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温余十分配合地问。
尚卿笑道:“这地方原本就是个打制刀剑的镇子,如今工造司许多的工匠都是从那镇子上出来的。不过很久之前,它还叫做铸剑镇,只是有一次,一个武痴慕名去了那镇子,在那里寻了一把堪称削铁如泥的宝剑。可是,那武痴只挥了几下那剑便断了,怒而去找说法,却被那卖剑的人骂了回去,说他力气太大才折了剑。那武痴气不过便破口大骂道‘什么铸剑镇,这就是个坏剑镇嘛!’之后,又因为那武痴又四处游走,将这消息告诉了不少人,从此以后那镇子便一传十十传百地叫成了‘坏剑镇’。”
“后来传到了镇长的耳朵里,他自然不能让这样的恶名流传下去,便道那武痴说的是怀剑镇,而非坏剑镇,是称赞镇中工匠皆怀宝剑,是他们传错了,幸运的是,那武痴在买过剑后便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人反驳他们。所以,从这之后能这个说法便流传开来,自然也就顺势将镇子名改成了怀剑镇。”
……
一个故事讲下来,温余有些昏昏欲睡。
尚卿正要叫醒她,车身却忽然一震。
温余立刻惊醒,只见尚卿带着愠色道:“发生了何事?”
车外的马夫怯怯地道:“王爷,是……圣阳郡主。”
圣阳?
温余探出头去,果真见圣阳骑着一匹红马,高傲地看着马夫。一袭暗紫色劲装,乌木般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利落就英气,但奇怪的是她身后竟没有下属跟着,看样子是从宫中来的,也是要出城。
“圣阳郡主!”温余向她招招手。
圣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和他待在一起?”
温余顿了顿,信口道:“查案。”
“查案?”圣阳下了马向温余走来,问:“你也是要去查怀剑镇的案子?”
温余啊了一声,她方才只是信口胡说了一个理由,没想到真的撞上了。
“啊什么?你不是说要去查案吗?你不会还没搞清楚状况吧?”圣阳的目光带上了些审视。
温余解释道:“当然没有,只是……你也要去查案吗?”
圣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别扭,隔了良久才道:“是。”
温余觉得怪,正打算问,谁知圣阳伸手就要把她给拉下车。
尚卿立刻伸手拉住温余的胳膊,眯了眯眼,道:“圣阳郡主这是要抢人?”
圣阳皱眉看着对面不怀好意笑着的男人。她为人做事向来坦坦荡荡,自然也喜欢坦坦荡荡的人,最为讨厌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而尚卿这种有什么话都不当面说,非要在背后阴恻恻地盯着你的人着实讨厌的很。
若非必要她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有所交集,可偏偏那些人要给自己和他安一个“双煞”的名头,着实是让她觉得恶心。
自然,她对尚卿的态度不会很好。
“本宫做事岂容你插手?”圣阳眸光不善。
尚卿自然也不遑多让,“圣阳郡主做事本王自然不会插手,可是当着本王的面抢本王车里的人,怕是有些不妥吧?”
尚卿眯起眼,温余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人目光交汇处的火光。
她伸手将两人隔断:“既然是同路那直接走不就是了?大家也不必争了!”
她如同教书先生谆谆教导一般地道:“事分轻重缓急,如今查案一事应当更为重要吧?”
此话一出,尚卿没有什么动作,反倒是平日里最不愿服输的圣阳放开了手,她最后看了温余一眼,“那你们快些,怀剑镇出了大问题。”
见圣阳眸色深沉,似乎很是着急。她上马后便没有回头一次,直直朝着城门奔去,路边有不少摊子遭了殃,但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说一句话。
“尚公子稍等,我先下去一下。”
温余下了车,帮那些倒在马蹄下的摊贩扶了摊子,还替圣阳向他们表了歉意。那些摊贩似是惊讶,想温余应当是圣阳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即使损失了不少,但还是笑着道谢。
温余又看了看那些被砸坏的东西。只思索片刻后便从怀中拿出钱袋,一个一个将那些摊贩的损失补齐。
等她回到马车旁后,尚卿正撩开帘子看着她。
“可以走了。”温余上了马车,道。
尚卿看着她似笑非笑,温余看得奇怪,问:“看我做什么?”
“你这样可是毁了圣阳的‘好名声’啊!”尚卿感叹道。
这所谓“好名声”怕是句反话,温余整理自己钱袋的动作慢了慢,“这样的名声,想必她也不需要。”
“哦?你怎么知道她不需要?若是我说,她就是想要这个名头呢?这般骄纵蛮横,可是没有人那个男子愿意娶她进门的。”尚卿的眸光玩味。
“你的意思是说,长公主?”温余几乎是立刻想到之前葛巾曾说过关于长公主与那个男人的婚事。猜测会不会是圣阳担心自己也被乱点鸳鸯才做出这般在宫中人看来离经叛道的事情的?
尚卿似乎是惊讶了一瞬,后又颇具深意地道了一声:“没想到,葛巾会对你说这些啊……”
温余听出了话里有话,蹙眉问:“为什么葛巾不会对我说这些?”
“没什么,对了方才圣阳说的疑案,你可知道?”尚卿不答反问。
温余笃定尚卿话外别有深意,但看他没有要说的意思,也只能在此停下,反正此次前去怀剑镇也是为了调查葛巾的身世,早晚都会知道的。
于是,她便问:“不知道,我方才胡诌的。”
“那你运气还真好。”尚卿感叹道。
温余无奈:“发生疑案,有人横死枉死,这可不是什么好运气。你知道这案子?还是快些告诉我吧!”
尚卿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刚刚聊天的时间马车就驶出了京城,看来在天黑之前能够赶到怀剑镇。
“这件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了。”尚卿看回温余,一双杏眼带着笑,与他这时而咄咄逼人的性子极其不符。
他说圣阳如此行事事出有因,那他呢?他可是也有某种缘由,才使得他行事如此乖张?还是说,仅仅只是因为他对贺扶的妒?
思索间,尚卿清亮的声音响起:“三个月前,镇上一家普通铁匠铺的父母丧子,打算将儿子与早逝的儿媳合葬,但在挖开坟后却没看到儿媳的尸体。有人怀疑是盗墓贼,但奇怪的是坟墓里的陪葬竟一个都没有少。”
“寻常盗墓贼若是要盗墓定是图财,可那挖坟的竟只是偷走了尸体。那一家子人都觉得奇怪,就上府衙报官,但官府经过一番调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家人无钱无势,更没有过多的精力追查此事,便没有再过多纠缠,之后那件事就没有再提起。”
“直到十天之后。”尚卿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变得诡谲,“一个中年铁匠想给自己妻子迁坟,竟也发现坟墓里的尸体不翼而飞。一连两起怪事发生,在那一片坟里埋了人的人家都纷纷前去查看,不看不知道,果真是有许多人家里的逝者尸体消失了。众人接连报官,再加近日一位商贾小女儿离世,竟是在下葬当日丢了尸首。如此大胆,简直是在向府衙挑衅,所以当地官员便开始彻查,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
“那这些不见的尸体可有何相似之处?”温余听完后正色问道。
尚卿定声道:“上有花甲下至啮齿,唯一相同的一点便是,她们都是女子。”
“都是女子?”温余心里不由泛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她依稀记得棺材铺老伯曾为她讲过有人转门偷窃女子尸首,与患有隐疾的人买卖交易。
若真是这样,也太可怕了吧!
“这么久都没有结果,朝中可有派官员去查?”天子脚下出现这样诡谲的案件,朝廷怎么会视若无睹?
尚卿又看了看窗外后退的风景,依稀还能看到前方奔过的马蹄印记,“当然有派,这就是圣阳为何要这么着急地往那里赶的原因了。”
“为何?派去的人是安成王府的人?”温余问道。
尚卿否定道:“自然不是,安成王府的人可不会管这小地方的事情。当时这件事传入朝中,请缨的是霁尘君宋拿云。”
“霁尘君?”温余诧异道。
“否则,圣阳何必那般着急?”尚卿带着笑意看向温余,“想必葛巾应该也将她们之间的旧事告诉你了吧?圣阳此次外出,安成王府的人怕是都不知呢。”
尚卿言语间似是感叹,温余却是担心:“看方才圣阳郡主的模样,可是霁尘君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她在前些日子,失去了音信。”
“这还叫没什么事!?”温余猛得站起,脑袋撞在车顶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尚卿笑了。
“王爷,可是出什么事了?”车外的马夫关切问道。
温余也顾不上脑袋的痛,掀开帘子对马夫道:“我们能不能快些?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
尚卿伸手将温余拉了回来,抢先答道:“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会不会太慢了?”温余坐回位置,双手不自觉地搅住衣摆。
“你就算现在飞过去也没什么用,宋拿云的情况现在谁都不知道。”尚卿似乎是在安慰,但言语间却没有丝毫安慰的意思。
隔了半晌,温余对尚卿伸出一只手,将食指和拇指捏起来,轻声道:“我知道再快也没什么用,但能不能再快那么一点点……?”
圣阳方才跑得那么快,若是一不留神中了人家的圈套,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尚卿盯着温余看了半晌,就当她认为尚卿不会回答的时候,那道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确定要快?”
温余重重点头。
尚卿笑了一声,对外面道:“全速往怀剑镇赶!”
车外一声“是”落下,温余只觉得一瞬停顿,随后便是腾空般的感觉。
一刹间,车内的香炉与坐垫都挪了位置。温余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尚卿揽住了肩,两人的距离忽然缩短,她下意识地道歉,却听对方轻笑着说:“你不是说要快的吗?”
马车摇摇晃晃,又接上一个急转弯,温余一时有些想吐。
她说要快,也不知道还能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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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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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丢尸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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