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阳城开始回温,天气已经有点热了,身上穿的衣服单薄,下了水之后布料已经湿透,隐约能窥见里面的春光。
叶歆竹披了路允初递过来的外套,温言歪倒在她怀里,传递过来的温度灼热,温言本人却毫无意识地在发抖。
叶歆竹惊魂甫定,脑子里只剩一团乱麻。
温言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为什么刚刚看着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童栀这时候也赶过来,把人带到了休息室。路允初看着温言的情况,拿着手机给付黎打电话。
“温言的助理十分钟之后到。”
叶歆竹冷着脸一言不发,倒是温言在她怀里抖得实在厉害,她伸手把被子裹紧了一些。
叶歆竹的身体猛地一缩,躲在被子里的手心莫名被滚烫的温度挠了挠,温言烧的温度真的很高,好像连指甲都有点烫,那力度像小猫抓痒似的,轻飘飘的好似羽毛的触感,像在讨好,像……在撒娇。
路允初和童栀两人看了叶歆竹她们一会,同时转头,在各自的头上都看到了一个闪亮的电灯泡。
其实童栀对这个“女婿”已经没什么意见了,路允初就更不必说,温言对叶歆竹挺好的。
两个人贼头贼脑的,视线短暂交流了一瞬,一块走出去。
“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我去调监控,一会让付黎直接上来接你们。”
监控其实也没什么调出来的必要了,好像大家都心知肚明。
两人走后,这房间里就剩了两个湿漉漉的落汤鸡。叶歆竹挨她挨得紧,能听见对方砰砰砰的心跳。
她狐疑地看过去,就见温言抿着唇,嘴唇烧的有点干裂,声音也低低的。
“你的衣服透了……”
叶歆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的也是。”
“但是……”
温言现在说话的声音哑的像只小鸭子,叶歆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气,直接怼她。
“你闭嘴,等会我会去换的,你现在睡一觉,等付黎姐过来。”
温言悻悻收声,脑袋一垂一垂地睡过去了。
大概过了又十分钟,几个人已经到了医院。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温言躺在病床上挂水,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可能就是免疫能力有点差,血小板白细胞水平都在正常值内,但是她手上的伤口就是不见好转,于是又给她加了一点抗生素。
用了点强制的手段退了烧,温言的状态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听到这句话,只眨眨眼,靠在撑起来的病床上,利用她独特的优势装可怜。
看起来真就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傻样。
“知道什么?”
“没什么。”
叶歆竹架着条腿在病床旁边削苹果,头稍微垂了点,视线就冷下来几分,长而密的睫毛跟着上眼皮一块懒懒的耷拉着。
她心情不太好。倒不是说怪谁,毕竟跳下来救人是人之常情,但对方有事瞒着她,她便总觉得心里不痛快,尤其是针对温言这个人。
算了,跟一个病号计较什么,况且,她俩又是什么关系呢,温言也没有非得把所有事都告诉她的理由吧。上下级关系,反倒是叶歆竹该事事跟温言汇报才是。
“你别不高兴了。”
“疼吗?”
温言看她转过来,却没看着自己,只是盯着自己绑了绷带的那只手。手上的伤口还有点出血,所以绑带上还带着点血红色。
“疼。”
她说的一本正经,还装模作样的皱眉,其实伤口早疼得有点麻木了,不知道是缺血还是怎么的,手掌的那个位置像传不进温度似的。
叶歆竹放下刀和苹果,用力捏了捏温言的手指,这下是真疼了。
温言嘶了一声,却没抽回手。
“消气了?”
叶歆竹莫名。温言自己可能也没注意到自己那么……卑微?
“我没生气……吧。”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于是她细细回想了自己的不对劲之处。
“应该没有。”
两秒之后。
“可能有一点。”
温言看着她这反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笑了好像有把人惹得更恼的风险,于是只能憋着。
“你还挺可爱的。”
可爱这个形容词,叶歆竹总觉着算不上什么好词。她有时候无语透顶了也喜欢说对方可爱。拥有该词次数最多的人,是童栀。
“你自己生着病,就不该下水的,周围这么多人……”
如果自己换作是温言,她八成也会这么做,情急之下的想法不是能随便控制得了的,这话说的其实有点无理取闹。
叶歆竹本人说出口之后也觉得不对,她不太习惯自己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状态。
“而且那是个泳池,虽然我不会游泳,但水浅,再怎么也不会有事。”
付黎在门口听到了几句,自觉自己不该在此时进去打扰二位。于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发呆。
她伸手滑开手机,在那个对话框里看了好几次。
她一向早起,但那天早上不知道几点,她正常起床准备做早餐的时候,发现温语已经走了。客房的被子枕头放的整整齐齐,连最后温存的一点人气都没了。
付黎站在房门前,愣愣的望着床的那个方向,站了很久,关上门,不愿打散剩下的那一点属于温语的气息。
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付黎把燃气灶关了,自己在冰箱里拿出来一块方面包,牛奶热了热,解决了早餐。
到今天,好像已经是第三天了。
听说温语挂名在一家公司里做了持股股东,别的就再没有消息了。
她想得出神,手机却突然响了。
“喂,你好。”
对方说了两句,付黎就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
“好,我会转告,约好时间会通知您,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付黎老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太正常,莫名不安,或许是这段时间没怎么睡好吧,毕竟她还是有点认床的。
童栀这个生日宴闹的不太愉快,起码童家人是很不满意的,还专门派人上门送礼。温言正经的时候还是人模人样的。
叶歆竹不爱看她装高冷,走出病房外,发现墨时晏正站在外面,手里也是一个果篮,没送花,好像是听说温言本人不太喜欢。
这几天的果篮也收了不少,这些水果真是吃的够够的了。吃到后面变成了病号给她这个探病的人削水果,温言说她吃腻了。
两人化身无情的吃水果机器。
“怎么不进去?”
“温言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墨时晏温吞地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我就不进去了,我先走了。”
叶歆竹没在意,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又接过那果篮。
墨时晏匆匆赶回去,没回家,去了墨母和人谈生意时比较爱去的一家酒楼。墨母算是常客,酒楼生意虽好,但还是给她留了一间位置很好的厢房。
穿过屏风,里头的空气都含着一股茶香,很清香的绿茶,闻着像是龙井。他本不讨厌这味道,但想起今日这一餐的目的,忽得就不太能忍受了。
墨母生意忙,提前半小时到的只有他的父亲。墨时晏的父亲是很儒雅的长相,看着斯斯文文的,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眼镜,手虚虚地握着茶杯,颇有一股斯文败类的气息。
两人话都不多,但墨时晏更愿意亲近他,于是两个人坐在一块相顾无言。倒了茶,几乎是以相同的动作在品。
墨母和叶知新是一块到的。
叶知新这个叔叔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了。但早年间也是听说对方一表人才,长的也是相貌堂堂,要不然如何俘获娱乐圈影后的芳心。
阔别已久,他借着抿茶的动作观察了对方片刻,跟着自己的父亲起身迎接,推脱了一阵,各自入座。
显然时光和仕途的打击还是在这个人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相比墨父仍旧浓黑油亮的头发,叶知新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曲曲折折,随着一颦一笑露出褶皱。就是这样,也能看出对方的五官之端正。
但叶知新给人一种很丧气的感觉,眉间的两道皱纹都好似夹着些愤世嫉俗,暗叹世事不公。
聊了好一会,墨母才进入正题。
“这次请您过来,一为了会见老友,二呢,也是想商量一下小辈之间的事。”
墨母看了墨时晏一眼,点点头笑着说。
“歆竹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几年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如今学业有成,听说事业也有了起色,是很不错。”
叶知新喝茶喝的很慢,像是那茶水在口中停留许久,要留住那味道一般,讲话的次数也不太多。
“时晏也是的,虽说年纪小,但为人处世都很大方,也时时帮衬着歆竹,听说也在学生会里,是吧。”
“是。”
叶歆竹本也在受邀之列,墨时晏以为会见到她。但没成想,先前对方在医院,那一无所知的模样竟不是故作镇定,而是真的一无所知。
叶知新为什么不让她过来?
“歆竹这段时间比较忙,最近流感,身体又不大好,我担心她带了病气,就没让她过来。”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叶知新立马就解释了叶歆竹并未到场的原因。
这一番话,很难让墨时晏不做他想,但终究没说什么。
毕竟这是无可奈何,叶歆竹也会接受的,不管她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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