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竹为了错峰，差不多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到家了。温言不知道拿着手机在干什么，见她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去。
温言的石膏已经拆了，但行动多少有些不便。
还是温言下厨，两个人似乎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似的，席间一句话也没说。不过温言给她投喂了一堆菜，她晚上吃的本来就不多，看着碗里隆起来的小土堆终于还是无奈戳破静谧。
“我吃不了那么多。”
温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昨晚……你那是什么意思？”
“撩拨你啊～”
叶歆竹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勾起暧昧的语气挑逗她。
“怎么，小温总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
叶歆竹眼神抛钩子，盯着面前这个，不管是脸色和动作都丝毫没有破绽的人。
手机上是童栀刚回复的消息，她只看了一眼，没回。
继而发出一个很出格的邀请。
“你酒量怎么样？”
温言几乎是立刻就明了了她的意图。
“应该会比你好一些。”
叶歆竹的酒量她大概有数，说好一些，算是照顾。
“你呢，是想套我的话。但是对我不公平，我没有想要问你的。”
叶歆竹收了手机，把身前的碗筷推远了一些，用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温言，像一只年轻貌美的狐狸，在使用美人计。
她在等温言没说完的下文。
“光喝酒你喝不过我的，我们玩游戏吧。你输了的话，把明天一整天的时间都交给我。”
叶歆竹没想到这要求这么简单，略有些诧异。对于一个无事可做的人来说，跟着别人过一整天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懒得想。
“什么游戏？”
温言站起身，收拾碗筷。
“等会再说，家里没酒，我去买。”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
叶歆竹从门口的衣帽架上取了外套，还戴了个鸭舌帽。
其实叶歆竹这个人高冷是高冷，但是还是很适合穿可爱的东西的，偏偏这人不爱笑，可爱风硬生生穿成清冷风。不过现在鸭舌帽下，刚好顶光照不到，温言比她高也看不全脸，只能看见她嘴角翘起来。
“就在楼下。”
“我怕你给我买度数很高的，既然你酒量比我好，你该让我。这样才公平。”
叶歆竹特意在公平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分明是在揶揄她。
温言跟在她身后出了门，温声应了好。
因为温语的工作性质，她需要经常出入酒吧，温言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也经常跟着去。后来直接去学了调酒，人长的好看，手艺又不错，便很受欢迎。
温言提着购物篮，跟着叶歆竹在一排花花绿绿的架子左兜右走，忽然起了主意。
“叶歆竹，你想喝调酒吗？”
“你会？”
“你猜。”
叶歆竹没回答，在架子上拿了一瓶高浓度的白酒。瓶子挺好看的，上面的度数不太好看，也不太友善。
“我看这个味道应该不错，适合你。”
篮子里已经有一点东西了，都是些水果之类的，温言跟在她背后把酒瓶放回去。
“我听别人说我手艺还不错。”
“别人？”
“嗯，我以前去酒吧做过调酒师。”
她的过去吗，温言已经开始拿东西了，叶歆竹帮不上忙，坐在一边等。
或许自己赢的多一点的话，可以考虑问问。
调酒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主要是调酒的人脸漂亮，动作漂亮，不多时便能将人的视线和注意力凝聚，回过神时，一杯好看的调酒已经被推至眼前。
两个人能玩的游戏不多，她们玩的猜点数。石头剪刀布之后，由叶歆竹先猜。
“50。”
不知怎的，这里两个人，温言盯着她也无可厚非。但，这视线，总令她觉得有些太过灼热。
这是沉溺。要你脱出身来，细细看过去，对方的神色似乎与寻常并无不同。
或许，是温言长了一双看什么都深情的眼睛。不过有钱人家的小姐，动的真心能有几分呢，在利益之下能有几分，在权衡之后自己的伴侣会在何处？
温言淡淡吐出一句话。
“0到50。”
要说真心，其实她或许也好不到哪里去。叶歆竹心不在焉地盯着面前那杯酒。酒水分层，一半似湖水般绿得澄澈，一半似清水，上面还有一枚小小的薄荷点缀。
很像温言。
“11。”
一来一回，两个人各有胜负，但诚如温言判断的，叶歆竹的酒量真和她差得挺多的。
“你是不是知道系统。”
“你现在才开始问我，记得住吗？”
叶歆竹脸很红，应该是晕了，或许是有点累了，上半身都靠在桌子上，听什么都慢半拍。
“嗯？我问了吗？”
温言愣了一下，突然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问了，还是在很大声的自言自语。
“我当然知道，毕竟真的有点明显。”
叶歆竹突然撑起身子，站了一下没站稳，往温言那边倒。
温言站起来的时候太急，差点没把桌子掀了。拉着人没站稳，叶歆竹整个人直接扑在她身前。
她还不自知似的，微微仰着头，笑得痴痴的。
“不行。”
“啊？”
温言的声音已经飘了，叶歆竹这副模样，她很想，很想，很想吻她。
此时，应有青提鸡尾酒的香气，混着气泡水的清新，尾调是点缀薄荷的拿一点刺激香气。
这是她的兴奋剂。
可眼前的这个人并未骨折全盘接受她，她的所有欲/望，都只能掩藏在所谓的几年之久的暗恋里。
可那是远远不够的。
温言又不是傻子，一见钟情，便矢志终身，对她这种人来说确实不太可能。
叶歆竹想得没错，她确实认为利益至上，但是这个理念是有前提的。
温言用身体撑着地面，微凉，却难以令身体和心上的灼热消退。
她用手臂隔开两个人的距离。艰难保持正直地清醒。
叶歆竹太好看了，温言也喝了酒，她又不是x无能，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为什么我看着你就很想笑，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张脸很眼熟。”
叶歆竹说完话，还伸手手指，柔软的指腹戳在温言的脸上。温言脸上的肉很紧致，很有弹性，手感很好。
“就好像，我见过你很多次，一开始没觉得，越到后面，心里就越觉得我肯定是见过你的。但是我不记得了。”
温言好不容易冷静一点开始思考，短暂陷入回忆中。就又被叶歆竹猝不及防地捧住脸，对方手上力道加重，揉了揉。
有一瞬间，温言觉得对方没喝醉。但像幻觉一样，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因为，叶歆竹把唇靠上来了。
温言手抖得要命，看着那柔软樱红的唇瓣，带着炽热的呼吸喷吐上来。
“叶……”
红唇落在她胸口，偏左，或许是心脏跳动的地方。
然后叶歆竹吻在了她的心跳上。
“那个干扰故事的人，是不是你呢？如果被我发现，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分一半的心给叶歆竹，留一半给自己。一半的一半分给理智，一半分给情/欲。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歆竹把自己的呼吸拉开，眯眯眼，鼻尖抽动了一下，像动物在细嗅领地中的气味，并做上标记。
“很奇怪，你怎么那么可爱。我看着你嘴角老是控制不住了。”
叶歆竹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刻板形象有点ooc了。
“那就偷偷笑，不被人发现就好了。但是我已经看到了，那你可以冲我笑。”
“刚刚好像是我输了，你明天想带我去哪？”
叶歆竹从温言身上起来，背靠在沙发边上，动作懒洋洋的。是真的醉了几分。
温言抬头看钟，弯腰将叶歆竹打横抱起。
“不早了，明天的行程，明天再说。我叫你起床。晚安。”
抱着人上了床，温言才想起自己的伤。下意识晃了晃，好像没什么痛感了。
终究是没忍住，盯着叶歆竹的睡颜看了一会。却觉得难过，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也并不是没有过，只是那时，惨白的床单上绣着特别的花纹，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唇色不是健康的暗紫色，床单上还隐约有斑斑驳驳的血迹。
那人甚至没有力气抬头看她，当时的温言亦没有力气回望。
她或许偷偷窥视过那么一两眼，再也不敢停步驻留。
出门的时候挨了一巴掌，带着红痕，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是你，把我忘了。
……
深夜的另一边，童栀正在参加一个活动的晚会。她算是一夜爆红的，晚上对她的评价毁誉参半，不过黑红也是红，起码她得到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心态自然好。
酒喝得微醺，一出门，就有人等着。
路允初开了车来接她，她就坐在副驾驶上休息。
距离稍远，她睡得沉了，但还是在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恢复了清醒。她动了动身子准备下车。
安全带解了，但门打不开。
童栀诧异看着身边的人。
“姐姐。”
自从路允初知道童栀并非她本名之后，在二人独处时，就不再叫她童栀了。
“我……可以当你的助理。”
路允初本想坦白自己的心思，却在对上童栀那一双微醺但仍旧清明的眸子，忽然临时怯场。
“下车吧。”
路允初打开了车门锁，目送童栀下车，自己没动。
车内的灯光昏黄，但很亮，路允初在方向盘后微微抬眸，脸上是说不上来的失落。
童栀走了几步，出人意料地回了头。
“时间不早了，上去过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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