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化身伫立在天地之间没有动弹,虚噬界仍旧在他周身没有退去,大开的虚噬界仍盘踞在梦霄门主峰上头,可那些依凭他而生的怪物却失去了重生的依仗,很快的就死在三界联军之下。
邦缘光神色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切,随即又望向青文冬,可在他看见他同样惊讶的神色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让被混沌吞噬的山河恢复原貌,但在这时,他们一人一龙同时看到天道化身那双冰冷的桃花眼看向一方,他们忍不住顺着看去,就看到柏玄琴带着一身纯粹深厚的神力,在天际中踏着天光而来。
不过眨眼间,柏玄琴便来到天道化身跟前,温厚低哑的声音满是冷意:「魔神之徒柏玄琴,来与你清算过往一切因果。」
「因果?」天道化身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般,薄唇冷冷勾起,他在天地间张开双手,傲然冷漠的道:「天地万物皆依赖吾的道才可成一方天地,诸神更是借助吾之气运及规则才可诞生,众生削弱吾才可诞生,此刻要尔等还吾,何错之有?」
柏玄琴听着天道的所说言语,深深皱起眉头,他心头觉得不对,认为天道在为自己的一切恶行强词夺理,可他却找不出他话中破绽。因为天下众生确实依赖天道才可诞生于世,天地法度也依赖天道周转如常才可四季轮转。
情形类似当初罗黎伊跟罗黎尹庇护三界六年,因果便都系在他们身上,故而当时罗黎尹放话要三界还他,实则有理有据。
三界众生依托天道而生,于他的庇护之下繁盛至今,而作为代价,天道并没有自我意识,万万年来逐渐被消耗,故而它产生怨气,不愿就这样死去,而怨气积累太深,才让它有了一个化身,向众生索讨因果。
柏玄琴明白这一切根源,可他眉头却皱的更深,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天道的话,只觉得他说的不对,故而他不想与他多费唇舌,握起破心便要与之一战,可这时青文冬却抓着剑鞘拦了他一下,在柏玄琴望向他时,他那双纯白锐利的凤眼扫向天道。
「万物皆有一死,不论山野河流,抑或是万年顽石,凡是有形体者必有消亡的一天。」青文冬将剑鞘收回腰间,掀起眼皮子,冷冷看向眼前这不知悔改胆大包天的天道。 「你既为天道,运转法度便是你的职责,何来因果?你不过是感知自己衰弱,不甘遵循自身的道走向湮灭,才想违反常理天规,向众生报复罢了。」
天道被青文冬毫不留情的点破自己的私心,却仍旧神色如常,它朝着他们握起剑,不改神色的道:「尔等相信人定胜天,吾偏不。尔等可为自己的命运一战,吾为何不可?」
邦缘光却轻轻叹气,他握着长枪翻飞于身旁,接着气势万钧的在甩落于身侧,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满是怜悯,「并无不可。只是即便你让众神殒落,真龙隐殁,千算万算却遗漏了这世间仍有良善之人,白乐仙君二人不计一切代价扰乱天道,世人不知他们所做究竟造福多少人,但我们知道,如此便可。」
天道神色彻底冷下,它语气阴沉冷漠的开口:「吾分明要他们死,可他们不归吾道所管,否则吾何至于此?!」
柏玄琴听到此处,平静的心湖中于掀起滔天巨浪,攀附他神魂上的神性平淡逐渐淡去,杀意越发沸腾,他的眼眸更因为怒意太盛转为血红。
眼前的天道不同于千年后的青文冬跟邦缘光,他是知道这尘世诞生至今的一切事情,他知道诸神诞生跟殒落,知道三界如何纷乱千年,也知道魔神为何要与他同归于尽,天道更不可能不知道,为何如今罗黎伊跟罗黎尹会不归他天道所管。
罗黎伊在千年以前,也是陆地神仙境,不过碍于道心不全无法飞升,却因为天道怨气太盛危害三界,他才以天下众生愿力为力量,用自己的道途去渡化天道的怨气。
当时的罗黎伊必定是知道天道的委屈跟怨恨,他怜它同为天地之下的万物,却因它是高高在上的天道就万万年来孤苦无依,在寂静中无声的走向消亡,所以他不是对残存的天道怨气杀戮,而是选择温和的渡化,这才会与当时的天道化身同归于尽,魂魄尽碎,被魔神送往其他世界以保一线生机。
天道必定知道这一切因果来源,可他不想理会罗黎伊怜他的这片苦心,只怪罗黎伊跟罗黎尹是他界之人才不受他控制,但它却忘了,他们二人为何会脱离此界,到了别的世界重新为人。
天道忘却天理,抛弃公正,只为了自己的私欲破坏一切,残害天下生灵,那这天道便不再是庇护天下的道,而是威胁众生的邪道!
柏玄琴猛的往下挥剑,低沉的嗓音严厉端肃:「你既无法公正无私,那这天道没有也罢!」
语音甫落,神尊的威压便铺天盖地的压向天道,可天道满身都是累积千万年的怨气,它释放出自己的怨气作为阻挡,又运转起天常地纲试图将柏玄琴的威压粉碎,神尊圣洁崇高的强大威压与天道的天常地纲碰撞,一时之间山河动摇,大地有万里龟裂,就连天空都被撼摇动荡。
可紧接着青文冬挥出剑开天门的深澳剑意,重生湮灭的深邃剑意毫不退让的就与天常地纲对撞而上,霎时间本就道意不稳的天常地纲竟因此布满裂痕,邦缘光猛的辉下长枪,真龙福泽不由分说的凝聚成耀眼的光芒,将弥漫天地的庞大怨气尽数渡化。
天道怨气化身最强大的两个武器便是它的道,以及积累万万年的怨气,可真龙是天下祥瑞之兆,最克邪祟灾祸,而青文冬本就有最玲珑剔透的剑心,如今他大道已成,更是早已跳脱天道之外自成一道,他剑上的湮灭重生之道早以不归属天道,更是不惧怕天道的天常地纲,这两样武器被压制住后,柏玄琴终于能隐隐占据天道上风。
他握着魄心便是连连几招精湛深澳的剑术,如天光连边松柏端雅的剑术却带着无边凌厉跟杀气,天道同样握起剑与他接连过招,不过三息他们便已过了百招,他们速度太快,道途太深,有人不过是转瞬间看见一眼,便觉得神魂灼痛,再看一眼连魂魄都隐隐有被撕裂的痛楚,可天道跟柏玄琴却招招杀意沸腾,大道深远,他们一人是这天地的道,一人是自混沌中诞生的神尊,谁也不低于谁,这场争锋更是难分高下。
但天道不管再怎么广袤无边,却仍旧不敌它自己违逆道途,背离道意,它的天地常纲常规法渡,早在它让诸神殒落时就有了瑕疵,经过千年的磨损更是让它的道意不再稳妥,于是对上青文冬圆融自洽的重生湮灭之道时,便渐渐落了下风,甚至在青文冬金色灵力如曙光般乍现的刹那,天道的道意更是在刹那间就破碎零落。
不过转瞬,天地就因为天道的天地常纲崩塌,山河变色,蔚蓝的天际竟慢慢染上血红,巍峨山河被蒙上一层血红黯淡的光辉,天道见此更是冷声威胁他们:「吾为天下之道,尔等杀吾,如同杀天下!」
柏玄琴听都不听,猛的挥剑砍下天道另外一边身体,散发着寒光的剑意穿透他的身躯,天道的半边臂膀甚至因为剑意凶悍,在被砍落的当下就被剑芒吞噬。
柏玄琴在天道因为失去两边臂膀而身形不稳时,他阴冷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那又如何?!」
天地沦为血红的光景,弥漫的怨气却仍就被铺散开来的真龙福泽彻底渡化,天道彻底失去它最强力的两样武器,柏玄琴一身混沌纯粹的神力中在彻山河变色的天地中彻底展开,精纯可怖的神力毫不留情的向天道席卷而去。
只剩残躯的天道被这神力席卷当下便已失去了重心,而在下一刻,它满是鲜红的视野中有一只手朝它眼前袭来,柏玄琴毫不留情的扣住它的脑袋,并在下一刻用注满神力的魄心,将天道一件洞穿心腑!
天道猛的睁大逐渐涣散的眼眸,可早在它的道被青文冬所破的刹那就已经道心残破,它本身就是天地之道,所谓实体更是借了本界的罗黎伊身分才有,如今它的实体被魄心洞穿,又道心已破,积累万年的怨气更被渡化,它彻底失去了任毫可以依存的可能性。
柏玄琴看着顶着罗黎伊面貌的天道,在他手下慢慢灰飞烟灭,他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在天道的瞳孔彻底失去光辉后,他选择将这具身驱缓缓放下,然后招来灵火将这具身躯付之一炬。
青文冬在一旁看着柏玄琴将罗黎伊的躯壳焚烧,但紧跟着他一甩手,一道附着重生湮灭之意的灵力便进入了这具身躯中,在灵火将这具身躯焚烧殆尽前,青文冬这抹金色灵力让这具身躯残留的魂魄有了一丝转世的机会,只是魂魄残破,或许要许久之后他的小徒弟才能重新进入轮回。
天道彻底死在他们一人一神一龙手下,可天道湮灭也象征着世间大道破灭,他们三人站在高空之上,脚下的天地山河被血红残挥垄罩,倾颓退败的景色也象征着世间生机正在快速流逝消亡,他们三人与天道奋战取胜,为天下众生取的一线生机,可同时也让世间的大道走向终焉。
不远处的众人虽然仍有大殿作为隔离空间的落脚点,可他们在与剩余的怪物厮杀完,疲惫不堪的艰难修整时,也看到这世间颓败逐渐沦为荒废的景象,众人心中都被无法压抑的惶恐控制,有的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人已经回过神满脸是泪,众人都在这灭世终焉中惶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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