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芷没有反应过来时，动作先于脑袋拒绝掉男人的视频，挂断后，她迅速地吹了下头发。
短短的一分钟里，换了件介于性感与俏皮之间的睡衣、擦了看不出化妆痕迹的素颜霜、玻璃唇釉。
她望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肤色红润。
奥…对，还缺样东西，弯腰从香水柜子里拿出一瓶身是暗黑的香水，她分别在手腕间、耳后喷了下。
手机没有传来动静，俞芷脑海一片混乱，就在她想拨回去的瞬间，陆离又拨了过来。
“嗯...喂...”刚接通的一霎，俞芷伸手按亮梳妆台前的柔色灯光，待她侧过脑袋，入眼。
屏幕上大方袒露着线条流畅的贲张腹肌，没有一丝冗余，肤色是健康的白皙，隐约蒙着一层水汽。
俞芷杏眸瞪圆，磕巴说：“呃...你怎么不穿衣服？”
“嗯？”
屏幕传来男人懒洋的腔调，手机像是被他往远处拿去，下一秒，陆离的面庞出现在眼前，他清了清嗓子：“穿了。”
陆离单手整理了下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袍，甚至有一瞬上半身还朝着手机摄像头愈发贴近了些。
俞芷想正大光明地欣赏又不是很敢放肆，她眼珠转了转，悄咪咪地咽了咽口水。
男人应该也是刚洗完澡，白色浴袍松散地披在身上，头发湿润，水珠顺着发尾滑落锁骨，左侧锁骨附近的纹身若隐若现，结实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肌肤透着湿意，让人不禁想上手触摸切身感受。
“你刚洗完澡？”俞芷问完就有点后悔。
废话，这不明摆着的，而且这个时候往洗澡话题上扯，貌似...不太合适。
陆离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嗯”了一声，“是的。”
这还算是俞芷第一次与男朋友视频聊天，她莫名地嗓子有点发干，不知道如何寻找话题。
她穿着绵白色丝质长袖睡衣，领口及手臂的刺绣花纹妩媚又带着俏皮，漂亮精致的面庞皮肤吹弹可破，粉唇可爱，时不时躲闪的视线以及脸颊泛出的点点红晕，这一切都让陆离胸口油然而生出一种捉弄的心思。
俞芷紧张地咬了下手指，聊点啥话题呢？
聊工作？私人时间怎么能聊工作这种脏东西。
聊朋友？最近没有供八卦的对象，而且圈子不互通，唯一共同好友还是韩扬。
聊彩妆护肤？好像有点不合适。
聊世界局势？祝愿世界和平。
哦，那就只好聊这个了。
“你吃饭了吗？”
“别咬。”
两人异口同声。
“啊？”俞芷眨巴了眼。
陆离视线一转，红润的舌轻轻舔舐着唇瓣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他轻咳了声，嗓音却变得哑了：“不要咬指甲，不太健康。”
随后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是吃夜宵吧，接着回答问题：“现在吃饭？晚饭吃了。”
“奥，好的，我也吃了。”俞芷将手放了下来，那只能转换另一个万能话题：“你那里天气怎么样？”
陆离额角抽了抽，终于败给女人的没话找话聊，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一直想着的是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但是这才短短分离几天，他不能接受两人的关系再回退到之前的尴尬疏离。
“这里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太长时间，我就可以回国。”
俞芷点了点头，轻舒了口气。
“你不是想我了嘛。”陆离的语调尾音拖得很长，眉眼染上浅浅的笑意，“我当然要尽快回来。”
俞芷脸刷地一红：“......”
他绝对在明示着白日里她发的那句，想你了。
没待女人开口反驳，陆离温声：“阿芷，是我每天都很思念你。”
俞芷心头筑起的坚硬围墙，不知觉间已露出丝丝缕缕被撼动的缝隙，她抬头，清澈的杏眸微动：“你哪天回来，有确定吗？”
“还要两日，我争取尽快...”
“我不是催你，你订好机票后再跟我说下。”
陆离唇角勾起浅笑：“怎么？”
“我们一起吃饭，赏脸不，陆先生？”俞芷柔声问，“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之前还欠着你一顿饭？”
“没有忘。”陆离回忆着那日他人生第一次纠缠着女人索要人情，这段时间他的心情起伏不定，谁成想美梦真的可以成真。
那天陆离绑架芝麻团子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胡说八道，俞芷眼波流转：“你也喜欢猫吗？”
陆离摇了摇头，“不，我不喜欢。”
俞芷眸光一闪，猝不及防得到否定答案，那日他撸猫的动作分明驾轻就熟。
陆离薄唇扬起，狐狸眼眸笑意真挚认真：“我只喜欢你。”
俞芷灵动的眼眸晶亮璀璨，颧骨微红，心头如同吃了蜜糖般，随即又宛如被阴雨兜头浇过，他这信手拈来的情话是不是意味着过往有很多亲密恋爱的经验。
敏锐地察觉屏幕后的女人情绪低落，陆离眉心蹙起，神色闪过不解：“怎么了？”
俞芷鼓着腮，摇了摇脑袋。
“阿芷，你不用向我隐瞒你的想法，尤其是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不，”俞芷抿了抿唇，试探性开口：“没有，就...你是不是谈过很多恋爱？”
陆离眸底闪过诧异，没太明白这个结论是从何而来。
“是你让我说的。”俞芷声音很低，语气无赖。
“没有。”陆离眼眸眯起，舌尖抵着腮，敛着眉：“我说过，从来都没有别的人。”
“那你怎么会特别擅长哄女孩子开心？”
陆离阴沉黯淡的心情突然变好：“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这些天你和我在一起你很高兴。”
明明是俞芷先开口却还是被对方反将一军，她噘着嘴，不想答话。
“因为是你。”
清润悦耳的声线，莫名地飘进耳朵里缱绻温柔。
俞芷眼眸含笑，她好像明白了男人未尽的话，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
“我不挑食。”
“不挑食啊？”俞芷眼眸里起了促狭的笑意：“那就一盘凉拌折耳根？”
陆离：“......”
他的声音透着犹疑：“倒也大可不必。”
“再来一份苦瓜酿香蕉？”
陆离接着一噎，“呃...”
“饮料暂定老北京豆汁儿，你有意见吗？”
“我、我可以拒绝？”
“当然不可以。”
男人不轻易流露的惊惶表情，俞芷乐不可支，身子颤抖。
“好啊你...阿芷你变了。”
她打了哈欠，眼睛起了朦胧睡意：“还不是跟你学的？”
女人的眼底带着浅浅的乌青，陆离关心说：“困了？”
“还行。”俞芷不太想挂断电话，而且她知道现在的睡意也是因为听着男人的声音，等挂断后，她还是会入睡困难。
“今天先聊到这，早点休息。”
“好的，你也早点睡。”
“阿芷。”
俞芷刚想挂断的手一顿，眼皮耷拉着：“嗯？”
“对了，天气不怎么样，因为没有你在身边。”
暖意顺着碎裂的缝隙丝丝绵绵地涌进胸腔，俞芷眼底弥漫着雾气，她抬手冲陆离勾了勾手指。
陆离坐直身凑近，挑起眉梢，神情好奇，只见屏幕中的女人将指腹贴上唇瓣，随后反着手将指腹吻着唇瓣的同一位置直接贴上摄像头。
下一秒，伴随着轻柔的一句“晚安，好梦。”
俞芷立马挂断了视频电话。
酒店套房内的陆离愣怔了几秒，胸腔轻轻震动，几声低沉内敛的笑回荡房间。
-
“芷老大，肯德基新出了联名，今晚一起吃？”临近下班前小张挪着椅子滑到俞芷跟前。
“婉拒了哈。”俞芷垂眸望着手机超市界面。
“啊，你之前不是还期待很久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喔唷，我这个脑子，怎么忘记了？”小张做作地拍了拍脑袋，“芷老大现在也是要约会的人，是我冒犯了。”
俞芷汗颜：“......”
从白日里得到陆离今天回国的消息，心头一直弥漫着无法忽视的喜悦悸动。
将食材一一加购后，下班点一到，俞芷立马按了电脑关机键，溜之大吉。
*
五月底的鹭城，晚间吹过枝头的风裹着些微凉意，俞芷拢了拢薄衫，走出办公大楼，往公交方向走去。
到家估计食材也差不多同时送到，做好晚餐，差不多八点，刚好陆离这个点能到。
俞芷心头一阵盘算，没有注意到自从她走出办公楼后，一辆梅赛德斯商务车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滴”一声短促的车鸣笛音。
俞芷歪着脑袋，往人行道里侧靠近了些，没有挡路啊。
余光瞥到车缓慢行驶，几乎停在她身旁。
就在她觉得眼前的商务车瞅着十分眼熟时，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
“上车。”
待看清车内人影，俞芷惊诧惊呼：“咦，你怎么在这？”
她查过航班，这个时间应该还没降落才对。
俞芷快速地坐进副驾驶。
“嗯，来接你下班。”陆离目光短暂地在女人身上驻留几秒，随后视线转向了道路前方。
俞芷心思微动，心跳骤然加速，男人一身剪裁挺括的西装，眉眼冷峭，轮廓分明清俊，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节泛着白玉般的光泽，气质贵雅。
垂眸系安全带时，她的视野内突然出现白茫一片，抬首望见陆离递过来一束白色的郁金香。
“谢”字刚吐出一半，俞芷想到之前两人的约定，剩下的被吞回了肚子里，抬首男人处之泰然，应是没听到，她放下心，由衷道：“很漂亮。”
自从那晚两人视频后，这几日微信一直都在聊天，但是眼下俞芷感到有点怯生，尤其男人专心致志地看路，嘴唇轻抿，不发一言。
所以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手突然被男人拉起，俞芷心跳得漏了一拍。
陆离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吻，轻问：“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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