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见顾澈发来的消息之后，池昭樾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然后得知了一个消息。
安益声安排了人和靳舟野见面了。
这代表着什么，几人都是脑子转的快的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池韩英和靳舟野之间的合作出了问题，随后就是安益声主动要求来这里处理这个项目，没人会在意这些，起初林眠也不会想到安益声其实把注意放到了靳舟野的身上，更有可能他才是靳舟野有恃无恐的幕后可以依靠的人。
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昨天安益声表现的有些奇怪。不然他应该是最希望这事可以做成的人，这样他就可以拿着这事去找池韩英邀功。
但是想到昨晚这人的话，分明是想让林眠白白喝了那些酒，然后让这事暂且不了了之……
现在又得到了消息，他派人去找了靳舟野。
至于安益声的目的，那就更好推测。
“你觉得他让人去跟靳舟野谈，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林眠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问坐在他身边的池昭樾，车窗外的景色一帧帧闪过，神色平淡。
司机开的很稳，但他宿醉的难受感还在，坐上车没几分钟那股铺面而来的头晕又来了。但是林眠最擅长忍耐，几乎是面不改色到了连池昭樾都无法察觉的程度。
“大概是想让靳舟野跟池氏集团低头。”
池昭樾的指尖在座椅上轻点，他的声音很低很缓，只够他们两个听清。
“这样不仅可以讨好池韩英，还能让靳舟野归顺他，至于靳舟野为什么相信，安益声最近不是在收购万世集团的股票，这段时间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公司野陆续被收购，他手下的资产对于靳舟野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很有威慑力了。”
池昭樾三言两语说的清清楚楚，连带着林眠的思路都缕清了许多，他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总感觉忽略了什么。他想不起来。
“算了……也许靳舟野就是这么蠢。”
林眠对那个人的印象确实如此，“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安益声可以做到这件事，极大可能是因为你和我。”他现在想到一晃而过刚刚没有想清楚的那点是什么了，说话的时候都轻松了很多。
“嗯？”
池昭樾看向林眠的眼睛里带着光亮，每次他们一起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这人的眼睛里总是带着耀眼的光芒，他对这些事总是如鱼得水……
“我现在表面上是池韩英的秘书，池氏集团的员工，但是昨晚之后，你来了……”
林眠又想到昨晚的景象，脑海中还浮现出那些人面上的表情，说话间有些慢吞吞的，好像在不好意思，“你亲自来了，众人都知道你是池昭樾，虽然不掌管池氏集团，但池韩英他们到底借了你的由头，所以靳舟野不敢跟我们闹掰。”
池昭樾当初自立门户出来单干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只以为他只是想自己做出一番事业，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池昭樾单方面和池家断了联系。
那些人是要求着池昭樾的……
但昨晚池昭樾抱着林眠离开，分明就是专门从S市过来专门找人来的，当时的脸色冷的可以把人冻死，所以人们只会觉得林眠和池昭樾之间关系不一般。
除此之外，他作为池韩英的秘书，想来池氏集团和池昭樾之间也关系紧密……如果说之前还有人谣传池昭樾和池家之间毫不相关，昨晚之后都得换个想法。
“是啊，这下池家大概会像狗皮膏药一样不放开我们了。”池昭樾笑了笑，嘴上说着，却也没当一回事，反而开了个玩笑，“要不然我也回池家干吧，等我们玩够了再把他们踢了，这样还能把锅推到池家身上。”
“……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林眠犹豫了一下，认真思考了几瞬这个提议的可能性，竟然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池昭樾如果说现在要回池家的话，除了池韩英，池家其他人绝对是夹道欢迎。
“不过还是算了，到时候他们能吸你血的机会了，我怕坏你的名声。”
池昭樾和林眠有一打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地方。这是顾澈当时说的另一件事，很久之前池昭樾让他找人，一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根本就是寻找的方向错了。
那人根本就不住在寺庙里，反而在这个沿海城市开了一家小店。
“是这里吗？你确定？”林眠只知道池昭樾是来找人的，他跟着走走走，最后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林眠刚到这里的时候来过，当时从游轮上下来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最后就是停在了这里，并且店主人还给了他一幅山茶花的画。
“没错，地址上是这里。”
池昭樾听出了林眠的疑问，眼眸微微眯起，“怎么了？”
“我来过这里，就在前天……”
这种事说来很巧，他脑海中忽然想到那人对他说的什么命运……忽然朝着玄幻的方向思考了一下。
“前天？”
池昭樾昨天还在赶飞机，那个时间也没空给林眠发消息，后来直接在靳舟野那里把人接了回去，所以他对林眠昨天做了什么半点都不清楚，现在也觉得有些巧合。
“前天不是跟你说我在游轮上，然后我下来之后就闲逛到了这里，画室的主人还送了我一幅画，就在酒店的房间里放着。”
说起酒店的房间，昨晚两人是在池昭樾定的房间睡的，一早醒来之后就受到了顾澈的消息，然后直接往这里赶，竟然是没有一点机会让池昭樾看见，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事。
“等回去再给你看吧，那我们先进去？”
林眠想到那个美人店主，心里的疑惑更甚。他不太清楚池昭樾为什么会找张雪生，倒不是担心池昭樾和对方有什么关系，但是怎么看这俩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
池昭樾对这种国画是没什么兴趣的，林眠再清楚不过。更别说张雪生还神神叨叨的，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莫名的神性。
“嗯，进去再说。既然认识那就好说了。”
池昭樾来之前就知道这人的性格诡异，只对有缘人才愿意多说上几句，其他人一向是爱答不理的，他本来还担心吃了闭门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看不得别人这么对待林眠。
现在听了林眠说的，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想法。没人会不喜欢林眠……
他抬手敲了敲门，今天出来的早，画廊没开门，等到敲门声过了两分钟后，门口才传来动静。吱呀一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呀，你来啦，正好，我茶泡好了。”
张雪生看见林眠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疑惑，神态自若的把人迎了进去，他没问林眠为什么又过来了，也没问身后这人是谁，茶水是刚泡好的。
上面还冒着热气，白色的雾气打湿了林眠的眼睛，他没有说话，等着池昭樾开口。可池昭樾也没有说话。
“先喝茶吧，林先生，还有池先生。”
张雪生直接说出了池昭樾的身份，林眠面上不显，心里有些惊诧。
池昭樾懒散的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矜贵散漫，和张雪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势。
“张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池昭樾在看见这人和林眠说话的态度时就知道，张雪生什么都清楚，没准连自己的调查都清楚。
“当然可以。”
张雪生笑了笑，他的眉眼弯弯对着林眠笑了笑，“你这位男朋友跟我有话要说，你先去画廊看画吧。”
他丝毫不掩饰想要打发林眠离开的意图，直白的让人没法拒绝。林眠点点头，站起身越过池昭越就要往外走，在路过身边这人的时候，池昭樾伸手神态自然的给他戴上了手套，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轻声道，“不要太远，很快就好，去吧。”
像哄孩子似的，林眠想。他没有留恋，干脆利落的去了外间。这地方的隔音很好，又或者张雪生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手段，总之他一点里面的声音都听不到。
室内，池昭樾的坐姿正了正，语气有些郑重，“我来是有一件事要确认。”
“请问。”
张雪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眼淡淡。
“我之前做过两个有关我们的梦，我想知道，是真是假。”池昭樾因为这两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一度小心翼翼地看护着林眠，但无论如何都觉得恐惧。
他是一个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的人，但是梦中的林眠让他怕了。
由爱生忧，因爱生怖。莫过于此。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实可以虚假，虚假也可是真实，只看怎么选择了……”
如果是林眠听到这话，只会感叹一句这人又开始神神叨叨了。但池昭樾认认真真的听进了心里，他嘴里喃喃自语重复了一句，许久没有说话。
梦里是真的，这也是真的……
那他真的做过伤害林眠的事，这让他几乎有些坐不住，声音都有些颤抖，“所以是我……”
池昭樾心里清楚，单靠安益声一人，对方林眠必然是做不了什么的，更不会把他弄得那么惨……
“池先生，虽是真实，但你是你，也可以不是你。”
张雪生看着差点陷入魔障的人轻声提醒了一句。
“也许虚假之中的真实，非你所为。”
“我明白了。”池昭樾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姿态，他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次来有些仓促，是我打扰了，日后有机会，我再来道谢。听说你送了一幅画给他，他很喜欢。”
“喜欢就好，命运对好孩子总是会多一些仁慈的，你们去吧。”
张雪生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累了，他看着池昭樾走出去，外面的两人并肩而立，姿态亲密，直到；两人离去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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