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时光依旧无聊。
奶茶店里到店的生意不多,外卖挺多,不同平台的小哥络绎不绝地来,两个店员忙成陀螺,就没有歇下来过。
江绝占据着角落里的位置,桌上放一杯柠檬冰块水,撕开封口,可以无限续。
阳光毒辣地烘烤着大地,万物发蔫。
手机屏幕里是小说界面,常亮,已经好几分钟没有翻页了。
江绝一叹,索性闭起发呆的眼,往桌上一趴,手机一扣,闷头打起瞌睡。
?
下午六点,下班晚高峰。
谢星郁从小区里出来,一路小跑,快到奶茶店时,望见一面落地窗之隔,外头,小电驴和山地车锁在一起,里头,江绝一个人枯等。
他跑到跟前,抬手敲敲窗,还以为江绝睡着了,没想到一敲就醒。
江绝转头过来,被斜斜的夕阳刺了下眼,又很快站起来。
谢星郁从包里掏钥匙,同时掏出一盒青提。
“给,先吃两个。”
江绝接过来,猜道:“家教福利?”
“嗯。”
一个个提子鲜嫩多汁,微微酸,还是冰的,超级爽口。
江绝一口气吃掉五个才还给他。
谢星郁骑上电动车,戴上墨镜和头盔,帅得跟什么一样。
“晚上要来我家吃么?我煮面。”
而江绝答非所问,他说:“我靠,真的,你去参加选美吧!”
?
回到洪庙巷的时间要比预计晚一点,实在是街道拥堵。
江绝把车停在巷口树下,他不想被付铃看见,准确说是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谢星郁蹲在电线杆下锁好小电驴,不动声色地又往靠近锁头的几个环扣看去 -- -- 早晨他就发现了,深红色仿佛陈旧血液的痕迹,斑斑驳驳不太起眼。
或许只是油漆。
谢星郁这样说服自己。
上三楼,叶小山已经等在房间门口,她仍是眉开眼笑。
“在窗户瞧见你们俩回来了,快进屋凉快一会儿。”
“阿姨,感觉难不难受?”
江绝一回生二回熟,不客气地把挎包放到桌上,人就站在空调下面怼着吹。
谢星郁把青提放桌上,也问:“妈,难受么?”
叶小山摆手,坐在属于她的那张床边上:“你们一走我就眯着了,刚醒没多久。”
“行,那我去做饭。”
“去吧,你中午说你要做,妈就啥也没准备。”
“嗯,不用准备。”谢星郁用纸巾把墨镜擦擦,放到江绝的包上,随后就叫他,“过来帮帮忙。”
江绝“啊”一声,又“哦”一声,看谢星郁拎着炒锅,又把一袋挂面递给他。
江绝接着了,再亦步亦趋跟着走,等到了这间破破旧旧的厨房里后,他才尴尬道:“我可能帮倒忙,你分配简单点的任务给我。”
一口生锈燃气灶,碎掉的瓷砖片,最老式的水龙头,拧不紧,滴着一缕水流。
整层楼就只有谢星郁他们母子俩是常住,所以厨房他们独享 -- -- 灶台上摆着油盐酱醋,沥水篮里还有一把绿叶子,几个鸡蛋,和两根黄瓜。
“你就站旁边玩手机,不用帮忙。”
谢星郁放下这口一看就被养得很好的炒锅,再从江绝手里拿过挂面。
江绝比刚才还尴尬:“别,光杵这儿不好吧。”
“那站到窗户边去,有风吹。”
江绝看他洗黄瓜,洗完黄瓜洗绿叶子,脑袋里灵光一闪,就问了:“你,不想让我和阿姨单独在一块儿?”
谢星郁低低一笑,手里动作不停,“嗯”一声,承认了。
江绝比刚刚的刚才更加尴尬,头脑疯狂风暴,猜想是不是今天的自己像条尾巴一样过于没有边界感,让谢星郁担心他说话也失去分寸。
谢星郁见他半天没声,一瞅,都快半石化了。
他好笑道:“如果是我和你妈单独在一块儿,你会不会害怕?你愿意么?”
“不,”江绝果断抢答,“绝不能!”
然后他才回过味来......原来不是他的原因吗,是谢星郁怕叶小山跟他说些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不论怎么样,总之这一刻,江绝认为自己是可以切实地感同身受的。
“我还是打打下手吧,”他主动切换话题,语气也轻快起来,“给我找点事儿做。”
谢星郁让开半步,说:“那来吧。”
?
晚饭一人一碗面。
吃完,马不停蹄就要走了。
江绝揽下了洗碗的活儿,留谢星郁在屋里叮嘱叶小山注意事项,毕竟今晚他不在家,要天亮才能回来。
透过厨房挂油的纱窗,江绝看见麻将馆里飘出炊烟,付铃在做饭。
他有时候会想,这个女人嫁给江镇天,到底是为何。
生活得很好吗?
成日拘束于这个吵闹的房子里,柴米油盐,一颗心分三瓣,老公、儿子和麻将。
读初中的时候,他拿课后习题问过这两口子,他们的心愿是什么?
江镇天说:“心愿就是你飞黄腾达,娶个漂亮老婆。”
付铃满面憧憬地补充:“对,再生个大胖小子,一个不够得生俩,妈给你带。”
江绝记得自己没有完成这道作业。
诸如类似的回忆还有很多,江绝很抗拒它们占据自己的脑容量,但却总是无可奈何。
“洗完了么?”
谢星郁走来,一手拎着他的挎包,一手拎着头盔。
江绝关水甩甩手:“嗯,锅要拿回屋里吧?”
“不用,放着吧。走吧。”
“我不去跟阿姨打声招呼吗?”
谢星郁已经下楼梯了:“我代你打过了,不会觉得你不礼貌的。”
既然如此,江绝就不再多说,大步跟上后一把拿过自己的包挎上。
“我先走一步,在巷口等你。”
谢星郁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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