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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明

“我的爱人,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四年零三百一十五天,很是想念,日复一日,北方的玫瑰早已盛开,当年的约定还算数吗?当年的那份喜欢还会在吗?我的小少爷还在等我吗?”落款,麓蝶。羡澜疯了,那个会叫他阿羡,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那个男孩儿回来了。“我的宝贝儿,好久不见,四年零三百一十五天,老了四岁,初心未变,今年的玫瑰很美,我们的约定也不会改变,一直在等你,这么多年了,我也终于把你等来了,人们死去的灵魂终究会回到它们的故乡,而我终究会等来你”。整整四年零三百一十五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忘了,也不想再去想了,少年时遇见的那个小男孩儿回到了他的身边,而他,也不用在日日思恋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了,毕竟,那个人已经在他身旁了,也不会在走了。

四年前的5月,麓蝶曾祈祷神明过“我敬爱的神明啊,我愿用我的一切换来他的安康,幸福,快乐”他本就不是个幸运的人,但他不愿意让他的爱人,他的阿羡不幸福快乐,于是他祈祷神明,换来他四年的幸福。四年前的羡澜并不幸福,他的麓蝶不见了,他提了分手,躲了起来,羡澜找不到麓蝶了,整整四年零三百一十五天,羡澜没有一天不在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疯了,他痛苦,他难受,第三年的时候,羡澜请来了心理医生,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口空了一块,思考的越来越迟钝,就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在被迫运行着,心理医生告诉他,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本该是一条绳子,但他自己给绳子打了结,而后这个结解不开了,这便是他的心结。他问他,你的心结是什么?他不知道,也可能知道,是麓蝶吗?羡澜茫然的想到,好像不完全是。后来在那天收到了麓蝶的信的时候,他释然了。他把埋藏在心里四年的结解开了,那便是麓蝶回来的日子。

些许是久别重逢的欢喜。他瘦了,麓蝶心想,他头发变长了,越来越成熟了,羡澜心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他们一起开了口,问的话也一样,太想知道对方好不好,太想知道对方过的怎么样,羡澜笑了笑,还是那般温柔,如同四年前“好久不见了,我的初心从未变过,四年前的那份喜欢依旧是你,四年零三百一十五天,我每天每夜,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念着你,你……要回来吗?”他早已料到他会问他,因为羡澜就是这样的人,这样温柔又没脾气的人,他值得更好的,而他配不上他“不了,太久了,回不去了,也回不来从前了,重新开始吧,如果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告诉我一下好吗?”顿了顿,又低落的开口“不说也没关系的,只是你结婚的时候能给我一份邀请函吗?”羡澜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卡壳道“你,你”过了十几秒缓过了神“你不要我了?”继而又问道“你真的不要我了?怎么能,你怎么能不要我呢?”两人都没在说话,过了好久,麓蝶打破了平静“除了我,会有更好的人去喜欢你爱你的”他对面那个男人笑了一下,低沉又缓慢地说着“不会了,我的心里有一个人,他刻在了我的心上,是我的心上人,可是……我的心上人不要我了”麓蝶心顫了下,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没开口。他曾向神祈祷用他自己的一切换取他爱人的一切,他的一切中包括他最爱的那个人,神明貌似答应了他,会守护他爱人一辈子,直到死去,他爱的那个人很美好,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麓蝶想,如果梦醒了,他会放下一切,会偷偷回忆这些事情,不会再去惊扰他的小少年,小少年的童年如同大海,会有无限可能,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纯洁透亮的大海容不下一点脏东西,他不想去污染了他的小少年。

17岁到时候,他遇到了他的小少年,总是跟在他的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20岁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三年前的那个跟屁虫长大了,比他还要高“麓蝶,麓蝶哥哥,你真的长的好好看啊,你谈恋爱了吗,有女朋友吗?”少年的嗓音很清澈,脸上带着笑意“我谈没谈恋爱,有没有女朋友对你很重要吗?还有,我和你同岁叫什么哥哥,我又不老”麓蝶面无表情的怼了他一句“重要,怎么会不重要呢,还有啊,我叫你哥哥显的我和你很亲”羡澜顿了下,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又非常认真的讲着不要脸的话“要不然你叫我哥哥?羡澜哥哥?好像也不错……”还未等羡澜说完,麓蝶终于忍无可忍又克制的开了口“滚”随之而来的是少年恶作剧成功般的大笑。本以为他不会再找自己了,谁知两天后又看见了这个令他无奈又不想理的人“嗨,哥哥,又见面了,我这些天好想你啊,你不知道我们系的那个老教师有多烦人,好不容易放两天假,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哥哥,你想我了吗?”麓蝶看着这个小心又有了许多期待的少年,放下了所以的菱角。蝴蝶的翅膀展开,只为那个值得的人飞翔“想,很想,羡澜……阿羡,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那一刻,麓蝶看见了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愣住了,但仅仅一秒,便将他拥入怀里,吻住了他,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仔细,好似怕将蝴蝶吓走,温柔的不可置信。“我好喜欢你啊,哥哥,一直都是,日复一日”羡澜吻着他,含糊的说着,“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就是了,现在也是”麓蝶听清了所以的话“那如果我一直没答应你呢?”羡澜放开了他,轻笑道“为什么要有如果?你现在不是答应了吗?”21岁的时候,他度过了一个真正的生日“哥哥,生日快乐~祝贺宝贝儿新的一年又长了一岁。”麓蝶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早就没在过了,现在办有什么意思啊?”谁曾想羡澜突然认真起来“很有意义的,这是我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陪你过生日,哥哥,这是个有意义有意思的生日,相信我好吗?”羡澜诚恳的说道,眼睛亮了一下,显而易见的期待,麓蝶不忍心拒绝他“好吧,可以,你办吧,我相信你”他记得那次确实很有意义,很盛大,那是他过的第一个真正的生日。

22岁,他的阿羡突然变的不幸了,他们才在一起一年多啊,怎么会这样,麓蝶轻笑了一声,带着绝望的笑,果然啊,只要和自己有关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幸,麓蝶再也不忍心看见他这样“阿羡”麓蝶轻声叫了那个小少年,多么的平缓又稳定,如同往日般“哎!怎么了怎么了?”那个男孩笑了下,他长大了,长的更俊了,头发染了灰色,可没变的是他那满心满眼都是麓蝶的眼睛,说实话,他不忍心了,可迫不得已,他不想在看见他最爱的那个人受苦,一切都是他的错,麓蝶深吸了口气,狠心道“我们分手吧”羡澜懵了,脑袋变得迟钝,好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过了几分钟,羡澜眼睛红了,盯着眼前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麓蝶闭上了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分……”还没说完,就被羡澜堵上了嘴唇,他发了疯似的啃咬,好像要把麓蝶吃了一样,三分钟,四分钟,五分钟……在放手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你……”麓蝶笑了“阿羡,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可惜了,我不能陪你了呢,我要走了,要走了……”未了。

23岁那年下了一场大雪,满天的雪花覆盖在了玫瑰花丛中,如同一场浪漫的告白,他双色紧握,诚恳的祈祷它“我敬爱的神明啊,我愿用我的一切换取他的安康,幸福,快乐”每一句,每一字说的缓慢又温柔,那场大雪突然停了,好似神明答应了他,不对,神明早就答应了他了,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

26岁了,不小了,他还是忘不了他的爱人,忍不住给他写了信,本没有期待他的回信,但羡澜还是回了他,那时的麓蝶心跳漏了一拍,他们约定了见面,那时,麓蝶才发现这个男人好像从未恨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自己,可他不能答应他的请求,因为他自己就是个不幸的人,这样的不幸会沾染到他最爱的那个人的,麓蝶拒绝了他。“不回来没关系,我会等,一天不行就两天,半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四年甚至更久”羡澜的声音将麓蝶拉回了现实,他看着面前人,却恍惚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少年,从未变过。

笑着笑着就哭了,一发不可收拾,羡澜不知所措,只好轻声安慰那只受了伤的小蝴蝶,那只蝴蝶受了伤,直到现在也没有在绽放过翅膀。羡澜记得前几天去见过一次麓蝶的心理医生,他讲了很多关于麓蝶小时候的事情“他有自闭症,暴躁症,他失眠,心事重,睡不好,头疼等等”心理医生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扎在了羡澜的心脏上“这些原因的来源都一样”宿顾清了清,继续道“来自于他的原生家庭”当时的羡澜很震惊“什么?!”“你没有听错,是的”离开时任然记得宿顾跟他说的所有,他说,在麓蝶的记忆深处,童年并不是一段温馨而快乐的时光,而是一段充满阴影和痛苦的回忆。原生家庭的环境,如同一个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幼小的心灵,最终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出生在一个充斥着争吵和冷漠的家庭。父母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他们的对话中总是充满了指责和谩骂。当时的麓蝶很无助,常常躲在房间的角落里,默默听着外面的喧嚣,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试图去理解这一切,但那时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父母不能和睦相处,为什么家庭不能给他带来幸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麓蝶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他不再愿意与人交流,甚至开始害怕与人接触。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孤独和不安。他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羡澜当时听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很复杂,宿顾看到这位自称是麓蝶的“朋友”,突然轻声一笑“你不是他的朋友,你是他的爱人”直接了当,是肯定句,羡澜看着这位年轻的医生,没说话,宿顾好似看透了他的内心“我喜欢麓蝶”抬头和羡澜对视“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喜欢他五年了,我们是朋友,要不是因为他,我可能就不会当心理医生了,也就会从没有见过你了。在他24岁的时候,我跟他告白了”羡澜突然想到,那年他24岁跟他分了手“你很好奇他同意了没有吧?我可以把他的原话说给你听,你要听吗?”这位年轻医生笑着将选择权递给了羡澜手中,陷入沉思后的第三分钟,他决定了“要,你说吧”即使有很大几率是自己并不想接受的事实“我发现你们两是真像,一样的固执”好似无奈般“他拒绝了我,他说他有一个好爱好爱的人,那个人如同星辰大海,是那样清澈又美好,这个人永远有无限的可能,但是他自己吧,配不上大海,他就像是那肮脏的颜料,会污染了大海,所以他跟我说”还没说完“他和大海分手了是吗?”羡澜定定的看着他,很平静,宿顾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个男孩会心痛会生气会有情绪,结果什么也没有“是,他说他分手了,他提的,他说他从小就是个不幸运的人,小的时候,谁跟他交朋友谁倒霉,所以他小学初中都没什么朋友,后来他习惯了,就那样吧,反正也很倒霉了,不如在倒霉一点,可是他遇见了你,他以为是救赎,会将他拉上岸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结果没想到他差点把你一起拉下了悬崖,麓蝶当时就决定了和你分手,他害怕了,你肯定在想他在害怕什么,他害怕你过的不好,你不幸福,你会因为他而变得倒霉不幸,可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自己,麓蝶23岁的那天,下了场大雪,也就是那天,他淋着雪替你祈祷了神明,他想用他的一切换你的幸福”说到这,宿顾突然停下了,过了很久,他轻轻笑了一声,好似对现实表现出了无奈,释怀了“我很羡慕你被他喜欢,但同时我又不能做到像你这样,我一直觉得我比你做得好,我比的过你,结果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了,我不会在喜欢麓蝶了,不管是对我还是对麓蝶,这都是一个解脱,我的解脱是麓蝶,而麓蝶的解脱是你”。

羡澜看着怀着的人,觉得心口疼的一抽一抽的,惊奇的是,他感觉到他的心里不空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消失了“宝贝儿,不带这么玩的,明明信中还说很想我,现在又拒绝我,我的心好痛哦,哥哥”羡澜轻轻开口,是3年前那个迟来的温柔,其中包裹了对恋人的爱和想念“你都知道了?你肯定知道了,万一呢?万一我把你一起带到了深渊呢?”麓蝶看着他,哽咽的说道,那个少年一挑眉,笑的肆意张扬“我陪你啊,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要我在阳光里站着,我就喜欢你,不论什么样的你,北方的玫瑰开了,当年的约定还算数,你要去看看吗?”“要。”我就知道,当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会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哪又怎样?我就算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也还是喜欢你,初心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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