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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埋骨黄沙

初春的暖阳照射大地,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在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竹林里,萧国皇帝萧显带领一朝臣和各王公贵族子女在此春游。

正值太平盛世,萧国皇帝萧显想借此机会促成一段美满姻缘。

他们喝的酒是皇宫里的琼浆玉液,这座竹林也不是普通的竹林,而是皇家怡情、捕猎之所,平时驻扎着一个营的防卫,又有专门的下人打理场地。

皇帝崇尚“梅兰竹菊”四君子,尤爱竹的刚正、不亢不卑,这片竹林成了君臣间偶尔放松怡情的圣地。

坐在上首的正是已近不惑之年的萧国皇帝萧显,坐在下首的则是他的臣子和几位已经展露锋芒的少年将军们。

像这样的场地每年都会有几次,意在让年轻人多交流、熟识,促进彼此感情,也能促进帝王与大臣们的感情,与朝堂上的严谨是截然不同的。

皇帝的双眼就是太上老君那练丹炉子里练出来的火眼金睛,那些年轻一辈中的小心思一看一个准。

比起那些历练有成的老狐狸,还是这些年轻有活力的年轻人更讨人喜欢。

瞧,那个云家的小子话不多,为人实诚,长得嘛还看得过去,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年轻人还是要笑才讨人喜欢。不过他怎么样皇帝都喜欢,谁叫他天生就是那块当将领的料呢!

他不过生于一个文官小吏之家,如今不过二十,尚未成家,已成了军中最耀眼的少年将军,领兵作战惯于速战速决,常有让人意外的惊喜,很对皇帝的胃口,皇帝对他期许颇深。

皇帝让众大臣都带上府中适婚的公子、小姐出来游玩,就是想让自己最喜爱的少年将军挑一挑,看能不能相中一个配成一对儿,皇帝很为自己这个英明的决定窃喜。

瞧这满场的柳绿花红,总有那么一个独特的能入得了他的眼吧。

云若清却冷着脸,喝着酒,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众闺秀早就听说他脾气硬,像茅坑里的臭石头,这样的男人她们可不敢惹。

她们喜欢的是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型的,就比如宰相家的两位公子,不仅模样俊俏、文采匪然、丹青笔墨名满京都,又有一位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父亲当靠山,简直不要太好。

云将军这边对酒浇愁,无人问津,宰相府公子那边美人萦绕,好不热闹!

皇帝看到这一幕简直要被气出血,他身旁的近侍圆宝公公忙给他捶肩按背,压下他的无明之火。

“陛下,都说姻缘天注定,这事您急不得,况且云将军常在军营,这些个小姐们跟他也熟,一时聊不到一块儿也是正常的!”

圆宝公公尽量宽慰着皇帝火急火燎的心。

“这……这……”皇帝对这截然不同的两个场面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这时一个孩子打马而来,好一匹高大的骏马,那一身光滑如丝的毛皮,犹如上等黑曜石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它的体型健硕,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犹如一位雕刻出的英勇雕塑。

这就是云将军的坐骑,一匹来自草原上的骏马,是马中贵族,汗血宝马的后代,纯种的汗血宝马,能日行千里,奔赴山川如履平地。

云将军为了得到此马可没少下功夫,不知吃了它多少苦才将它驯服带回萧国。

最要紧的是此时坐在马背上的那个约十来岁的小小少年,是曹尚书府上侍妾所生十四郎,精神抖擞,眉目清秀,干干净净,目若星辰。小小年纪就能让汗血宝马认他,要知道汗血宝马除了它真心臣服之人,可是从不让任何人骑的。小小少年郎,未来何尝不是另一个云若清。

十四郎是曹尚书第十四子,虽为妾室所生,却是老来得子,备受宠爱。

小小年纪却是云将军的跟屁虫,从小展露极高的武学天赋,对云将军的武功佩服得不得了,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只因府中那些兄姐都深受家风熏陶,与他那个老古板父亲一模一样。

“云大哥,这里可太闷了,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十四郎端坐于马背上,也没有要下来叩见皇帝和众位大人的意思。

“你就是曹府的十四郎!”

皇帝对年轻一辈很感兴趣,这个少年有让他眼前一亮的感觉,他穿着并不华丽,倒有几分狂野不羁的样子,不像是高官豪门的公子,倒像出了个另类。

“十四郎,这是皇帝陛下,还不快马下来给陛下叩头!”他年近五十的尚书父亲急切切的来到马儿旁,生怕这宝贝疙瘩惹出点什么乱子来。

十四郎爽快的下了马,身法利索,他站在地上,人还没马儿高,皇帝慧眼如炬,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啊,又是一个云将军。

十四郎随父亲走过去,止步于皇帝的龙案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十四郎见过陛下!”

小小年纪毫不怯场,举止得礼。

“快快请走,快到朕身边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十四郎站起身,脸上笑容明亮,快步走到皇帝的龙案旁。

皇帝也站起身来,伸手搭着他的肩,问道:“十四郎,你刚才说要带朕的云将军去什么地方玩,可不可以偷偷告诉朕,你们要去什么地方玩?”

皇帝的八卦之心大起,企图从一个孩子嘴里套出点什么。

“陛下,我偷偷告诉你,我云大哥喜欢上了一个姐姐,您搞的这些都没用,不如让我们先撤!”

“好啊,闷得像个葫芦似的,连朕都瞒着,枉朕还为他的终身大事费力操持,简直气死朕了!”

皇帝气得吹鼻子瞪眼,转头又不死心。

“那姑娘是谁家小姐,芳龄几何,人品怎么样,相貌……相貌怎么样?”这些都是他关心的问题。

十四郎仰头仔细一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姐姐姓白,闺名叫……叫白月梦,长得嘛甚美甚美!”

“白月梦,白月梦,这白小姐是哪位大人的千金,怎么没来参加这次春游呀!”皇帝问一旁伺候的圆宝公公。

圆宝公公微低着腰,也是一脸纳闷,仔细想想算算,这个白月梦究竟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能攀上云将军这样的少年将军做女婿 ,估计做梦都得笑醒吧!

“常进宫来玩,朕的皇子们也和你差不多大,你们一定谈得来。还有那个白小姐,帮朕盯牢了,朕的云将军终身能不能有靠,就靠你了!”

“陛下您就放心吧,一切有我,那云大哥……”他望向皇帝。

皇帝把心一横:“带他走吧,朕看见他那张臭脸就心烦!”

十四郎麻溜的下跪:“多谢皇上,十四郎告退!”

也不等皇帝允许就跑开了,仿佛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云大哥,我们走吧,白姐姐还在等我们!”十四郎对着他猛眨一下眼睛,云若清会意,但是哪来的白小姐,仗着年龄小,这样欺骗陛下,不怕秋后算账吗?

“臣告退!”

他恭敬行了礼,才翻身跃上马背,伸手去拉十四郎,借着力道,十四郎马上上马的姿势既利落又帅气,谁看了不说一句漂亮,真是非常养眼,可以想像他日后长大成人该是何等人材。

两人一马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皇帝意犹未尽,直到看不见了才舍得收回视线。

“咱们接着唱,接着玩,丞相啊,你这位两位公子文采出众,朕很欣慰呀,我萧国江山辈有人材出,甚好,甚好!”

皇帝与众大臣举怀痛饮,宴会上的贵女各展风姿,颇有不少才艺出众的。皇帝叹,为何朕的爱卿就一个也没看到,究竟那白月梦是何方佳人,竟能蟾宫折贵,独得一人心。

却不知白月梦是十四郎玩心大起,信口胡诌的一个名,曰“白日梦”。皇帝后来想了许久才猜破十四郎的哑谜,为此气愤了许久。

“云大哥,你说陛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得睡不着!”

两人来到竹林之外,十四郎最大的爱好就是跟他的云大哥过招,将来也成为他那样的大将军。

“陛下始终是陛下,十四,日后可要注意言行,曹伯父以诗书礼乐传家,家风清正严明,万不可恣意而行,更不可对陛下不敬!”

“云大哥,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下次有皇帝老儿的地方我躲得远远的,我不在他面前出现就是了!”

十四郎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这些规矩可真令人头疼,回去又要挨老古板爹爹训了。

“云大哥,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瞧着明珠姐姐就很好,要是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就好了!”

说到明珠,云若清的眸子仿佛亮了一下,明珠是他老师的掌上明珠,聪明、美丽,自幼与他熟络,是师兄妹的关系,可谓青梅竹马。

只是这几年,他多半在战场上为朝廷效力,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明珠反而与他疏远了,即使同在京都,也轻易见不了一面。

见了面也不知道聊啥,大概是生疏了。

“云大哥,如果明珠姐姐能马上出现在你面前,你想不想对她说点什么?”

十四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云若清也坐下来,根本不信他的假设。明珠如今已成了“应天书院“里的授课女先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云大哥,我跟你说真的,你难道不想明珠姐姐吗?“十四郎急了。

“想,每日都想,可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曾说过她只喜欢宁静安定的生活,可我既已将身许国,怎敢误佳人!“

“什么误不误呀,喜欢就要大胆的去说,你们真是急死我了!”

云若清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只觉想笑:“怎么你比我还着急?“

十四郎站起身来,双手一摊:“我能不着急吗,现在你是皇帝老儿跟前的红人,他那么想给你塞一个名门贵女做你的将军夫人,明珠姐姐誉满京都,学识渊博、贤名在外,上她那求亲的都快把她家的门槛踏破了,万一,万一明珠姐姐突然遇上一个比你体贴的,跟她志同道合又能讨她开心的,就没你什么事了!“

云若清慢悠悠朝水塘中扔了一块石子,平静无波的水面荡起圈圈涟渏。

“走吧,回去了!“他起身就走,抬眸间见一个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裙,外披一件纯白色披风的女子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姑娘秀发轻挽,头上仅带着一根银簪,簪子上缀着银流苏,一步一摇,仪态端庄。

她皮肤白皙,淡妆清雅,既有女先生的威严,又落落大方,对他莞尔一笑,眉眼温柔。

“明珠!”云若清想不到能在此地见到她,很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师兄,别来无恙!”明珠浅笑倩兮,款款而来。

“明珠,我……”云若清眼里尽是她的倩影,奈何嘴拙。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明珠俏脸微红,这个男人一嘴嘴笨,有些事还是靠她自己。

云若清心中一动,颇为激动,他也曾受诗书熏陶,怎会不懂。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风儿吹动她的发,鼻尖下飘过独属于她的香气。

“师兄,一别数载,家父很挂念你,常常念叨你,有时间的话多来书院走动!”

云若清心中乐开了花,双手抱拳:“我也很想老师,过几日我备上厚礼,一定去看望老师!”

明珠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爱意流淌,他欣赏她聪明、独立、敢说敢做,从不拘泥于女子的狭小天地,她懂他的抱负与志向,一个男人本该有自由驰骋的天地,他找到了他要走的路,不变的是曾经朦胧的情素,最初心动的那份感觉。

十四郎别提多高兴,这下成了他们俩的牵线童子,没有一个大红封他可不乐意。

超级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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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百年好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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