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准备的食物足够多，剩下不少。
洗完澡穿上衣服，季沐眷恋的窝在凌北怀里，刚度过发情期的Omega对Alpha很依赖，Alpha的占有欲同样强，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是不可能分开的。
简单吃了点东西，季沐又困了。
不夸张的说，他觉得自己得有十天没合眼了。
金主的命令违抗不得，凌北像衔了宝贝回巢的鹰，把季沐抱回窝里，爱不释手的搂着他，亲吻他。
直到后半夜季沐肚子咕咕的叫着，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说想吃烤鸡腿，梦里梦到了，两人才开门准备下楼。
外面的灯亮着。
看到地上放的东西，季沐一瞬间清醒。路通了，他的厨子回来了，还往门口堆了很多吃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哪天回来的？
下了楼，季沐还在想。他的羞耻心在凌北面前已经荡然无存，捡不回来了，但面对外人，季沐还是觉得尴尬的。
这个时间，厨子已经睡了，一楼只有季沐和凌北两人。冰箱里的东西被补了货，凌北翻找一阵，真找到了鸡腿，他准备调料，季沐就在一旁看着。
别墅很静，只有烤炉运转的声音。等待的时间很长，两人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
闷在屋里十天，季沐太久没见光，太久没接触电子产品，所以哪怕是深夜播放的狗血情人剧也看的津津乐道。
“竟然有人在不被信息素影响的情况下暗恋十年。”季沐的语气明显是不信的。
凌北道：“喜欢一个人是心脏的事情，和信息素没有关系。”
“你说的有道理，”季沐点头，道，“不过这种情节都老套路了，也就无聊的时候看看。”
他明显没有继续探讨下去的意思，凌北收了目光，起身去厨房。
香喷喷的烤鸡腿一出炉，季沐立马关掉电视跑餐厅坐着等待。好些天不碰荤腥，真是馋死了，一人一瓶冰饮料，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
下楼声响起，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转过去，瞧见季沐口中的厨子是个年轻男人时，凌北的信息素无意识的钻出来。
对厨子没影响，反倒是一旁的季沐有些不适，脸上染起红霞，道：“他是个Beta，你别放了，我晕。”
经过这些天的”调教”，他几乎一闻到凌北的信息素，就有了醉意。
凌北瞥了厨子一眼，收回信息素。
厨子是循着烤肉香下的楼，看清餐桌前的鸡腿，酥脆流油，散发着勾人的味道，吞咽了口水，道：“深夜放毒啊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季沐乐陶陶的啃着。
凌北持警惕性的啃着。
没人问厨子要不要尝尝。
厨子恨铁不成钢，道：“我这些天给你们送这么多吃的，给我吃一个鸡腿都不肯？”
季沐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但很快气势逼人，嚷嚷道：“你送东西也不说一声，我们怎么知道？”
厨子的目光饱含信息量，季沐放低音量问道：“你哪天回来的？”
厨子道：“我回来八天了！！！”
那岂不是听了八天的动静。
季沐和凌北对视一眼，羞赧的低下头，推了个鸡腿过去，希望厨子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厨子愤恨的咬了一口，道：“我就是怕你第一次不适应，又是送吃的又是送药，还买了各种型号的套放门口，敲门了，也喊了，压根没人应。得亏我是个Beta，不然这些天熏死在别墅里都没人发现。”
“我没听到。”季沐小声说。
能干十天十夜的人哪还有理智，满心满眼只有与自己交融的对象，很难有人能突破那道名为**的屏障和外界交流。
他们可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契合度，季沐骄傲的想。
厨子朝新来的金丝雀看一眼，发现他正冷冷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鸡腿，特殊时期，可以理解，厨子赶紧吃完，擦擦手上的油，道：“你好，我是季家的营养师，程礼。”
凌北点头，语气有些淡，道：“你好，凌北。”
他可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身份。
简短的认识一下，程礼八卦的看向季沐，显然有很多话要问，但碍于Alpha在场，无法言说，只能眼神交流。
问的实在露骨，季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季沐不怎么吃了，凌北旁若无人的给他擦手，道：“晚上吃太多油腻的不舒服，要是想吃明天接着给你烤。”
两个人上了楼，身影消失在转角，程礼捡了剩下的几个鸡腿啃起来。
比他做的还香。
得亏职位不同，不然程礼都怕自己丢了饭碗。
-
第二天，家里热闹起来，门口的雪被扫的干净，那些木柴也捆成一团放着，大门修好了，做饭的做饭，打扫的打扫，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季沐的医生来给他检查身体。
发现腺体完好，没有一点被咬的痕迹，医生不由得多看了凌北一眼，对季沐道：“恭喜你顺利度过发情期，腺体没有出现问题，如果相处的顺利，以后你们就继续这么过下去吧。”
好像在祝福一对新婚伴侣。
季沐点头，“我们会的。”
送走医生后，凌北问道：“您的腺体是怎么回事？”
季沐摸了摸脖子后面的一处，道：“没分化前这里被重物砸过，腺体也受到了影响，所以后来发情期才会比别人长。”
凌北抬起手，轻轻触碰季沐的腺体，问道：“很疼吗？”
“过去这么久了，早就忘了，”季沐回想起当初的场景，小学四五年级，他还没分化，所以读的是普通学校，体育课上一群人跑器材室里拿球，几个同学打闹，把架子上的一个机械枪撞掉了，季沐刚好在下面。
季沐道：“那枪很重，挺危险的，不过有人拉了我一把，我的脑袋才没开花。”
“所以您的腺体是因为那次才出问题的？”凌北的声音有些颤抖。
季沐点头，“当时就是觉得有点疼，没当回事，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砸到腺体了。”
凌北的声音隐忍，道：“如果救您的人再快一些，再用力一些，您是不是就不会被砸到了？”
“也许吧，”季沐不是个会执拗于过去的人，他只对未来有计划，环住凌北脖子亲吻一下，道，“怎么办，虽然已经深入了解了，但我还是想和你熟悉一下。”
家里有佣人走动，所以他们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凌北揽着季沐回吻，问道：“您还记得救您的人吗？”
季沐抬手摸了摸凌北的眼下，说话带着喘息，道：“他那双眼睛很漂亮，像你。”
凌北的脑子凌乱，带着侵略性的吻他，直到季沐身上沾满了百利甜酒的味道，才停歇片刻，道：“您说过，您是因为这双眼睛才选了我，所以，您喜欢他？”
“我感激他。”季沐说。
得到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的。
凌北抱着季沐坐起来，吻上他发烫的腺体，自责道：“很抱歉，还是让您受了伤。”
“什么意思？”季沐推开他，盯着凌北的眼睛问道。
“我喜欢您，在我们都没有确定第二性别的时候，我就喜欢上您了。”
每一个字季沐都听进去了，但传进脑海里，却拼凑不出这句话的意思，愣愣的盯着凌北，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界上，有人在不被信息素影响的情况下，暗恋您十二年。”
季沐的呼吸停滞了。
凌北继续道：“我很幸运，能够拥抱您。”
天还没黑透，所以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半拉着，屋里只有那一束光源，季沐坐在凌北的身上，沉默了很久，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交集，季沐甚至都没有听过凌北的名字。
凌北道：“因为您，是耀眼的存在。”
季沐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理解不了这种刻骨铭心的爱，他很想逃，但一对上凌北那双受伤的眼睛，就忍不住软下来，一只手试探的摸向他的头，生涩的哄人，“你能喜欢这么久，真的好厉害。”
凌北想拥着他靠近自己，但一双手刚抬起来，就放下了。他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明明都忍了这么久，继续伪装下去不好吗，继续陪季沐好好过下去不行吗？
非要打破平衡。
非要将自己恶劣的**剖开。
利益关系一旦牵扯到感情，要复杂千百倍。
凌北把他抱到沙发上，垂着眼睛道：“您不用安慰我，如果您接受不了，我可以搬到客房，等您需要我的时候，我再过来。”
季沐看不懂他的举动，在凌北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道：“我为什么接受不了？虽然我没有喜欢过谁，但被人喜欢，不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吗？”
凌北回头，艰难的开口，“我带着目的接近您，您不觉得我卑劣吗？”
莫名的，季沐脑海里出现一句话。
“我想亲近您，没有任何阻碍的亲近您。”
房间昏暗，季沐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向凌北，道：“你的目的正是我所求，这不应该叫两厢情愿吗。”
要说卑劣，签下金丝雀的金主才是卑劣的。
无辜的金丝雀只不过是喜欢上了金主，本来就可怜了，谁忍心怪罪他。
“我的腺体受过伤，虽然没被标记，但它记得Alpha的味道，你如果搬去客房，腺体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季沐抓住凌北的手，摸向自己，红着脸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会想念你的。”
“您……”凌北想说他是不是又发情了，但觉得不太礼貌，改口道：“您现在想要我？”
“时时刻刻都在想，”季沐扑向他，贪婪的闻着他的信息素，道，“我现在有你了，佣人们不会上来打扰。”
暖气恢复后，他们又穿回了短袖T恤，衣服很好脱，凌乱的堆在地毯上，没有回床上，就在沙发这里，在告白的地方，凌北拥抱了季沐。
沙发不算大，刚好能嵌入一个人的身体，季沐躺着，双腿缠绕着凌北的腰，胳膊也环着凌北的脖子，没有阻碍的亲近，打破隔阂的亲近，季沐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不到两个月。
还有九年十个月的时间。
“我们续约吧，”季沐被他吻着，含糊的说。
凌北动作停下了，因为一句话，缴械投降。
Omega易孕，年轻的Omega更是，但现在，无论射进去多少，季沐都只是季沐，不会成为别人的父母。
尽管生在一个很有爱的家庭，但季沐并没有过结婚的念头，更别提有一个孩子了，所以从知道凌北做了手术的时候，他心里就盘旋着一个想法。
“我的眼里从来没有过别的Alpha。”
“我们把条约从十年变成一百年。”
“你觉得好不好？”
季沐的声音带着喘息声，每说一句，都要停顿好久，因为凌北完全顿住了，卡在里面一动不动，季沐只能勾着凌北的脖子，艰难上下。
凌北才终于回神，满足了他，在季沐不能自已的时候，问他，“您是喜欢上我了吗？”
季沐不说话，他便一下一下的顶着，恶劣又无畏，比邪恶雪人还要邪恶，完全没有一点对金主的尊重。
太犯规了。
季沐哀嚎着，眼圈泛红，莹莹水珠在眼眶打转，欲要落下。
凌北一下慌了，停止了捉弄，尽管这在发情期属于小菜一碟，凌北还是抱着他安抚，“很抱歉，我只是听您说要和我续约，太激动了，很抱歉，我的错。”
季沐摇头，贴着凌北的耳朵说，“很舒服，但太快了，我有些承受不住。”
饶是这么说，凌北也没再继续，擦拭干净，清理沙发，抱着季沐上床。深蓝的夜空中，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望向窗外的月亮。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在房间里有了不开灯的习惯，除了要找东西的时候。两人一旦贴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回床上干什么，都习惯把灯关掉。
季沐都要练出夜视功能了。
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季沐也能感受到脸侧灼热的视线，那句话因为凌北突然变了节奏没说出来，现在算算，金主矜持的也够久了。
季沐转身，看凌北因为他突然靠近而错乱的眼睛，捧住他的脸，不让乱动。
暧昧的氛围在房间油然而生，适合做一切美好的事情，譬如他们刚刚结束的，譬如季沐接下来要说的：“凌北，我喜欢上你了。”
他很少喊凌北的名字。
在此刻说出来，显得正式又庄重。
没等凌北回应，季沐自己分析道：“这么短的时间喜欢上，我猜肯定有信息素的影响，但没关系，你的信息素也是你，喜欢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是心脏的事情，我为你心动，就能证明我喜欢上你了。”
尽管季沐的喜欢是自己勾引出来，并一点点看着那份喜欢长大的，但真的听到他亲口承认，凌北的一颗心还是要爆炸了。
季沐像是还没自我剖析完，又举了个例子证明，道：“就像你是因为我的脸喜欢上我，虽然是见色起意，但还是将这份喜欢维持了十二年。容颜是会变的，但信息素不变，兴许我喜欢的时间比你还长些。”
不比还好，一比季沐就有些失落。
心道：以后凌北要是变了心，我就把他关在地下室，反正签了合同。对，得赶快续约，在凌北没意识到后果前，把这个负心汉永远关在地下室里。
凌北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负心汉”的烙印，看季沐气鼓鼓的样子，温声道：“我也是不会变的，纵然一开始是因为脸喜欢上您的，但我为了您做手术，抛弃外面的世界，并且时刻准备着给您的伴侣让位，足以证明，我很爱您。”
季沐反驳道：“我没有伴侣！”
凌北的目光深邃，道：“我知道，您说过，您的眼里不会有别的Alpha，所以您不会有伴侣，您只会有我。”
季沐哼哼两声，最终没有反驳。
-
山上的雪融化了，道路变得湿漉泥泞，下山的时候，车子开得很慢，季沐和凌北坐在后面，望着外面的景色。佣人们外出采买物品，他们在家憋的无聊，跟了出来。
两个人像是太久没出森林的猴子，看什么都稀奇。
每年化雪时的市场都很热闹，季沐和凌北漫无目的的走着，背着个筐，有喜欢的就拿下，这么走了一路，筐子也满了，看上去沉甸甸的，好在不用季沐背。
季沐回了趟家看望父母，父母住的地方也挺偏，周围没几户人家。父母对凌北很热情，大概是知道儿子在封路停电的别墅里一个多月还能活着走出来，全依靠凌北。
凌北也回了趟家，凌北的父母对季沐也很热情，热情的原因是，他们竟然知道凌北和季沐的关系。
回去的路上，季沐还处在震惊当中，问道：“你怎么就告诉他们了？”
照常人说，他们的关系应当是难以启齿的吧。
“我喜欢您，我的父母一直知道，”凌北说，“而且我是个Alpha。”
Alpha陪心爱的Omega睡觉，还能拿钱，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意识到这点后，季沐忽然觉得自己好亏，亏大了。
凌北道：“对您来说，只需要支付一笔比佣人高一点的工资，就可以得到一个永久陪伴您、照顾您、哄您开心，并且随叫随到可以满足您**的人，您其实并不亏，而且我很干净，和外面的人比起来，用我您不用担心得病。”
又赚了？
季沐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上竟然能做到双方都满意还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明明不正经。
在双方父母那里走了一趟后，就跟过了明路似的，变成可以见光的关系。
真是难以想象。
“春天到了。”凌北看向窗外，树木隐隐可见青翠的嫩芽。
季沐也感慨，“春天到了。”
正当他默念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候，凌北突兀的来了句，“是个发情的好时节。”
季沐：“……你发烧了。”
-
ooc警告——
“标记您！”
“不可以。”
“啊啊啊，受不了了。”
“一边磨牙去。”
……
祝福这本书的读者，冬天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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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续约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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