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空交错
张教授突然扑向青铜匣，怀表盖子弹开的瞬间，十二元会星图从表盘投射到穹顶。
所有正在湮灭的时空碎片突然静止，组成巨大的时空网。
林夏看到自己二十年前在孤儿院的照片，此刻正出现在科兹洛夫的探险日记里。
"轮回要完成了。"教授将怀表按进青铜匣的凹槽，"当第十三个时空闭环形成，我们都会变成维持镜宫运转的..."他突然剧烈抽搐，手指皮肤下浮现出西夏文刺青。
李微惊恐地发现，那些文字正顺着教授血管流向心脏。
量子漩涡中心传来防化服李微的电子合成音："2003年7月14日，敦煌研究院收到匿名捐赠的青铜匣。"随着他的话语，众人脚下的岩石变得透明。他们看见大学毕业的张教授正在实验室里打开青铜匣，黑色粘液顺着他的指尖渗入血管。
林夏突然举起半截考古铲刺向自己的左臂，飞溅的鲜血在空气中凝结成钥匙形状："我在2号窟壁画上看过这个！用宿主的DNA做最后一道..."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断，穹顶的西夏文"噬"字突然坍缩成黑洞。
李微在时空乱流中抓住青铜匣，另一只金属手臂同时从镜面伸出。当现世与未来的手指相触的瞬间，她看到了最恐怖的真相——所有防化服人员都是历代被困者的基因克隆体，而源源不断的青铜匣，正是镜宫吞噬时空后排泄的"代谢物"。
"永别了。"张教授对着另一个自己微笑，用考古铲锋利的断面斩断右手。失去宿主的青铜匣突然迸发蓝光，十三组西夏文在强光中重新排列组合。当众人再度睁眼时，山壁上只剩一行未干的血书：
"景祐三年，司天监张氏毁镜宫，自囚于蜃楼。"
张教授消失了，地质雷达显示山体内部空空如也，仿佛千年前的阴谋从未存在。只有林夏的伤口提醒着他们，背包夹层里那张2035年的防化服合影，正在悄悄长出青铜锈斑。
潮湿的洞窟里，来不及悲伤，林夏的登山靴在青苔上打滑，她第三次调整三脚架位置。
镜头对准石壁上的西夏供养人壁画时，取景框突然蒙上一层淡蓝色光晕。
"见鬼，这破相机又白平衡失调了？"她用力拍了拍机身，腕表显示洞内温度骤降了五度。
"别乱动。"李微按住她的肩膀，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壁画表面。那些头戴桃形冠的西夏贵族突然在强光下扭曲变形，颜料层下渗出青铜色的锈迹。"你刚才有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
话音未落，相机镜头突然爆出刺眼的电火花。
林夏惨叫一声向后跌坐，储存卡弹射出来划过石壁，在青砖上擦出一串幽蓝火星。
李微捡起还在冒烟的储存卡插进平板，1908年的黑白照片正在自动生成——科兹洛夫探险队正在打包佛经，画面角落里有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
"这不可能..."李微心中一惊，"我上个月刚换的新相机。"
李微用镊子夹起烧焦的储存卡，金属触点正在渗出黑色粘液。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敦煌研究院看到的捐赠记录，那个匿名寄来的青铜匣表面，也有同样的腐蚀痕迹。
"微微，过来看这个。"林夏的指尖停在壁画某处。
壁画上的人腰间的铜镜纹样正在褪色，镜面位置浮现出量子纠缠符号，那是她们研究所去年才发表的论文图示。
洞窟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脆响，原本完整的岩壁裂开蛛网状缝隙，裂缝中渗出带着金属光泽的液体。
李微蘸取少许液体放在鼻尖，闻到二十年前孤儿院消毒水的气味。
"地质雷达显示山体中部有直径97米的球形空洞。"李微看了一眼仪表盘，"岩层断面上有...天呐，这些青铜锈斑在移动！"
李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扯开冲锋衣领口，发现锁骨下方的旧伤疤正在发烫。那是2003年参与青铜匣开箱时留下的，当时有黑色粘液溅入伤口。此刻伤疤周围浮现出细小的西夏文字，就像张教授皮肤下的刺青。
"立刻撤离！"林夏大喊，却看到李微怔怔地站在石镜前。
镜面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身影，而是一个穿防化服的人正在摘下面具——那张脸分明是二十年后的李微自己。
洞顶开始簌簌落灰，量子符号在石镜表面疯狂闪烁。
李微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她的虹膜变成诡异的银白色："青铜在唱歌...它们说第十三个祭品已就位...夏夏，快用青铜匣碎片刺入我的心脏，快，再慢就来不及了！"
当血书字迹渗入岩壁的刹那，林夏突然夺过青铜匣碎片刺入李微的心脏。
鲜血喷溅在量子符号上的瞬间，时空乱流中的十三组西夏文竟组成全新的莫比乌斯环。
新形成的莫比乌斯环暗藏更危险的特性——那些看似被破坏的青铜锈斑，实际通过环面拓扑转换隐藏在了时空褶皱中。当李微以为解除危机时，李林夏背包里正在生长的青铜锈斑，正是通过莫比乌斯环的"扭转面"从未来反向侵蚀现在的通道。
"这才是真正的闭环。"李微撕开左臂伤口，青铜锈斑已蔓延至肩胛，"从2035年穿越回来的从来不是防化服部队，而是我们这些被选中的宿主。"
岩壁上的血书突然扭曲成镜面，映出二十年前敦煌研究院的监控画面——幼年的林夏正将青铜匣塞进捐赠箱，她锁骨下方崭新的刺青正是"景祐三年"。
血镜中的画面突然剧烈抖动。
七岁的林夏踮着脚尖往捐赠箱塞青铜匣时，领口滑出的银质长命锁在监控镜头下闪过暗红锈迹——那分明是正在渗血的青铜鳞片。
"等等！"李微的登山表发出尖锐警报，表盘上的指南针正在逆时针飞转，"那个捐赠箱的编号...是敦煌研究院地下三层的异常物品收容柜！"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幼年林夏的刺青渗出金线，在锁骨下方编织出司天监星盘。小女孩突然转头直视镜头，瞳孔里旋转的西夏文竟与李微虹膜上的银白纹路完全一致。
"青铜匣不是被捐赠的。"林夏颤抖着撕开冲锋衣内衬，露出锁骨处正在剥落的皮肤，"是我们自己从未来送回来的！"
她胸前的伤口里，青铜血管正缠绕着半枚长命锁生长。
锁芯突然弹开，微型全息投影在洞窟中展开——2035年7月14日，穿着防化服的李微正将青铜匣交给童年林夏，而她们身后是已成废墟的敦煌研究院。
量子符号在岩壁上爆出电弧，李微的金属探测仪突然自动解体。
零件悬浮在空中重组为西夏星图，十二个光点连接成的圆环中央，第十三个光点正对应着她们所在的洞窟坐标。
"宿主闭环要完成了！"李微突然抓住林夏的手按向星图，两人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磁场中凝结成DNA双螺旋，"还记得张教授实验室的离心机吗？用血液离心法分离青铜孢子！"
洞窟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原本静止的青铜锁链突然如巨蟒游动。
李微被一条锁链缠住脚踝拖向裂缝，在即将坠入深渊的刹那，她摸到腰间保温杯上的青铜锈斑——那是今早灌咖啡时还未出现的腐蚀痕迹。
"接住！"她将保温杯砸向岩壁。
飞溅的咖啡液在量子符号上灼烧出焦痕，青铜锁链如遭雷击般抽搐着缩回黑暗。
林夏趁机将DNA血晶插入星图缺口，十三具青铜棺椁同时发出濒死般的嗡鸣。
血镜画面突然跳转到三个月前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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