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李诗秀也沉默了。宋衡家在京城的居民区里,周边的邻居非富即贵,这种地方出现尸毒很不合理。
李诗秀捏诀,一只小小的虫子从她的指间飞了出去。小虫没有直接落在墙壁上,而是绕着墙壁不停飞舞。它的翅膀闪烁着蓝紫色的光,细碎的反光非常美丽。
蛊王绕墙飞行一会以俯冲的姿态想降落在墙壁上,飞了好几次都在靠近墙壁的位置停了下来。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挡住了蛊王飞行,最终蛊王飞回了李诗秀的袖口之中。
“这虫子是活的。”李诗秀犹豫道:“很危险,有这么多,说明是虫子在自己繁殖。”
宋衡家中有神像镇宅,不会无缘无故长带阴气的虫子。
虫子只在墙壁盘旋,大概是顺着厨房水管从邻居家爬进来的。
宋衡果断安排:“这东西有毒,必须要赶紧处理。还不清楚是邻居家撞邪还是有人故意喂养,你去打电话回单位叫刘主任派些人来。我去找物业调查情况。”
周边应该是出事了,他们必须干净调查清楚,不能让尸毒传染开。
必须先弄清到底虫子是从什么地方蔓延过来的,还要通知单位带专人来处理。
两人出了门分别行动。宋衡家中这一栋楼有三十多层,没听说过别人家闹虫灾,只能怀疑虫子是从很近的地方爬进来的。要不然就是楼下,要不然就是同层住户。
楼下的邻居人很好相处,宋衡假装借酱油和邻居聊了会天,没发现异常。同层楼有四户,1601是教授,1602是一对年轻夫妇,1603好像是空房。
宋衡搬来之后始终没有见过1603这家人。第六感告诉宋衡,1603有古怪。
宋衡施了个障眼法,假装1603漏水让物业联系物主。物业半天联系不上,说物主不接他电话,还把他拉黑了。
无奈,宋衡、李诗秀、物业负责人三人在1603面面相觑。
李诗秀把心一横,义无反顾站了出来。
物业看李诗秀从头上拔出发卡,惊恐地问道:“小姑娘你要干什么?”
李诗秀说:“我看看门能不能捅开。”
物业擦擦脑门上的水,宋衡施的这个障眼法很逼真。物业感觉自己都被水淋湿了,情况紧急,再不联系上业主这栋楼都要水漫金山了。
“好好好,那我去给业主发个消息。进去之后你们先关水阀。”物业离开打电话。
李诗秀分开发卡捅门锁,宋衡抄手站在一边,绚烂的日光给他笼上了一层薄纱,好像静谧的雪山笼上了一层金光。
很好。李诗秀咬牙切齿地翘锁,动作中都带着几分凌乱。每次工作她都不想干开锁这种事情,显得她一个可爱小姑娘很猥琐。然而这种事情更不能指望宋衡,让这个男人动手无异于天仙下凡。
“你们俩在干什么!”保安巡查看到两人的动作突然呵斥。
宋衡轻笑着后退两步,用手指了指他和李诗秀之间的距离摆摆手,表示两人没有关系、不认识、不清楚、不了解。
李诗秀:······宋老师,你一定要这种时候抛下我吗?
保安认出宋衡是这一层的住户,又指着李诗秀手中的锁问道:“你在撬锁?怎么回事?”
李诗秀立马低头装哭:“我······我爸爸让我出门买东西,我没带钥匙。如果被我爸爸知道了会打我的。”
保安警惕看着李诗秀,他记忆里没有见过女孩。她撬锁的这户人家也常年没有人居住,保安刚拔下对讲机准备叫人,“嗒”一声门开了。
李诗秀开门,三人转头看向屋内,旋即都一愣。
“你们家装修风格挺别致的啊。”保安惊悚地说。
宋衡双手抄胸,单脚把房门全部撇开。这个屋子密不透风,床帘紧拉。
是个灵堂。
屋子里暗沉沉的,一张张桌子有序排列,牌位一层叠一层,重重障障,阴湿的压迫感充满了整个屋子。
物业也回来了,看到这幅景象话都不敢说。
宋衡的神情缓缓变得严肃起来,这屋子里面有古怪,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着他。他带着李诗秀朝屋子里走,保安和物业吓得都不敢说话,更是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小区里面的房价不便宜,竟然有人在里面搭祠堂。
封闭的屋子发出“喋喋”响声,宋衡走近牌位,大多都是木做的,还很讲究,上了金漆。
这些牌位上明明都是雕刻的名字,宋衡却从字体笔画之中感受到了浓浓的狰狞感,仿佛有无数灵魂透过牌位朝宋衡怒目圆睁,只需要一个机会就从牌位之中飞跃而出朝他动手。
宋衡整个家族都供奉女神,一般的鬼不敢招惹他。可屋子中的不安感似层层重绸压在人身上。针刺的声音越来越大——
“钲——”
灵台仿佛被重物敲击,宋衡也猛然一震。凉意顺着他的脊椎一节一节爬上后背。
有人在看他!
当机立断宋衡抽出袖中的短刀,短刀随心而动被他置向身后。“叮——”刀刃震动的声音不断在密封的屋子里面扩大,星星点点的火光随刃倾斜而下。
背后是一面光滑的墙,没有东西。但窥视感没有减轻,反而在宋衡冷视刀尖之时越来越强烈。
“宋老师!”李诗秀从袖中弹出小蛇,小蛇似长弓窜出在墙壁盘旋片刻,最终绕着刀刃不断收缩身子。从宋衡的视角看过去,蛇缠上了透明的脏东西,想用自己身子勒住它。
宋衡黑色的眼睛冷冷盯着墙壁,他从袖口中抽出另一把白色的短刀凿墙。威压感越烈,灰尘蔓延。李诗秀晃眼间看到屋内牌位的名字开始闪光,阴邪之气不断加重,她跨门而入,数百条蜈蚣从她衣袖之下“簌簌”爬出,似阵列蔓延屋内。
墙壁里的东西在逃。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宋衡左手执刀挖墙,咬破右手手指在墙壁上画符。
“轰——”
不多时,墙体表面轰然倒塌,里面赫然是一件古代衣服,它以扭曲的形式镶嵌在墙壁之中。蜈蚣与毒蛇瞬时朝着破旧的衣衫冲去,细密地罩住衣服的表层,防止它再次移动。
“宋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李诗秀蹙眉问道。
宋衡启唇冷声道:“金蝉脱壳。”
“有东西”穿着这身衣服在这里打坐、窥视他,宋衡和李诗秀动手之后,它放弃了这件衣服,脱下了外壳走了。
“这么邪吗?还能在墙里打坐。”李诗秀感叹道。
现在的房子都是水泥钢筋,因为太硬了脏东西一般都进不去。
“这样的东西还少吗?”宋衡思忖。
逃走的东西很危险,蜈蚣们将衣服完完整整地从墙壁上取了下来。
“叮当——”金属坠地的声音,一面铜镜从衣服当中落了下来。宋衡拿起镜子拨开表层的青锈,镜子却照不出任何东西。
不一会,刘主任安排人快速赶到。
单位用强制手段联系上了业主,业主不愿意配合调查,强词夺理老家的祠堂拆了,所以才买了一间屋子来存放家中长辈的牌位。
李诗秀蹙眉:“缺心眼吧,二十万一平的房子,买了之后活人不住死人住。”
确实有点缺心眼。这个小区的地段很好,而且1603这个屋子露台很大,采光很好,根本不适合做阴宅。
“衣服有什么异样吗?镜子呢?”宋衡问。
他们把找到的衣服和捡到的镜子都送走检查了。
负责检测的同事回答:“之前有东西附身在上面。”
即使是刚才李诗秀和宋衡把衣服取下来,衣服也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硬邦邦的。好像躲在衣服中的东西还没有离开。
屋内的人还在忙碌,宋衡若有所思。
镜子能沟通阴阳,辨别真伪,所以很多人会买镜子沾鸡血放在门口镇宅。这面镜子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详,表面没有生锈,但镜子却找不出任何景象。
这枚镜子是墙里面脏东西故意留下的吗?
宋衡想了想,找单位借了电话,自己给业主打了一个电话。李诗秀看着宋衡站在窗边半威胁半劝阻地说了什么,不一会业主才松口过来配合调查。
*
“宋老师,业主来了。”
业主站在电梯口搓手,他穿着西装,打扮得非常体面,看上去并不缺钱。
宋衡和蔼地开口:“说说吧,你们家这个灵堂怎么回事?”
业主打量了周围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确认他们不是警察,想开口又吞下话强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买这房子用来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他先发制人发问,法律之外的事情就是谁嗓门大谁有理,只要他咬定买这房子设阴宅不违法,打定主意宋衡等人不敢对他动手。
周围看热闹的小区大爷大妈围了一圈,见他表现得这么缺德,纷纷嚷嚷起来:“我也是这业主,你这样让我们这栋楼的怎么住啊?”
业主装作没听见,声音更大了:“你们是怎么打开门的?我要报警!”
问了两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宋衡当即便知道业主在逞强,他和李诗秀对视了一眼。这种不配合的人都要带回特殊研究部看管,李诗秀熟练地从怀里拿出一副手铐,笑盈盈地对业主扬了扬。
“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我不走,你们没有权力带走我!”业主慢慢朝1604后退,抗拒地大声回答。
“哐当——”
“啊——”
1604的门被用力地打开了,一身惨叫随之响起。
唐明微收拾好垃圾,一开门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堆人。宋衡带着工作牌器宇轩昂地站在中间,很多挂着牌的工作人员出入隔壁1603。
唐明微眼睛转了转:“啊,我怎么听到了一声惨叫?”
他微微收拢门,又大力把门朝墙壁一拍,坏心眼地说:“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不会是凶杀案吧。”
宋衡抄手仰头,示意唐明微看门后。
唐明微乖巧照做,“惊讶”地发现门后竟然有个人,旋即慌乱地用力把门往墙上重重一甩。
“哐当——”
“啊!!!”
业主又又一次发出惨叫。
唐明微跑到宋衡身边,害怕地拉着宋衡的衣袖:“宋老师,门后那个不会是鬼吧,我好害怕~”
宋衡无语看着唐明微,唐明微灰白色的眼睛满是戏谑,仿佛还在求宋衡表扬他。
宋衡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你先回家去,别出来。”
他害怕唐明微下手没轻没重,别一个不小心把业主玩死了。
唐明微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先是惊讶,接着看了看宋衡,最后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宋老师,怎么我是见不得人吗?”
音调丰富,语气精彩。
这一番语出惊人,引得宋衡的同事们停下手中动作观察面前这个男人。
听说宋队长就住在1604,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宋衡有对象啊。今天上班听到这样大的瓜?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这位是?”有二队的队员拉着宋衡小声问道。
宋衡冷冰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路边捡来的。
说完之后,宋衡把唐明微推进屋子,让他先别出来。
“宋老师!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声音被隔绝在门后面。
宋衡把门关好,再把业主从墙上扣下来。业主扶着流血的脑袋轻飘飘地靠在墙上。
他现在痛得像是被车碾过,想不通什么人力气这么大。
“现在想好了吗?”宋衡扶着业主,冷静地问道:“刚刚我也在电话里面说了,你的困境只有我能解决。”
业主犹豫地看着宋衡。
宋衡蹙眉,缓缓开口:“这样说吧,房子里牌位很多,你说是你老家挖过来的,但我看不是这样吧。你也不懂风水,屋子里的局明显是懂行人做的。四周高,中间矮,气回旋,你这是在——”
“养尸养魂,对吗?”
“乱供奉东西,是会被脏东西缠上的。你也不希望你和你的家人死于非命吧,枉死鬼和替死鬼是不能投胎的。”
宋衡的声音沉稳有力,业主的脸色慢慢变了。他惊恐地看着宋衡,又抬头看了看周边的工作人员和大爷大妈。
他颤抖地说道::“我······这些都是我城南乱葬岗挖的,都是不认识的野坟。”
众人听后倒吸一口气。
城南乱葬岗何止是野坟,那可是极凶之地,出过事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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