事,而我这样的人却连活着都如此的困难?】
【这会是谁的错呢?】
【我身边的人都告诉我,城邦之所以能兴盛繁荣都依靠历代的哨兵和向导。】
【可是为何我所见之景不是这样?】
【我所见的哨兵都是些恶棍。】
【他们吃着城邦其他人的心血,却不能创造出应有的价值。】
【我厌恶自己的无能,也厌恶自己的弱小。】
【倘若我出生在一个哨兵家庭,我就会成为一名哨兵。】
【倘若我出生在一个富裕家中,我绝对不会有如此落魄的人生。】
【倘若疯狂能改变一切,我甘愿沉醉于疯狂中。】
【可是,我就是一个懦夫。】
【我什么也改变不得。】
【痛苦使我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窝囊废。】
……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我的心难以平静。
我终于理解为何这样的一个人会最终成为城邦史上最为疯狂的反对者。
一个完美的反派要有着超于常人的大脑、强壮的体魄。
最后再赐予他一段糟糕的人生便可。
可以说,两百年前的城邦就是一座蛊城。
这座蛊城在数年的动荡下,最终炼制出如此癫狂的蛊虫。
这只蛊虫就用余生来回报城邦这座蛊城。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只蛊虫是如何被蛊城所豢养的家犬杀死。
可我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在百分之五十的人都失业的情况下,人心中产生怨恨是必然事件。
这种怨恨如何发泄呢?
答案不言而喻。
人类从历史中所学到的道理就是,人是不会学会任何道理。
就算是现在的城邦,也是混乱与罪恶充斥的城邦。
就算人一代代老去,可那些罪恶并不会减少,甚至可以说是有增无减。
凭什么罪人的小孩永远都只会重复他们父辈或母辈的事情?
凭什么哨兵的孩子就永远都会成为哨兵?
这本就不公平。
倘若我的父亲不是编号1,我可能压根没有进入实验室的机会。
就没有接下来的故事。城邦本就烂透。
我始终不明白为何还有如此多得人为城邦的未来前仆后继?
杀死蓝玉如此,杀死鲛人王如此,甚至为杀死这样的疯子,376队伍还甘愿自杀式冲锋。
我目前的记忆只告诉我,城邦糟糕透顶。
就算是城邦沦为兽人部落的粮食袋,我也不会产生一丝怜悯之心。
我想要当上376队伍的正式队员,无非想要活着。
可那些生来就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又是为何为城邦甘愿牺牲自己呢?
在我看来,那些公子哥生下来就是过穿金带银的日子,何必又为这种烂透的城邦牺牲自己的一切呢?
为如此糟糕的城邦牺牲自己充满无限可能人生是不值得。
可现实就是有如此多的公子哥冒着只能再活两年的风险,次次冲锋在前。
每当城邦陷入十万火急的情况下,376队伍中的公子哥就会冲锋陷阵。
不顾一切,只为将城邦从如此危机的情况下解救出来。
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我就是一个想要自己过得好的普通人。
比起那些虚无飘渺的月亮,还是地上的六便士好一些。
我们队伍之所以无法做到完全团结就是因为我们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出身。
许庸、李言的出身都是城邦上层的公子哥。
我、马飞呢?
都是底层尝遍酸甜苦辣咸的底层人。
我们的出身完全不同,所以我们注定不会有什么相同的目标。
暂时,我还不知道马飞之前过得是怎样的人生。
暂时,我不会对马飞下什么定义。
许庸的人生,我可太了解。
许庸心中有可卡尔家族的骄傲。
他宁愿自己陷入终身的痛苦中,也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城邦的行为。
我和马飞这样的盲流没有,我们更加在意的是今天是否能吃个饱饭。
他们追求的是月亮,我们追求的地上的六便士。
就算现在我们暂时可以和平,可这只是暂时的事情。
此时,许庸举起长枪对准我,蓝玉的手抚摸着我的下巴:
“Mi Rey,好久不见。愿意和我回草原吗?”
李言立马发送作战准备:“戒备状态!”
这次,我看见漫天的电流。这些电流汇聚成一个网状防御盾。
许庸他们都没有对战草原之王的胆量,何况这种程度的电流足以将人电得失去意识。
李言他们自然是打不过蓝玉,李言只好开始劝诫:
“蓝玉,城邦有句话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谁知电流护着我,蓝玉竟然走出电流制成的防雨罩。
许庸毫不犹豫的举起长枪冲向蓝玉。
偏偏此时异变丛生,许庸的头发开始变长,甚至都垂落到两肩。
蓝玉一边只使用三成力气和许庸对打,一边笑起来:
“许庸,是叫这个名字?城邦对你不好,为何不弃暗投明?”
许庸一脚踹飞蓝玉手中的利剑,我本能的往手中盾牌一模,盾牌里面的利剑不在。
“满口胡言!兽人部落是一个母系社会,我去有什么用?”
蓝玉手中终于浮现出她的兵器,是一根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长约一米七的棍子。
“草原是慈爱的,无论是哪个种族在草原都可以被接纳。”
可是蓝玉手中的棍子却一刻不停的攻击许庸。
蓝玉嘴角带笑,神情很是轻松,明显只使用出三成力道。
许庸被打得节节败退,甚至连武器都被打落在地。
当蓝玉手中的棍子抵住许庸的下巴:“臣服还是死亡,选择一个。”
李言不得已再度出手,李言手中握着的正是马飞的匕首。
按理来说,蓝玉使用如此长的棍子,灵敏度就不复以前。
匕首的长处就是灵活,可李言还是被蓝玉打到在地。
蓝玉一棒子敲向许庸,许庸自然不是吃白饭,他迅速的躲开棍子的袭击。
许庸再度手持长枪护在李言身前:“我管你是什么草原之王,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准你伤害李言!”
蓝玉却让长棍消失:“逗你玩玩,怎么还生气呢?毛都没有长齐猎豹崽子。”
蓝玉看向李言:“李言,原是城邦中流家族李家的长子。”
李言微微一鞠躬:“能被草原之王记住姓名是我的荣幸。”
蓝玉手中白光开始替她开道:“族中人因替混血兽人发言而惨遭灭门。”
“而你则从研究人员变成实验体。一朝跌入谷底的感觉如何?”
“还是说你就是喜欢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李言深吸一口气,看来他气得不轻。
“蓝玉,有话直说,别羞辱人。”
蓝玉笑呵呵的耸着肩:“我只是说我所看见的事情。”
“想要来草原吗?我可以为你的家族中一百三十六名冤魂鸣冤。”
李言没有第一时间怼蓝玉,而是陷入沉默。
此时,电流制成的防御罩自动消失,我立刻拿起利剑冲向蓝玉。
蓝玉反手将我擒在怀中:“Mi Rey,真是不听话的小塞壬。”
蓝玉的手劲奇大,以至于我绝无可能挣脱蓝玉的怀抱。
不得已,我变化成塞壬状态。
蓝玉的手掌被我咬伤,蓝玉只好放开我。
仅仅是我挣脱蓝玉怀抱那一瞬间,蓝玉手掌上的咬痕立马回复如初。
李言突然开口:“蓝玉,你所说是真得?”
蓝玉揪住马飞的头发:“我从不骗人。”
蓝玉将马飞如同丢鸡崽一样丢出去,许庸则被电流死死缠住。
李言突然冲向蓝玉,李言和蓝玉被一个黑色的光圈包裹。
在外面的我们不仅不知道李言是死是活,甚至连他们在聊些什么都不知道。
失去主心骨的我们只好继续看无名的记忆。
无名此时正在脱口秀观众中间,无名正在抄录台上的脱口秀演员说出的笑话。
伴随着台下观众发出巨浪般的笑声,无名也跟随着假笑起来。
偏生此时,六名向导跑过来。他们一脚踹翻无名的桌子:“这个场是小爷们的!滚!”
无名刚想要辩解他是花过钱,可是一名向导沙包大的拳头就砸向无名。
无名被打得头破血流,以至于无名再次看见幻觉。
此时无名坐在这六名向导的尸首上,发出癫狂的笑声:
“世上本就不该存在如此恶劣的人!哈哈哈……”
可是现实是,无名被揍得只剩下一口气,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被丢在马路边。
周围的路人都避着无名。
外面正下着酸雨,无名一身血迹和脚印的倒在地上。
没有人知道无名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并不是无名。
【E队VS D队】
【请E队队员尽快隐藏在人群中,避免被D队成员发现。】
【比赛开始时间44:59】
好在此时,无名的身体由我们掌控。
马飞二话不说就掌控起身体开始逃跑,而后面出现五六个衣着各异的人。
由于我们没有摸清胡长春的底子,而且还没有队长指挥,只能战略性转移。
这个地图,我们并不清楚。
没跑多久,我们就跑到一个死胡同中。
可那六个人却将出口堵住。
许庸连忙抢过掌控权,许庸召唤出长枪。
而那六个人举起手中的木棍就冲向许庸。
我看许庸越是轻松的解决对面的敌人,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这太过于轻松,以至于有些离谱。
战斗本能促使我夺过控制权,在我拿起盾牌往身后抵挡那一刻。
一把方天戟就重重的劈在盾牌上。
我不由得后退两步,真是可恶,由于面前的人带着面具,我完全不能得出有效信息。
许庸一把将我推开,他手持长枪开始和胡长春对打。
此时,地图上酸雨下得越来越大,以至于我们完全看不清五米之外的任何东西。
胡长春则完全不受影响,不断向我们发起进攻。
不知是哪个没有死透的人一脚踹在许庸的腰窝,许庸吃痛得跪在地上。
眼看方天戟就要将许庸的脑袋砍下来,我立马使用技能抢走控制权。
方天戟和我的脑袋碰撞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要摇出来。
我立马召唤出利剑刺向胡长春。
胡长春收回方天戟,他周围一圈生出黑雾。
这一圈黑雾开始攻击我,我的技能越是开启的时间久,越是对精力的损伤大。
又是雨天又是无处不在的可以刺伤人的黑雾,我不得不继续开着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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