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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步步惊心

【05】

送走了上官云碧,许蔚兮却对今日昭鸾殿设宴一事没了甚兴致。

上官云碧的到来提点了她一件极为重要之事,那便是,她不是真正的上官云璇。

若一朝出了差错,总归会露馅儿。

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这里是皇宫,整个大梁权利最集中的所在,深宫内,谁人可以高枕无忧?

所谓伴君如伴虎,一朝行将踏错,欺君之罪,她必死无疑。

她不能死,她必须替许家满门翻案,她要接爹爹离开青州那烟瘴之地,接祖母和母亲,弟弟妹妹,至亲之人离开掖庭重获自由身不再为奴。

无人给她施压教她一定承担起这份责任,但她姓许,是许家的女儿,既上苍让她成一条漏网之鱼,那必然有事情教给她去做。

她想,如今唯有一件事于她而言是天下最紧要的一件,那便是替父亲翻案。

她入宫后战战兢兢了一个月,未曾离开过潇湘殿半步,一为避锋芒自保,二是按兵不动。

这宫中波诡云谲,在没有摸清楚宫中各位主子的形势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日淑皇贵妃已对她有了敌意,想必是怕又多一个韩贵妃那般的争宠之人罢。

因这天底下,谁都可以做皇帝的女人。

淑皇贵妃安排她住在这不详的潇湘殿,已是一种警告。

可她近些日子,却因过年想凑热闹,险些失了分寸,且差点,在上官云碧面前暴露了自己。

上官云碧是太师府一个姨娘所出的庶女,由其祖母教养,自小机敏聪慧,才学颇高,虽容貌不及两个姐姐,那秀丽容颜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察言观色,总觉方才上官云碧在试探她什么,又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这上官云璇十岁那年就去了江南养着,此后再未回京,应是和太师府上诸人不太熟悉,姐妹之间应也没有太深感情,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后怕一阵子,许蔚兮只觉身上冷汗涔涔,不知是本就天冷,还是她自个儿吓自个儿。

总之对于昭鸾殿的宫宴,她已没了兴致,当即唤来一个近身服侍的婢子说:“你去禀报淑皇贵妃娘娘,就说我今日风寒身子不爽利,就不去昭鸾殿赴宴了。”

那婢子也不多问,只称是,忙去了。

须臾,朱若和紫茗从外边回来。

朱若手上捧了一只梨花木漆盘,其上置一只漆金首饰锦盒。

未等许蔚兮开口问话,朱若急性子,已将那精致锦盒搬到她所在榻上,献宝似的打开了。

“主子快瞧这些首饰好不好?方才我同紫茗去淑皇贵妃那儿找管事的人取些好的炭火,那人本是不应的,还是素桃姑姑见了我们吵嚷,回去就和皇贵妃禀报了此事,皇贵妃命人将那管事的杖责了三十板子,那腿怕是好不了了,不过也是这人欺人太甚了,总克扣咱潇湘殿的用度,也是恶有恶报了……”

许蔚兮却不怎么高兴,只叹了声,说:“你们两个啊,紫茗,怎么你也和朱若一般莽撞了?今天你们这样一闹,这宫里谁还不知道潇湘殿里的主子跋扈?我今后恐怕在宫内更不好过了。”

听她这么一说,紫茗便有些担忧道:“姑娘别气,是我们不好,只是这些天屋子里缺了不少炭火,我们去要也没有,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们吗?姑娘这几天又病了,本来都快好了,可不又冻坏了,我和朱若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去讨说法,倒也不是想闹到皇贵妃那里去,素桃姑姑来得巧,我们还没说什么,姑姑便派人禀了皇贵妃……”

“好了好了,我不是怪你们替我出头,只是以后莫要出去寻是非了,我在这儿住着也饿不死,又不是宫里正经主子,人家不当回事儿也无妨,太子妃这位子,没准不一定是我的,所以你们两个今后莫要再莽撞了。”

紫茗和朱若忙称是,服侍她洗漱更衣。

喝了药,朱若又捧来那首饰盒子。

“姑娘要不要从这儿挑些好的?”

“不用,今日宫宴我不去了。”

朱若问:“姑娘为何不去了?”

“身子懒懒的,就不去了。再者我与太子婚事在即,去了和他碰面,总有些不好。”

紫茗点点头,对朱若说:“姑娘说的是,你别惦记着出去玩儿了,皇宫不是玩儿的地方,你可别像从前那般调皮,若闯祸,也连累主子。”

朱若不太高兴,却也不敢违逆许蔚兮的意思,只好略略哦了声。

***

入夜后又下雪了,朔风不停,呼呼的风声如管弦似地响。

潇湘殿偏僻,每一入夜,许蔚兮总有些戚戚然,深怕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闯进她屋子里。

许是这几日没炭火供应,她的身子着了凉,便就病了,白天还好,夜里屋子里好冷,她嗓子又干又疼,连晚膳都没心思吃。

正当她打算窝被子里熬一熬时辰,宫殿外边一阵响动,没多久屋门被人推开,一列宫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上官云碧。

上官云碧身后跟着十个小宫女,统一捧着赏赐之物,衣衫,首饰,这些首饰材质昂贵稀有,寻常民间是没有的,因此许蔚兮也没见过这些首饰,倒有些觉得新奇。

“阿璇姐姐,已近戌时了,宫宴人都快到齐了,独姐姐不来,韩贵妃娘娘素来爱听琴的,那日抱病没能听姐姐抚琴,今日便同陛下抱怨,陛下便派我来打听姐姐因何故不去。”

“……”

这宫宴是不得不去了。

许蔚兮忙掀开被褥下了榻,一手捂着心口处轻咳了声,才说:“本是要去的,怎奈偶感风寒不见好,怕过了病气给旁人,这才不去。”

上官云碧惊讶似的上前关切问:“姐姐可请太医来瞧过了?”

“请过了,这几天也服了药,不见好。你知道,我自小身子虚,这才被父亲送到江南养着,好不容易养好了,回了京竟又不好了。”

上官云碧蹙着眉说:“姐姐在仪陇住了七八年,也难怪口音都变了些。”

“……嗯,仪陇乡音如此,入乡随俗,听多了也就会说了。”

许蔚兮出了些汗。

幸好这上官云璇养病之地也在江南仪陇县,否则,她就穿帮了。

不得不说,齐王还挺会挑细作苗子的。

虚与委蛇一番后,姐妹二人竟也熟络了几分。

许蔚兮又坐在梳妆台前,命宫女替其重新绾发梳妆。

上官云碧见替她梳头的宫女手脚不利索,便走过来,自宫人手里拿走了竹篦,并一把描金彩绘的月牙梳,道:“我来替姐姐梳头吧,从前儿时,你也替妹妹梳过头。”

“……”

许蔚兮不动声色抬眼:“儿时的事情我已记不太清了,妹妹记性比我好。”

她背后,上官云碧却忽而脸色一沉。

她替许蔚兮梳头的动作并未停滞,只是眼角眉梢,已带了几分阴沉之意。

当她和镜中人对视后,脸上的温婉笑意却与之前无异。

“姐姐和从前比,性子变了许多。”

同到这儿,许蔚兮的眼皮跳了跳,面色却并未露出异样,只笑说:“多年不见,妹妹也变了。”

上官云碧一笑,取一支金步摇插入许蔚兮乌云般的发髻,淡声说:“也许吧。姐姐快看看,这样式的妆发喜不喜欢?”

许蔚兮看向镜中人,微一颔首:“好妹妹,你真当是心灵手巧。”

“姐姐谬赞了,妹妹在宫中当差,自然不敢出半点差错。”

***

昭鸾殿歌舞升平,中间空出来的台子上,一班舞姬跳着自漠北传入中原的新奇舞艺。

舞姬皆穿一袭粉色裙衫,中间的一位舞姬却是穿白色的宫装,翩然起舞间,观者都看得入神了。

许蔚兮姗姗来迟,从偏门入,入了座,默默观察了一番殿中诸人。

她身边都是些公主郡主县主们,那些受邀的官员及其家眷单独列一席,后妃又单独一席。

诸王那一席,皇太子为首,其后是诸王和皇室宗亲。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位置,不过这么多号人,应也没什么人注意她。

她独自吃了些东西后已是半饱。

待舞姬跳罢一曲,乐声止了。

后妃那一列,淑皇贵妃身旁的韩贵妃忽而笑对皇帝说:“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便笑问:“爱妃有何不情之请,只管说来。”

韩贵妃:“那日听闻左相千金一曲《潇湘水云》惊艳之极,臣妾只怨自己当日没能亲耳听一听,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再听一回。”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似乎是不胜酒力,竟变得比平时平易近人了许多。

他高坐龙椅,目光睥睨看向台下,寻了一圈,懒待再找,便把盏发话说:“上官云璇,既贵妃倾心你琴艺,今日,你就再抚一回琴何如?”

许蔚系自然不敢推脱,忙起身,微微福了福,称是。

须臾,宫人抬上一具焦尾式样的七弦古琴。

她缓步上前入了座,平心静气,起了调,只是这琴音,怎么也不对。

她心道不好,这琴,怕是被人动过了琴弦,这弦绷得紧,她不常抚琴,指腹没有太厚的茧子,因此指腹摩挲着,很是疼。

这调子不对,不止皇帝,那些后妃和诸王中,已有人暗自取笑她了,那些官员的妻女也都开始窃窃私语,眼角眉梢都是嘲弄之意。

“太子哥哥!你这未来太子妃也不似传闻中那般才情俱佳!你听听,弹的什么琴!别说同我母妃比,就是跟我比也是笑掉大牙!”

说话的是韩王,韩王才六岁,童言无忌,也就没人指摘他的无礼,他身旁几位王却已忍不住笑。

许蔚兮匆匆往诸王席座一瞥,依旧强自忍着指腹间针扎般的疼痛继续抚着琴弦。

皇帝没说话叫停,她就不能停。

这次抚琴,该是谁想见她出糗。

如今这琴她抚吧,难听,不抚吧,不行,继续抚吧,还有断弦的可能,除夕夜断弦,更为不吉利,想必君王会降罪。

看来,不愿意她坐上太子妃之位的人,暗中有不少。

可怕的是,她在明,敌在暗。

皇太子裴怀郢倒一副看好戏的面容。

齐王裴熵郢把酒言欢,眼睛盯在她身上,微一偏头,饮尽酒水,眉目间笼着一丝不悦。

至于晋王裴照郢,则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他亦把盏,却只是浅抿,目光落在她脸上,只唯一停顿,便不在意般移到别处。

她望向他目光所投处,便瞧见一身碧色衣裙的上官云碧垂首低眉立在韩贵妃身边温婉的一张玉容。

不知为何,她不太喜欢刚刚裴照郢看上官云碧那副眼神。

她有点儿,心乱了。

众目睽睽,这种孤立无援腹背受敌的感受,一点儿也不好。

指尖的抚弄加重,她刻意压着弦,控制音准,但越努力,指腹越是疼。

她一咬牙,干脆换了曲目,不再抚《潇湘水云》。

须臾,顿挫间,曲调已是酣畅淋漓态势。

诸人脸色一讶,眼中轻鄙已成赞许之意,这把古琴似乎也在她的挑拨之下收了不训,音调竟慢慢往回拉,不再偏离。

曲毕,她好几个指头,指尖已渗出点点血沫。

殿中寂然无声,直至皇帝哈哈大笑。

“好好好!好一个上官云璇!这首《酒狂》!真酣畅无比也!”

她垂眸,盈盈一拜:“臣女献丑了。”

今上赏赐她一具宫中珍宝阁珍藏百年的古琴,那是开国君主之皇后的宝琴,唯独历任皇后才有资格抚弄。

似乎,皇帝用此一赏赐告诉世人,上官云璇,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回了座,她依旧惊魂未定。

什么叫一招行将踏错便是满盘皆输,今夜,她也算隐有体会了。

一旁紫茗替她倒了杯葡萄酒。

她饮了回,擦拭嘴角酒液之际,不经意望向齐王方向,看他是否对她今晚的表现感到满意。

可是,目光刚瞥过去,却只看见晋王在盯着她,目光中隐约可见几分……阴沉?

死瘸子。

她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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