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陶灼睁开眼，灰暗的环境令他茫然一瞬，某个人的脸冲入他的脑海里。面无表情的脸默默埋进被子里。眼睛在房间转了几圈，没见到人。
走了吗？
思考微微停滞。
陶灼用手撑起半身，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走了也好，自己也不是很擅长与人往来，
更何况麻烦一个陌生人照顾自己，内心也是过意不去。
坐到桌边。桌子上有一壶茶，一个杯子，还有他的佩剑。佩剑不染尘灰，但是上面有不少的刮痕。鲤鱼型吊坠也褪了些颜色。看着有些寒酸。
陶灼虽为峰主的徒弟，但没有太多的资源倾斜，主要还是靠灵根的天赋上来的。积蓄也不多，灵石大多被他吸收了。
手不知觉搭在剑鞘。陶灼喜欢修练，不为长生，只是单纯很享受一个人在山水间打坐冥想。好似他是自由的，没有人评价他，他可以做他喜欢做的样子。
当然现在的他也是自由的。离开山门，找个依山傍水的村落，靠着身手抓鱼吃。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莫名其妙地，他虽然木讷寡言，但是总有一种乐观，悲伤稍纵即逝，相比安抚情绪，他更喜欢先把事情处理好，情绪自然而然就会化解了。
陶灼在柜子角落里拿出一包灵石，不多，也就十来颗中级灵石。
“吱呀”门开了。
陶灼看过去。华岘嘴角含着笑，狭长的凤眼看起来有些盛气凌人。
“你没走。”陶灼直言。
“我不走，你不是要喝鱼汤吗。”
华岘将鱼汤放下，盖子掀开，鱼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如同温暖的春风，轻柔地拂过肌肤，带着水的湿润与热度，仿佛在唤醒沉睡的感官。那股温暖的气息中，隐约透出药材的辛辣和鲜香，让人感到一阵心安与舒适，仿佛置身于阳光洒满的厨房，灵魂深处熟悉的味道。
陶灼不再说话了。直直盯着鱼汤，香气让他觉得饿得发昏。
一碗鱼汤放在他面前。
陶灼接过勺子，迫不及待地尝试，“谢谢！”
适宜的温度，一口滋味下去，他差点咬到了舌头。
“唔好吃。”陶灼越吃越大口，鱼肉入口即化，他好似怎么吃都不得尽兴。
这个世界真的有大师能把鱼做得那么好吃。陶灼内心感动到流泪。
“你也快一起吃吧。”陶灼艰难停下来，维持他自教自学的教养。此刻陶灼已经将华岘从陌生人的位置抬到了神人之巅上。
“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你愿意一个人吃完它吗？”华岘一脸平淡，好似不知道自己的手艺。
“我很愿意！”陶灼眼中不禁红润，说不上感动还是委屈。
吃鱼十几载，遇到梦中情鱼，梦中情汤，梦中情厨子啊。暖暖的灵力流向五脏六腑，疼痛烟消云散。
华岘就这么为他舀起了一碗又一碗。
整条鱼就这么进了陶灼的肚子。
陶灼接过华岘的手帕，这才从美味中回过魂来。
“谢谢你，你的鱼很好吃，它是我吃过最好的，”陶灼毫不夸张地赞美道，本是痛苦的人，因为一条鱼得到安慰，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吃鱼？”
“喜欢。”华岘相比做鱼，更喜欢“钓鱼”。
他看着陶灼，某人微微低着头，睫羽轻轻颤动，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好似为自己的吃相羞愧。
“但是我更喜欢给别人做鱼吃。每当我在厨房忙碌时，我想象着他尝到我做的菜时露出的笑容，仿佛那一刻，所有的辛苦和时间都变得值得。”
想象着他吃鱼的时候，满足的样子，华岘就觉得心情愉悦，毕竟这是为数不多的哄陶灼开心地手段。
华岘的脸庞轮廓分明，五官精致，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眉目如画，但眼神却透着一种压迫感，犹如锐利的刀锋，鼻梁挺拔，嘴角微微上扬，却难掩那股强势，仿佛隐含着无形的权威。
在陶灼眼里，华岘的形象与峰主那一类人很相似。但是他言语间的温柔，让他少了几分严厉，格外的有一种味道。
陶灼眼中闪烁出光芒，脸颊微微红润，仿佛被温暖的阳光洒满。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微笑，身体稍微前倾，像是想要更靠近那句话的温度。
有谁那么幸福，可以一直吃到他做的鱼汤。
陶灼升起了一种的**与羡慕。
那是他割舍许久、压抑许久的感情，因为羡慕不意味着得到，得不到却会痛苦。
陶灼目光闪烁着，不由自主地回味刚才的味道。
“但你是唯一个，夸赞我的手艺。”
“为什么。”
“我身边的人大多辟谷，不喜这些味道。”
因为只有为你，洗手做羹。
陶灼不可置信。辟谷又如何呢？这个鱼灵力充沛，入口即化，并无杂质。灵丹都有丹毒的说法，但是收万人追捧，怎么到了鱼，就不成了呢。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那怎么办？您的手艺太棒了”陶灼克制道。
这样的爱好和手艺丢了很可惜，他的灵根丢了会在别人身上出现，但是做鱼的手艺丢了，不知多久才能再来一个天赋选手。
“你好像挺喜欢这个鱼汤的。如果我再做，你愿不愿意来品尝。”华岘见缝插针。
“这，怎么好意思？”
陶灼没遇到过什么对他温柔宽容之人，面对突然其他的好意，莫名的，陶灼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与不安。
他习惯了独自面对生活的艰辛，从未体验过这种细腻的关怀。对方的好意让他感到受宠若惊，也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怎会呢？看着你吃完汤，我很开心。再者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是吧？”华岘言笑晏晏。
陶灼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如果华岘，他愿意极了。
于是，陶灼沉默良久，在华岘的凝视下，轻轻点了头。
华岘在空气中滑下两个字，“华岘”。
“这是我的名，字淮止。”
“我叫陶灼，陶瓷的陶，火勺灼”陶灼有些生涩地报上他的名，“没有字。”
“好，灼儿。”
好灼儿。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温柔的声音让陶灼有说不上了的感觉，从来没有人怎么叫他。
但是莫名地陶灼下意识略过这一点，没有拒绝。
深邃，是因为眼窝深；盛气凌人，是因为，眼角少了点表情肌。但是华哥还是温柔的人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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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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