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恺撒停下旋转，看着怀里的诺诺，“一切都在意大利准备齐了，就等新娘到位喽。三天后怎么样？还是你要再选个吉日么？”
“喂！”诺诺的脸又红了起来，“干嘛那么赶啊！”
“嗯……不，还差一样。”恺撒放下诺诺，“还记得去年在北京订制的凤冠霞披么？”
诺诺按按头，努力回忆着，“好像记得吧。就是在西单婚庆大厦订的那个……两斤重的那个？”
恺撒无奈的扶额，“……是。那个师傅后来被家族治好了，又借用富山老师暗示了一下，恢复了正常。你的凤冠几天前做好了，昨天才通知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取？”
“我还以为你的钱白瞎了呢。”诺诺说，“正好我要在结婚前找苏茜聚聚。”
诺诺忽然唉声叹气起来，“唉。结了婚就要操劳，做家务，带孩子，要变黄脸婆了……如此想来我还是一辈子单身吧！”
“别啊！”恺撒赶紧说，“加图索家的新娘怎么可能累着？”
“哈哈！”诺诺扭过来，刮了一下恺撒的鼻子，“逗你玩的！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会，终生不嫁呢？”
“对了师弟，”芬格尔敲敲床板，“有个坏消息要不要听啊？”
路明非正在奋笔疾书，听到芬格尔的话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他生怕又是什么烂消息，低下头，“滚啦，我正在赶论文啊！论文没通过信用卡停用你可没饭吃！”
此招果然管用，芬格尔知趣的闭上了嘴，继续在守夜人讨论区里游荡去了。
路明非咬咬笔杆子，“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慌呢？”
深夜，路明非暗自庆幸卡塞尔学院没有可恶的熄灯令，开始赶最后一段。
“你知道我这人也是比较正直的，”芬格尔突然在上铺冒出一句话，路明非拍拍胸口，一翻白眼，“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我今天在讨论区开了个帖子讨论要不要告诉你，学院里知道你的情况的人也不少，当然，帖子里说的更详细……”芬格尔自顾自地说。
“什么？”路明非抬头，警惕的看着上铺的床板。
“当然，几乎所有留言的人都认为过去了再告诉你会对你伤害少一些，但是让你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人生最重要的事，不是有那么一小点儿残酷么？”芬格尔把乱蓬蓬的脑袋从上铺探出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同情。
“恺撒几天后就要要结婚了。”
“关我……屁事……”路明非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了，整个人都凉了下来。
“不关你事？对象是红发小巫女诺诺啊！”芬格尔干脆抓住栏杆翻了下来坐在师弟的身旁，认真的抓住他的肩膀晃。
“别晃别晃……我有点晕……”路明非迷迷糊糊的摆摆手。
路明非向后仰倒在床上，论文也顺手扔了，眼睛迷茫一片，不知在想什么。
路明非的左手紧紧攥着一张硬纸片，右手又拿起了一个易拉罐。
桌上早就堆了不计其数的酒瓶和各式各样的易拉罐，路明非侧躺在床边，拉开一瓶对着嘴灌了下去，酒就洒满了被单。
去年他得知诺诺要订婚时就借酒浇愁晕晕乎乎又被别的事分散了注意力才挺过了那几天，今年没有人来打扰他，甚至芬格尔这败狗得到路明非的承诺后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了寝室。
偏偏点了酒精浓度最小的餐酒……靠！怎么还没醉！他甚至还能看清纸片上的字。
也是这张纸片让他觉得就这么睡过去有点可惜。
没怎么见过的机票，是芬格尔变出来的，据说可以坐飞机从卡塞尔学院直飞到意大利。代价是芬格尔这学期的饭他全包了。
于是路明非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估计卡又要欠上数千美元，这样算来这么一张小小的纸是有够贵的，他都不知道是该谢师兄还是在师兄脖子上挂上一个“奸商”的牌子满街游荡。
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也请过假了，可路明非就是没有勇气去。
手心里满是汗，估计机票已经湿了一遍又一遍了，不知道能不能过验票处啊……
他头一歪，躺在地上睡着了。
果然还是定制的适合诺诺，和一年前看到的那款凤冠是完全不同的款式，却意外的配诺诺。
“是呀是呀，很配我的暗红色长发呢！”诺诺用两只手捧着，满脸欣喜。
“但是这么重……我能戴么？”诺诺拿着凤冠翻来覆去的看，恺撒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说：“不早了，回酒店吧，明天还要飞回意大利呢。”
“好赶好赶！”诺诺有些不满意的嘟囔，“我还要去找苏茜呢，明天就要嫁为人妻了我要过单身party啊！”
“那我开外面的Mini Cooper送你去吧，你知道地址么？”恺撒无奈的笑笑。
诺诺做了个鬼脸，“小看老娘啊！我又不是不会开也不是路痴更跑不了，你就回酒店安心等着吧！”
“那……我怎么回去呢？”恺撒问。
“是哦，”诺诺一愣，“打车回去不就好了！”
苏茜在北京申请了一套70平方米的房子，作为卡塞尔北京办事处。不过因为申请很容易通过且免费，这样的办事处在三年内……遍布全世界。大部分申请者是要结婚了没钱买房，想想自己这些年为学院出了这么些力却分文未得不由得悲从中来借机宰学院一把，只要申来了学院才不管你是办事处还是洗衣铺。所以说像苏茜这样老老实实把它打理成办事处的还真不多见，虽说几个月内上门的只有收电费的居委会大妈……
但是苏茜还是很认真。正是因为她的认真，楚子航才会把狮心会交给她打理。
苏茜正站在椅子上，试图往房梁上挂一只玻璃风铃。门铃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才交过电费啊阿姨。”苏茜嘟囔着开门，诺诺一把把苏茜扑倒在地上。
“妞想我没？”诺诺躺在地板上仰天大笑。
“应该我问你这句话吧！”苏茜没好气的捶了一下诺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此来何事？”
“没事不能来看你么？”诺诺坐起，把刚起身的苏茜再次扑倒。
“结婚啦结婚啦要结婚啦妞！”苏茜瞪大眼睛，摇诺诺，“幸福指数爆棚了吧？来找我干什么，还不快回你如意郎君身边去！”
“如意什么啊……找你去当伴娘喽。”诺诺嘬着吸管，喝苏茜做的柠檬果汁。
“嗯，算你有良心。”苏茜又给诺诺添了半杯。
诺诺忽然沉默了。她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果汁，眼神空洞洞的。
“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
“苏茜，其实我喜欢恺撒。”诺诺忽然坐直，盯着苏茜，一字一句地说。
“嗯嗯，放心好了我又不会抢。”苏茜被诺诺盯得直发毛。
“我说其实我喜欢恺撒。”诺诺又一次很用力的重复了一遍。一片沉默，风铃叮啷啷地响。诺诺紧张的抠着杯子，二人四目相对，苏茜叹了口气。
“我懂啊妞……你只是喜欢他而已，你不爱他。”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前台小姐屡次表示并没有看到1314号总统套房的客人回来。手机也在关机，恺撒皱皱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又打了一次。
彩铃响过之后居然接通了，恺撒连忙问：“诺诺？”
“是我啊，我在开车呢，蓝牙坏掉了只用一只手操控方向盘很危险啊！”诺诺懒洋洋的回答。
恺撒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诺诺没事就好。
“到哪里了？”
“到……”诺诺还没有说完话，就听不到车辆行驶的声音了。
“怎么了？”恺撒眉头一紧，问。
“没事……”电话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奶奶的没油了！”
“要不要我派车去接你？”恺撒问。
“不用啦，总不能把你的车扔在这里吧。”诺诺好像下了车，“找点油就好了，不过北京的小巷为什么还是这么黑啊！”
“那……你小心点儿。”恺撒犹豫一下，想挂断，却没有按下。
沉默，恺撒静静地听着诺诺的脚步声。
“你不准备挂了？那正好，这点儿路又暗又静，陪我说说话。”
“嗯。”
“……”
“……”
“喂，是没有话说么？”诺诺打趣。
“我……”恺撒刚想说个什么话题，就被诺诺急促的呼吸声打断了，“别说话！后面……”
恺撒也听到了，多出来了几个急急的脚步声。
“没事，就是几个人跟在而已，”诺诺的语气轻松下来了，“量他们也不敢对老娘图谋不轨。先挂了啊。”
“喂喂！我去接你吧！”恺撒有点担心，急促地说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有几个人在厮打，诺诺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以及很多男人的声音，一个男人狠狠地大骂“给我打麻醉针”。
最后是“咚”的一声，一切归于寂静。
无尽的忙音。
很显然，诺诺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坏掉了。
“喂喂……”恺撒愣了几秒钟，大吼，“诺诺？！”
“诺诺！”恺撒连忙又拨过去，单调的提示音重复着“无法接通”。
而诺诺不知道在哪里。
|4|嗜血的暴徒
恺撒一边狂奔出酒店一边对着手机大吼，“给我查恺撒·加图索的Mini Cooper的位置！”
Mint的人显然被恺撒吓得不轻，努力镇静地说：“我们很想办到，但是这种名贵的车禁止追踪……”
“混蛋！”恺撒一把摔了手机，跨上放在停车场门口骄傲的占着一个车位的哈雷，启动。
他依稀记得诺诺说过苏茜家的地址，不算远，但北京城里到处都有小巷……更何况诺诺下了车，不知道向哪一个方向拐了。
凯撒再次狠狠地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
言灵·镰鼬，全开。
被束缚的风妖获得了自由，扑向周围，来回穿梭，给主人带回讯息。一切细微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混合在一起拆解不开。
行人的喧闹声，汽车的轰鸣声，秋风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北京是个太过喧闹的城市。恺撒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把手机摔了，现在没有人能帮得上他。
诺诺，让我听见！
刺啦——恺撒硬生生的刹住了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向后倒去。
这条街难得的人比较少，如果不注意可能根本注意不到有一个小小的入口通往一条黑暗的小巷。
巷口的微光里隐隐约约躺着一点红光，直觉，只是直觉。一定有关系。
恺撒绕着那个东西转了几个圈，猛的刹住了哈雷，一个明显价值不菲的手机静静的在地上躺着，暗红色的后盖在另一边，电池摔了出来。
恺撒沉默着拾起手机，组装好开机，一张漂亮的脸庞蹦了出来，耳边银四叶草耳坠摇摇晃晃。
他把手机装在兜里，“一会儿就可以还给她了。”
龙血沸腾，金瞳炽烈，言灵领域轰然扩张。
灰暗的小巷，流浪的动物，颓败的气味。
恺撒的哈雷咆哮着刺破狭窄的小巷，直指向尽头的那团仿佛浓稠的化不开的黑暗。
黑暗也许可以帮助他们不被别人看到，但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没有阻碍。
那个也许是老大的人令人作呕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恺撒的耳朵里，“妈的，这小妞长得不错还挺能打，还敢用高跟鞋踹老子宝贝，给我扒光了轮X！”
夹杂着诺诺越来越低的呜咽声。
恺撒的瞳子越发明亮，仿佛流动着融化的金水，炽烈而凌厉。
透明的风妖慢慢现了形，都带着一抹血色，在空中来回穿行，尖锐的咆哮。
“轰轰……”那几个毫不掩饰动物最本能的**的小混混忽然冷静下来，仿佛面前已被扒到只剩重点部位的女人不再是他们关注的对象，另一种本能淹没了他们。
那奇怪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激起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噪音终于刺破了黑暗的帷幕，恺撒抿着嘴，淡漠的看着面前那个人离车轮越来越近。
就这样碾上吧……骨骼被轧碎的美妙声响，血液飞溅在空中的腥甜气味，这是多么让人疯狂的华美到极致的东西啊！
哈雷强力的马达将车轮反复推进，那个人被抵在墙上，一次又一次的碾压，内脏破裂成渣，发出“噗嗤”的响声，没几下瞳孔就失去了神采。恺撒把眼睛眯了起来，扔下那个已经是一具死尸的躯体，扭头看向那几个疯狂逃窜的乌合之众。
恺撒将哈雷转了个向，没有再启动追过去。
“敢碰我恺撒·加图索的女人……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啊！”
一道淡淡的疾速金色光芒忽然越过了每一个人，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了背后夺魂而来的呼啸风声——
言灵·吸血镰！
领域盛放！
信使化作嗜血的暴徒，尖啸着在人类柔嫩的皮肤上穿行，每一只都带下一丝血肉，可那是……数十万只横扫而过！
歹徒们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被割破了喉咙，几十秒内化为了还泛着肉气的森森白骨，地上到处汇聚着一滩一滩的新鲜碎肉，血腥味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里。
恺撒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意的微笑起来。他掏出诺诺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Mint，我是恺撒·加图索，我所在的地方有一堆垃圾要收拾，派点心理素质强的人来。”
恺撒挂断了，离开哈雷向诺诺走去。那些混蛋打的只是可以麻痹运动神经的针剂，没有麻醉意识的成分，连□□都不舍得，真是歹毒。恺撒皱了皱眉，默默蹲下，抱住衣服已完全破烂的诺诺，抚摸发丝，轻声说，“没事啦，我在。”
诺诺精致的脸上添了几道泪痕，看的恺撒心疼。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笑着递给诺诺，“很幸运，没摔坏。”
“恺撒。”诺诺忽然轻声唤他。
恺撒略带诧异的看着诺诺，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眼圈还泛着红，脸上的表情却是凉薄的愤怒或者什么，“他们不是死侍，不是龙族，他们打不过你，只是普通人……”
“恺撒，你杀了人。”
恺撒不再笑了，他看着诺诺，瞳子里像是结着冰。
恺撒一直把诺诺送回房间，打开了热水开关，“洗个澡再睡，找一套新的衣服换上，那一套扔了就行，饿的话我打电话让他们把饭送上来。明天还要飞回国内。”
诺诺缩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但眼睛又没有看着电视，而是呆呆的愣着，恺撒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在意了……”恺撒换了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去洗澡。”
诺诺拖拖拉拉的站了起来，直愣愣的走向洗澡间。
恺撒关上诺诺的房门，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猛地把门锁上，跑进卫生间拼命的洗脸。
见鬼！眼睛从刚才就开始了，又像前几回一样灼烧般的疼痛，凉水让他感觉好些了，恺撒垂着头，让头发上的水滴下去。
帕西给过自己一些药，说眼睛不舒服可以吃一点，但恺撒一直没有试过，不知何故也没有扔。也许一会儿吃点试试……
恺撒抬起头，惊得后退了一步。
金色的瞳子取代了他原来冰蓝色的瞳孔，灼目地闪耀着光芒，直视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威严。
他知道爆血状态自己的眼睛会变成金色，但从没有想到正常情况下眼睛仍不褪色。
如果永不褪色的话，那不就是黄金瞳了？等效于言灵·皇帝，代表着血统的等级之高！
恺撒缓缓地直起身子，惊喜的笑了。他暗暗地握拳，像是握着了无形的权力。
不过明天诺诺突然发现眼睛变色会被吓到吧……先配个隐形眼镜带好了。
恺撒还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有些可以改变，有些却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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