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9184年,我想回家。”“回谁的家?”“回到……2032,这一年的家,我出生了。”
垃圾星的空气总是那么难闻,一股铁锈味怎么散都散不去。
我又把那张纸条拿出来了。
上面写满了不知名的符号。
是咒语吧。
我想。
旁边咳嗽的仿生人的肺暴露在空气中,眼睁睁的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铁屑将它的胸膛填满。
它还在呼吸,却见证了它的濒死。
它没呼救,我也没搭理它。
垃圾场上面的,不是你生就是我死,被抛弃,被残害,活下来的,都是人精。
这里没有什么歧视,人们都在努力活着,没空歧视。
我虽然是女性,但免疫抵抗力顽强,仅凭这一点,打赢这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活物没什么悬念。
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土生土长的人类。都是被抛弃的……垃圾人,残次品。
她应该回家了吧?
我撑着下巴,看着这张纸条。
她说过,死了就能回去了。
她还说过,她不会被抛弃……
但……我们明明都是被抛弃的人啊?
我在垃圾场捡了一个垃圾人回来。
垃圾场很危险,随时随地都会有星舰过来抛垃圾,高空抛物那样,一个不注意人就死了。
当时她在垃圾堆上面躺着,动不了。
我刚好路过。
我从来没理过任何人,为了保命,为了躲避麻烦。
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除非有足够的代价触动我。
我路过时,她说话了。
她说她见过雪。
很神奇的理由,但是我们的脑电波忽然就对上了频。
我想听听她的故事。
在这人命草芥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想听听故事。
在垃圾星,我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各种各样的世界。
但是来自不同的讲述人。因为……它们讲完故事就死了。
我目睹着一个又一个的死亡,却无能为力。
我给它们每一个人都挖了一个专属于它们自己的小坑,来见证它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哦,说远了。
垃圾星一年下来没遇见几个人,大部分都在死亡挣扎,说不了话。
我构建了垃圾屋,用来放我这等垃圾人。
我相信那些高贵的人来到这里,一定会惊叹垃圾活了过来。
听听,这什么话?
我小时候还记事的时候,就偷过不少这样的高贵的人。
然后被流放到了这里。
啧,一报还一报?
我把她安置在了这里。
你说……你见过雪?
我问她。
雪不是铁屑吗?你看,天上都是,随便往外面一站,就可以获得满头的“白发”。
我看着自己构造的垃圾小屋的门外,门虚掩着,盖不上,外面的热风裹着铁屑吹进来,我们顿时像处在熔炉中。
她的眼睛像是黑曜石那样闪闪的看着我。
雪,冰凉,化在掌心,会感受到灵魂的震颤。
我们度过了陪伴的时间。
她留下了一张纸条。
上面是未知的符号。
她告诉我,她所生活的一个名为地球的水蓝色星球里,文明不断更迭传代。有很多美好与她遇见,鲜花青草新鲜空气还有头顶未知名的天空。
她告诉我,如果遇见了像她一样的人,记得把纸条给它,她相信它会看得懂的。
她口中的世界是如此的新奇与奇妙,我甚至很难想象出它的样子。
听着她的故事,就像是听了一本无字书。
明明有很多音节,但我就是没有画面。
只是,她回忆时的表情,很美好。
一种怅然失意又无奈的感情。
我罕见与她共鸣。
没几天,她因为感染死了。
吐得大把大把鲜血,我的手心都是。
我感受到了温热的血逐渐冰凉,我看着它在我的手心逐渐变成块。
我的眼睛好像被什么液体给蒙上了,朦胧。
我感受着她逐渐变得冰凉的尸体。
我知道,我再也看不见她了。
死亡就是看不见的意思,泪水模糊视线,我的喉咙苦涩,想发声都发不了。
我应该是病了,这以前从未有过,我也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我忽然想起她说的雪。
雪,冰凉,化在掌心,会感受到灵魂的震颤。
冰凉……是啊,有点冷,心有点颤。
我看到了雪,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还是没有找到认识这符号的人。
但我领养了一个小孩。
很神奇,那些高贵的人连小孩都丢。
这里就是它们的罪恶实验处理地吗?
小孩脸部畸形,像一个大大的鱼头。
我估计它活不了多久。
为什么领养它呢?
应该是它和她一模一样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吧。
我梦见她了。
她在跟我说话。
她说,她回家了。
我真为她高兴。
她从来没有被自己抛弃。
嘶——
我是谁来着?为什么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我到底是谁啊?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啊?!
我以前明明不在意这些的……
我明明不在意这些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脑子应该生病了,怎么动不动就哭泣啊……
烦,烦……好烦……
我终于被感染了。
临死前,小屁孩又在哭了。
怎么快死了还不让我安生啊……
有点吵哦,小屁孩。
你大姐我需要安安静静的走。
它终于不哭了。
我又把纸条拿出来了,颤颤巍巍的“枯萎”的手映入眼帘。
这,这是我的手?
我终于看明白了纸条上的字。
“9184年,我想回家。”
后面是一些自问自答的话语。
“回谁的家?”
“回到……2032,这一年的家,我出生了。”
哈,哈……
2032年……2032年……
我嘴里不住念叨着这些。
2032年……现在不是9184年吗?
2032年,那得多远啊……
她回不了家了。
濒死前,我听到了一阵滴滴声。
啧,好吵啊。
手术台前,医生抱歉的对家属说道,“抱歉,抢救失败,我们尽力了。患者的意识没能拉回来,她已经是植物人了。”
家属赔笑道。
“没关系,基因编辑失败的产物罢了。”
我想看看你们的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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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9184年,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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