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又有数十辆运送货物的骡车抵至营地门口,隗闿照往常一样出营接收。
一名娇俏的女子从随行的一匹马上跳了下来,她见到隗闿后,以指使人的口吻道:“速带我去见你家将军。”
隗闿稍稍一愣,打量了下眼前这位身穿异族服饰、样貌美丽妩媚的女子,顿时想起来者是何人,于是恭敬施礼,询问道:“姑娘可是蓝族长的千金?”
那女子手一挥,不耐烦道:“我不懂什么千金不千金的,但蓝族长正是我阿娘。”
隗闿暗笑一声,随即引领匪茹进入营地,往卢鲲的住处去了。
两人来到卢鲲的住处,见里面空无一人,隗闿一寻思,猜想卢鲲可能在幕僚颍孝的房里,于是又带着匪茹往化名为颍孝的仝伦嘉所住之处去了。
果然在仝伦嘉所住的屋舍内见到了正畅聊甚欢的卢鲲与仝伦嘉,隗闿说明来意后,留下匪茹,自行离去了。
卢鲲似乎早已猜到匪茹会登门拜访,他神色从容地将匪茹迎入屋内,介绍仝伦嘉给她认识,随即分宾主坐定。
令人高深莫测的仝伦嘉率先问道:“养小姐!是蓝族长命你来这的,还是你主动过来的。”
匪茹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我自己要来的。”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即改口道:“是阿娘派我来的。”
卢鲲与仝伦嘉相视一笑,仝伦嘉接着问道:“如果没有濮象等人的支持,令母能否掌控养氏一族?”
匪茹不可思议地看向卢鲲,她没想到卢鲲已经将自己的事告诉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卢鲲见她眼中带有责怨的意味,于是微笑道:“小姐如果想要达成所愿,最好不要计较这些,还望坦诚相告。”
匪茹思索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道:“如能同时帮忙解决几个人,阿娘定能掌控整个家族。”
仝伦嘉把玩手中的茶杯,片刻后,朝卢鲲点了点头。
卢鲲会意,道:“此间事已了,我陪小姐出去走走。”
跟仝伦嘉告辞后,卢鲲陪匪茹看了下所运来的物资。这次蓝蕴娴令人送来的是些衣甲之类的护具,加上之前仝旷送来的军械,濮象送来的粮食、战马,蔺奉送来的饷银,军中所缺之物几乎都得到了补充,现在军中的士气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待卸完货,卢鲲送匪茹一行人离开驻军营地,直至三五里,匪茹让运货的骡车队先行回去,她与卢鲲策马往东南缓行。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前日夜间分别的地方。卢鲲见匪茹忽然勒住了马,连忙跟着停了下来。
匪茹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徐徐而行。卢鲲也跟着下马,在后面缓缓跟着。
昨夜一场大雨至凌晨方停,此时野外草木肥绿,空气清新自然,蓝天白云间一行群雁由西边飞来,一路往东,直至坠入长空。
匪茹停住脚步,松开缰绳,任由马儿在附近吃草,卢鲲在一旁看着她那匹黑白相间的骏马。
匪茹俯身随手摘了根青葱的草儿,拿在手里把玩,她回过头来,看到卢鲲正瞅着自己,俏脸上染上了一片红晕,她定了定神,道:“那位叫颍孝的先生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
卢鲲稍愣片刻,道:“我与他也是最近才结识。”
匪茹不禁扬起两弯柳叶俏眉,埋怨道:“既不是深交,为何对他推心置腹,将如此隐秘的事都告知于他?”
卢鲲来到她的身旁,细审她那美丽的容颜,狡黠地笑道:“蜕地之事他比你我更清楚。”
匪茹不自在的脸上泛起狐疑,道:“此话怎讲?”
卢鲲卖关子道:“数年前,仝氏一族有一少年独自外出远游,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匪茹怔了怔,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道:“我曾经听人说起过此事,只是忘了那少年是谁。”
卢鲲得意道:“他叫仝伦嘉,化名颍孝,在我军中屈居幕僚之职。”
匪茹似有所悟。
卢鲲大概说了仝伦嘉的遭遇,匪茹得知仝伦嘉与仝旷的恩怨,这才放下心来。
沉吟片刻后,匪茹接着问道:“现在你们有什么计划?”
卢鲲从仝伦嘉那里证实了匪茹及其母亲蓝蕴娴的情况,两人一致认为须将这对母女争取过来,方有机会斗赢其他三大家族以及神庙的势力。于是卢鲲将心中的计划大致说了出来。
匪茹仔细听完后,觉得这计划堪称完美,对卢鲲、仝伦嘉不由得多了几分敬意。
卢鲲望着匪茹的眼睛,郑重道:“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隗闿此人是否可以信任?”
匪茹不假思索道:“隗闿是王将军的义子,王将军被濮象设计害死时,隗闿因留守在营地,得以保全性命。之后他一直与濮象等人虚与委蛇,却从未妥协。”她挺起胸膛,笃定道:“你尽可放心,此人完全可以信任。”
卢鲲暗忖,这些虽不能成为必信的理由,但现在时间紧迫,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匪茹迟疑了片刻,道:“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和阿娘定会按照计划,做好万全的准备,也希望你们信守承诺,帮我们除去族中几名碍事之人。”
卢鲲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这时,匪茹笑靥如花地挽着卢鲲的手臂,媚笑道:“事成之后,不知要我如何报答你?”
卢鲲心有所动,此女艳丽无双,又懂得如何挑逗男人,比之宋鹊娘更多了份妩媚诱人的风情,实难抵挡住她的诱惑。
匪茹难得见他如此窘状,不由得“扑哧”笑道:“那待事成之后,让奴家陪你一晚如何?”
卢鲲正值青春年少,虽然他自小修炼玄功,能很好地克制**,然而面对如此尤物,又怎能不动心?
匪茹伸长脖子,在卢鲲的脸上留下一个香吻,跟着凑到他的耳边,柔声道:“前面树林里有一棵古树,树上有间树屋。卢郎成功之后,记得去那里找奴家。”说完离开卢鲲身边,径直走向自己的坐骑,她翻身上马,朝仍呆在原地的卢鲲嫣然一笑,催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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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日,营中所需的物资都已齐备,卢鲲还给军卒们多发了两个月的饷银。在衣食得到满足、饷银充足的情况下,营内的军卒顿时士气高涨,他们在卢鲲的指导下,积极投入训练。
半个月后,郎登尊者座下弟子琏真和蔺奉之子蔺赤泰带领着神庙的僧兵及蜕族的族兵,约三千余人前来报到,这也预示着卢鲲即将领兵前往班曲律山剿寇。
数日后,四大家族及本地士绅于蔺氏山城为卢鲲举办饯行晚宴。
晚宴上,卢鲲在众人连番吹捧声中,豪气干云地承诺将一举拿下班曲律山,为蜕地扫除祸患。四大家族及本地士绅听了后,自然喜不自胜。
翌日巳时,宿醉后精神不振的卢鲲勉强带领着五千随军及三千蜕兵出发,朝西边的班曲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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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卢鲲带兵前往班曲律山剿寇之际,远在沫邑的宋鹊娘因迟迟未得到卢鲲的消息而忧心忡忡。
这日临近午时,禄夫人如往日般邀请宋鹊娘去城守府做客。自卢鲲离开后,禄夫人几乎每日都会邀请宋鹊娘去府中做客,并陪她聊天解闷。初始宋鹊娘怕在城守府撞见禄城守,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所以一直找借口推脱,直到禄夫人亲自上门邀请,她才勉强去了几次。然而每次往城守府做客,她都没有见到禄城守,只有禄夫人殷勤款待,于是她渐渐放下了戒心。
宋鹊娘只带着贴身侍女小屏便出门了。
城守府内用来招待亲眷的小轩位于幽静偏僻的庭院内,宋鹊娘偕小屏穿过一条曲折的长廊,来到假山池塘边的小轩前,禄夫人早已经守在门前,她一见到宋鹊娘便迎上来,喜笑颜开道:“鹊娘,你可算来了。”
宋鹊娘连忙微笑着告罪一声。
禄夫人拉着宋鹊娘的手,望了一眼乌云遮日的天空,道:“再迟片刻,这老天怕是要下雨了,我担心你淋着了。”
宋鹊娘连声谢道:“多谢姐姐关心。”
两人客套了一番便一同步入小轩内。
此刻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顷刻间乌云密布,好像随时要下雨了。
小轩内只有禄夫人的两名贴身侍女,一桌精致的菜肴已经准备好,宋鹊娘见到桌上还置着两只酒杯和一壶酒,诧异道:“姐姐,你我从不饮酒,今日为何有如此雅兴?”
禄夫人一边邀请宋鹊娘坐下,一边笑着道:“我那小姑子新近被大王册封为夫人,这酒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你我都不曾喝过,趁今日高兴,我便邀你一起品尝一下。”
禄阶的妹妹丽姬甚得随王宠幸,这次被册封为夫人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宋鹊娘受宠若惊道:“这如何使得,我只是个外人······”
禄夫人不待她说完,便往她的杯中倒了满满一杯酒,笑道:“鹊娘,我视你为亲妹妹,你何必客气,来来来,我们满饮此杯。”不由分说,她举杯一饮而尽。
宋鹊娘无奈,只能陪她喝了一杯,酒水入肚,清冽甘甜,十分受用。
禄夫人见其脸上泛起了红晕,得意道:“这宫里的东西就是好,鹊娘,你说是不是?”
宋鹊娘揉着泛红的脸蛋,一时娇艳不可方物,此刻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身上开始有些发热。
禄夫人给她重新续满一杯酒,劝道:“这好东西需好好品尝,来,我们再喝一杯。”
宋鹊娘摆手婉拒道:“姐姐,我酒量不行,不能再喝了。”
禄夫人在旁殷勤道:“刚才你喝得太急了,那能像大老爷们一般一口喝干的,得像我这样,慢慢喝。”说着她还为宋鹊娘夹了些菜蔬和鲜鱼。
宋鹊娘按照禄夫人说的,一点点地将杯中酒喝完,又吃了几口菜,虽然还感觉身子发热,但整个身心愉悦了些。她忽然记起今日来的目的,于是问道:“姐姐,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卢郎的消息了,不知大人那边可有他的消息?”
禄夫人一边帮她添酒,一边道:“待我家主君回来,我帮你问问。”跟着又不停劝酒。
宋鹊娘几杯酒下肚,不一会便不省人事,趴在桌上睡着了。
同样脸色泛红的禄夫人神智依然清醒,她对身旁的一名侍女吩咐道:“你将这酒菜撤了吧。”跟着让另一名侍女与小屏一起将宋鹊娘扶进内屋休息。
宋鹊娘被安置在内屋的一张床榻上,由于身子燥热,她时不时扭动着身躯。
禄夫人立即吩咐自己的侍女和小屏一同去煎碗醒酒汤。两人领命去厨房了。
此刻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等侍女们都离开后,禄夫人走向内屋后门,将门打开,身穿青衫的禄阶出现在门口,他急不可耐地朝里面瞅了几眼,正想进去,却被禄夫人挡在了门口,他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道:“答应夫人的事我绝不会食言,夫人尽可放心。”
禄夫人这才满意地让到一边,任由他进去,待禄阶进屋后,禄夫人退出内屋,独自站在小轩外面赏雨。
雨越下越大,隐隐伴有雷霆之势,雨滴密密麻麻地砸落在池塘里,溅起无数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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