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步回来之前,有接近20分钟的时间。
在20分钟之内,唯要把武藏的异样处理好。
她眉头紧锁着,走进药店,自顾自的拿走架子上摆放着的某一类药品,当她将药品放在医生面前时,就开始埋头在自己的背包里找起什么东西来。
穿过街道插进小巷,她拿出一瓶水浇在武藏头上,又把药一股脑全塞进他嘴里。
由于乱步不会提前回来,她狠心抓着手杖往还没完全清醒的武藏身上打了一下。
小巷的阴影里,即使是大夏天,却被浇了个透心凉,武藏搓着手臂,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大约过了两分钟,他缓过神来,不敢看唯,又抱着脑袋蹲到一边——倒是像极了犯人被捕时警察要求的那样。
“自然,我刚刚的行为颇有些失礼,可是你让我清醒的方法也太粗暴了点……”
说到这儿,武藏飞快的看了一眼唯,发现她对他说的话毫不在意,只是一手抛着个小塑料瓶玩。
于是武藏把视线重新放在面前的地面上。
“我平时可绝不会这样对着小孩大喊大叫……我也不想把这样的推测放在我哥身上的……他,也算得上唯一一个认识我的人了……”
江户川唯依旧在玩小塑料瓶,其中的内容物“沙拉沙拉”的响。
武藏也就继续说下去。
“他父母在我小时候就整天笑眯眯、神神叨叨的,街坊邻居的孩子们都不敢跟他们多讲话。连带着我表哥也被孤立了一段时间……我那时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表哥点子多,会玩的也多,我也就总愿意跟在他后面玩。”
他用手使劲搓了一把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他搬家了,虽然说过要联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渐渐不好打扰——现在他这样对我,估计也是控诉我吧…他本来也不是个容易和别人相处好的。”
他目光呆呆的盯着地面。
也许是认为记忆中那个童年玩伴变成开门前那个阴郁警惕的人,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
奈何他唯一的听众对他的感伤毫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共情。“刷”的把小塑料瓶甩在他头上。
“哎呦!”
武藏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打量着小塑料瓶——不用说,这里面的应该就是唯刚才塞进他嘴里的药了。
他耸耸肩,把药揣进裤包里,这才发现马路牙子对面的乱步。
乱步又抱了一大袋零食回来。此时正站在一根电线杆下,百无聊赖地数着路上步履匆匆的行人。
武藏同时又注意到,刚刚那个不留情面砸他脑袋的女孩在走出小巷的一刹那间,眉头便舒展开,表情亦是紧跟着化开。
她看起来颇有自信的朝着他弟弟走去。
乱步注意到他们,但唯走的慢,他就两步并一步的跑来
“照相馆说下周才能来取照片…我找到了个新口味的棉花糖,姐,你要吗?”
说是这么说,他倒是一点分享的样子都没做出来,反而更像是要打听什么似的。
唯自然看出他的小动作,抬了抬下巴,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直到撞到电线杆。
*
因为武藏要拿的东西太多了,因此他只能含泪掏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抵校门口。
一到学校,乱步和唯可就觉得自己的义务尽了——虽然他们在这趟出行什么忙都没帮上。
拿了自己买的零食,撒腿就想丢下武藏回到他们的地盘也就是他们俩的寝室,享受美好时光。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始行动,暗处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武藏,你真的很慢。”
也不知道哪个阴影里传来的声音,切切实实的吓了武藏一跳,等他看清,哭笑不得的
“你怎么总是一声不吭的出现,真是吓死我了。”
来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脸色苍白,他浑身上下最值得让人在意的是他的那死水一般的眼睛——现在因为被日光照的生理性回避了一下。
这人是武藏的室友,应该是个喜欢画画的怪人。
然而,乱步对这人似乎不懂得什么是距离感,直接大声嚷嚷着“你是什么品种的臭鼬吗?”
武藏一下子尬在那里,等他反应过来后立马按着乱步的脑袋鞠躬道歉“小孩真的只是不懂事!”
他这位室友的情绪倒是稳定,即使是被人说成世界上最臭的动物之一也没有多大情绪变化,像从身上摘下一片菜叶一样毫不在意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是这两个小孩的事耽误了?”
“啊,是啊,突然被缠上让我带他们出去买吃的……”
“哦”对方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情况。
眼看事情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两小孩也就愉快地开溜,一会儿就不见了。
“别说其他多的了,快来帮帮我的忙吧斋藤,东西太多,搬不动啊。”
斋藤长得高,轻轻一提就把武藏买的一半的东西给提走了。
“可真是帮了大忙了,没有你帮忙,我今天都不知道要忙活多久呢。”
“……哦。”斋藤老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个字来。
武藏对他这样的反应已经颇为习惯,又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漫无目的的闲聊话题。
在聊到这些话题间隙中,武藏突然语速极快地问了一句。“你刚刚该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没有。”
出于他们对彼此不算太深,却也不太浅的了解,斋藤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快。
他思考了一会儿
“一如既往。我最多只会听你说一句话。”
“……那还是算了。”
回到他俩的寝室,武藏从一大堆东西里拿出那个用黑绒质地布匹仔细包好的长方块。
“喏,你托我买的。”
这时候斋藤脸上才终于露出一点高兴的神色来,两边的眉毛一扬,单手接过,并当场将黑布扯开。
“没错。就是这个。”他满意的说。
晚霞透过窗户,那一道道温暖的光柱照在他手中洁白的画布上。
*
没人知道精力旺盛的小孩会在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干出什么让人头疼的“大事”来
就像你一个不注意,命运的游戏就会悄然降临一般。
两天后,河野穗子失踪一事才被人们察觉。
因为失踪的是个警校生,这个事件很快的引起了政府和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
河野平时玩的好的那一帮朋友都被带去问话,接下来也依旧要对班上的每个同学进行审讯。
班里的气氛很压抑,失踪这种事当然是越早发现越好,可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两天……
“她平时存在感就不高,我几乎就没见过她在大家面前说过几次话。说实话,当初我还诧异过这么内向的人怎么会想着来当警察的。”
警察是个需要向民众伸出援手的职业,一般来说,会主动照顾他人情绪的人更适合吧。
但这些在现在的情况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学生们不可自抑地被沉默、哀悼淹没,震惊于昔日一个活生生的人无声无息的消失。
在这时,班上几个少有的女生终于回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她平时就经常突然请假回家,我们都以为她又请假了。”
“我们学校不是住宿制的吗?”
“她提了申请,说是因为家在旁边,而且还要回家照顾老人,学校也就给她的申请过了。”
当一个人请假一两次,可能会被关注,但如果那个人经常请假,那么当他/她在班上突然消失时,就没什么人会对其多加关注了。
犯人很可能就是在利用这个潜意识思维。
*
河野穗子失踪的时间在下午一点到晚上12点左右,由于她平时两点一线式的生活,很容易让人推理出她大概率都会在哪些地方失踪,或者说遇害。
每个人几乎都是卯足了劲儿的在找河野穗子。她平时回家的那条路上经常路过的人被这些自发组织起来的学生问了个遍。
在这兴致高昂的学生组织中,斋藤的懒散就格外的醒目。
“嘿,斋藤,怎么看起来兴致不高啊?”
斋藤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他一手拿着手电,一边慢悠悠的回答“这种方式太傻了,这种搜寻大概率是没有意义的。”
“但总还是有希望的,在没找到河野穗子之前,所有的尝试都是有意义的。”
斋藤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武藏认真的表情,但又很快的把眼神放回眼前的道路上,由于眼白较大,看起来倒像是翻了个白眼。
“……也许吧……呵,总挂科的武藏警官。”
*
河野穗子于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拿着饭盒和朋友们一起离开教室,后来因为朋友们临时有事而选择了自己一个人离开,此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这是朋友a的审讯记录
问:当时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几个女孩突然都有事?
答:是以前报的联欢晚会的舞蹈,因为报名的时候河野请假了,虽然她在应该也不会报就是了。
问:他对这种集体活动不感兴趣吗?
答:是的,有一次我们按照习惯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填上去了,她知道通知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排练的时候老是做不好表情管理,我们才看出他好像很不愿意做这种事。
问:你们知道她家里很贫困吗?
答:是,她的衣服有些毛边,脸上涂是那种便利店里卖的儿童护肤霜……味道很甜腻。
问:那你是否因此嫌弃她,或者说曾经在心里瞧不起她?
答:(女生皱了皱眉)有,但是我从来没表现出来过。女生在一些方面有小心机是很正常的吧,但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你难道是想说这也是导致她失踪的原因吗?
问:……并没有。
插个标记(免得更新时间太长我自己忘了):
1.唯在书包里翻东西这个细节有伏笔
2.唯急着处理武藏的异样也算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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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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