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是一个意外。
我是我父母的第一个小孩,是他们偷情的结果,是的,我的母亲是一位情妇。
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五岁了,在这之前我和我父亲见过的面屈指可数,我终日和我的母亲在一起。
她会温柔的擦拭着我脸颊上的汗渍,她的眼眸美的惊人,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宛如圣女。
我的父母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在场,我是被当成父亲前妻的孩子参加的。
那场婚礼我坐在教堂里时,只能看到母亲婚纱下透过来的光,其他的一概不知了,记忆被模糊了。
所以我是父亲的第一位继承人。
他们,我的父母合伙杀掉了三个人。
婚礼结束时,我母亲牵着我的手在梳妆台前高兴的告诉我“我的孩子,你会拥有至高的权力。”
她一边说一边抚摸我的头发和脸颊,眼睛里含着泪光。
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成功的嫁给了父亲而喜极而泣,还是为她幻想中我美好的前途而开心。
五岁后,当我搬进曾经遥望的庄园里后,就再也没去草地上奔跑过了,母亲也没机会为我温柔的擦拭汗渍了,她变得格外严厉,总是穿着之前不舍得穿的衣裙去庄园里的各个地方晃悠。
而我被锁在了书房,不允许有任何的活动,我要学习,学习怎样讨父亲开心。
这样的日子无趣且单一,他们剥夺了我的某种东西,有时我也会悄悄的做一些反抗,比如在母亲必经的路上撒一些能勾坏她漂亮蕾丝的东西,或是抱着一大束鲜花猛的扑进许久未见的父亲的怀里,将未授粉的花往他的西装上一擦,在站好表示自己的歉意。
总之做一些能让他们感到不悦,但是又没办法对我做出惩罚的事,我喜欢看他们咬紧牙关却无能为力的样子,他们的表现会让我开心一整个周末。这也算是一种奇怪的恶趣味吧?
但是往未来看去,这也可能是我在他们组建的家庭里过的最开心的时候了。
因为我的父亲又养了其他的情人,这不令人意外,可是我的母亲却不明白。
她变了,变得歇斯底里,她把我们之前的一切都放火烧掉了,而我站在火的中央。
那段时间是她现在最想掩埋的过去,她以为这样能遮蔽她的过去,能掩盖她丈夫出轨的现实。
她不停的念叨着,要求我当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博取父亲的注意力。
或许我还对她残留着一丝的幻想,可能也是因为她曾经拥抱我时太过温柔,是我唯一拥有过的温柔,让我眷恋,不舍。
所以我原谅了她对我做的事,那些被迫流下的眼泪,浑身的伤疤和必须直视自己母亲的不堪。
我以为她会在我的妥协下好起来,可是没有,她变本加厉,去乞求一个变心的男人爱自己,她随着年华的流逝不再年轻,她和我好像,都在乞求。
后来她疯了。
父亲又带回了一个情妇和一个小孩。
母亲被锁在了地窖,对外宣称已经病逝了。
我的父母合伙杀了三个人。
父亲的前妻,母亲自己和我。
*
父亲再婚了。
他结婚的对象和母亲结婚之前一样,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告诉我“你会拥有一个新妈妈哦。”
我看着她,她也穿着洁白的婚纱,可是我又能从上面看出一点红色。
阳光也从窗户上透出,照在她的脸上。
我对那场婚礼的映象很淡,几乎没有,依稀记得他们也是在教堂举办的,和我的母亲一样。
那天让我想起了她,所以我去看望她了。
地窖的上面有一个天窗。
我们从那个小小的窗子相望。
她看到我的时候不停的问关于我父亲的消息,她没看向我。
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我把给她带的食物放在了她能拿到的地方后就走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开始咒骂我,拿我带给她的东西扔向我,我越走越远,她的声音却越来越来大。
其实我当时想的是如果她能问问我,我就去偷地窖的钥匙,打开地窖的门带她走,可是她没有。
满身的食物残渣和去看望她的消息令父亲很不满意,他认为这是对他的挑衅,他让我一个星期都别出房门。
继母在旁边劝他别太生气。
有点可笑,明明她眼里的开心都要溢出来了,还在假惺惺。
我回了房间。
在八岁我已经明白自己终将孤身一人。
后来我从未再去看过她。
我们也搬离那里。
负责定时给她送饭的仆人说她已经死了,真的死了。
*
新的地方旁边有一户人家。
他们家经常举办宴会,做慈善,总是热热闹闹的,让人很心烦。
听说他们家有一个很不成器的儿子。
而我的父亲到那里之后又再娶了一位妻子,那位妻子倒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格外年轻,和我差不多大。
这边的人再也没人提起过前三任妻子,她们被遗忘了。
我坐在树下,翻着书。
这棵树是我精心挑选的,离邻居很远,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但是我碰到了他们的孩子,那个唯一的男孩。
他看起来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不堪,趴在栅栏的后面,他的眼睛是棕色的,很普通的颜色却让我映像深刻。
他盯着我看,不停的看,他的衣服被泥土弄脏了。
他的眼里是我没见过的神色,很奇怪,所以我走了。
从那天之后,他一直跟着我,从树下到父亲的庄园,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守卫进来的,但他存在。
他自以为我看不见他。
可他的视线如影随形。
我不讨厌。
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人看见。
我不是我母亲的替代品,我父亲的继承人,继母不听话的继子,伯爵的儿子。
我是我。
他看向我的视线里只有我,所以我默许了他的行为。
我想在我贫瘠的精神里,我是渴望被看到的,我曾以为我没有,我不希望被爱,换句话说,掩藏,不要引人注目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有时候我也希望说出我真实的想法,选择是被迫的。
我也不算喜欢,顶多算是新奇,平淡的生活被水滴滴入掀起点点涟漪,仅此而已。
我也不觉得他能维持多久,浅薄的,因为容貌引起的喜欢又能有多久呢,他也会像我的父亲一样,移走他的视线。
无所谓了。
*
过了一阵子。
当我准备进书房拿书时,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声响。
是父亲和他的情人。
一个男人。
他们**的躺在床上,我准备识趣的离开时,无端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被大家,被我遗忘在地窖的母亲。
那个哭着将食物扔向我的母亲,渴望父亲的视线移向她的妻子,死在地下室里的疯女人。
那个笑着抚摸我的少女,我突然恍惚了一下,她死去时好像只有二十二岁。
我以为我真的不记得她了。
我好像没怎么真心实意的流过泪,在那一刻泪水堤决,不知道是为了谁。
我已经十四岁了,她死了也有三年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她了,我一直在逃避,逃避一些本身就写在片段里的东西,她没看向我时,我在想什么呢?
比失望更加刻薄的东西,人会本能的追逐爱啊,群居的生物。
她喜欢在我面前念叨爱情,对着一个孩子,她觉得自己和普通的情妇不同,她觉得自己的爱情伟大且永恒。
事实证明了她也没什么不同。
她的爱情一文不值,她付出了生命去验证这个道理。
我是一个很冷淡的人,我生活的地方没有什么感情的地方,我后悔了吗?在知道她死掉的那一刻?
没有。
我很尊重每一个人,那是她的选择。
当我擦干眼泪准备走时看见了他,那个总是跟在我后面的小孩。
我又一次看见了他的脸。
他之前跟着我的时候总是会把脸藏的很好,默默的跟着我,也不和我对话,和老鼠有点像。
他的眼里有对我另一种情绪,很奇怪,那种我只在书本上见过的情绪,是心疼吗?
我很想去问他,但是我默默抚平了那一刻的冲动,我去房间拿了一本书,准备去那棵树下。
我抱着书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他跟了我整整半年,从未间断。他真的有一种会跟着我一辈子的气势,我突然开始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我喜欢任何不变的东西,喜欢时间冲刷不了的物品,比如书籍和树。
他停留在表面的喜欢会为我做到那种程度呢?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我是这种自私的人的话会有怎样的变化呢?会很吃惊吗?会破口大骂我欺骗了他的感情吗?
我好想知道。
树下我在看着之前的那本书,他趴在栅栏那里,泥土弄脏了他的衣衫,他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话,让人印象深刻。
*
我参加了一场他们家举办的宴会。
他杀了人,在那场宴会上。
我当时在他母亲的后面,他母亲巨大的裙摆挡住了我大部分视线,我只能看到一摊血迹和他低下的头。
他不会杀人,我很清楚,即使他杀了我也相信他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他昨天还在跟着我,他的神情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目光也一样的注视着我。
我从仆人那打听到他杀的那个人是个男的,我认识他,他曾经是我们家的仆人,这涉及到我的另一件事,我没想过会是他死了。
他侮辱过我,很奇怪吧,一个仆人怎么侮辱一个伯爵家的儿子呢?即使那个儿子并不受宠。
他在被我辞退后,甚至变本加厉的躲到我房间里,他认为我在勾引他。
他觉得伯爵家的那个不出众的大儿子会勾引他,想和他上床,和他这个满脸胡渣,四十多岁的人上床。
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幸好那时我没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否则我一定会冲上去再砍几刀,我要让他的血流尽,让他下地狱。
这样看其实他杀的人是我厌恶的人,他是人尽皆知的从犯,我是躲在背地里的主谋。
知道那个人所做的事的人很少,只有几个跟在我身边的,已经是老的不能在老的的仆人才听说过。
所以那个男人是觉得我会怕这件事,想勒索我结果撞上他了,给杀掉了吗?
好可笑,当我知道这件事时,我抑制不住的在房间里狂笑,笑的像一个快要死了突然继承了一大笔财产的老人。他竟然为了我杀了人?
笑着笑着泪水突然就从脸庞划过。
我想过杀那个人的,从那个庄园里搬出来也和这件事有关。
父亲给了那个人一大笔钱想要息事宁人,父亲总是这样,他完全不看向我,因为他认为那个人说的话是实话。
他觉得我会勾引那个男的上床。
我当时恨着所有人,所以在走时我放火烧了那个人房子和庄园。
一把火烧的猛烈,和我的母亲一样,果然我们身上留着相通的血。
那个人死了,简直大快人心。
我感觉自己快笑到缺氧。
火其实没办法将所以的东西烧干净,但是现在干净死了。
*
从前沙漠里有一个快要干死的植物,那颗植物也不会开花,长的还丑,之前的所有人都对它漠不关心,甚至会嫌弃植物碍眼。
可是有一天来了一位旅人,植物以为他和往常的行人没什么区别,等待着他的鞋子从面前走过,等来的却是水。
水缓解了植物的干渴,植物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了,却发现旅人不见了,面前流过了一条小河。
植物以后都不会缺水了。
好奇怪的故事啊,我想,真的会有人喜欢看吗?
*
他被送走了,去了乡下。
他的父母只有他这一个继承人,他们硬着头皮只能保下他。
我站在树下,远远的看着他的马车走去,明明树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我就是觉得不一样,后来明白了没有少的任何东西,只是自己的心里因素罢了。
那本初见的书被我收了起来,我想好好保管它,我想下次和他见面时带着,这意味我可能没办法看这本书了,不过没关系,因为里面的内容我全部熟记于心了。
父亲又再娶了,他的孩子越来越多,到处都是小孩子的声音,让人心烦。
到后来我仿佛住在了那棵树下,所有的仆人都知道我会在那了。
*
我有时会往后面看一眼,然后猛然惊觉他不在那里,于是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手上。
他走了才几天,不适应感已经涌上了我的全身。
我开始思考,我对他的想法,我喜欢他吗?
是那种我想摒弃掉,不愿相信的情感吗?是因为什么喜欢他呢?不能是习惯吗?
是因为他杀掉了那个人吗?是因为他的视线永远在我身上吗?是因为我喜欢他的眼睛吗?
可习惯会让人想亲吻他吗?
是的,亲吻。
我想吻他,那个我流着泪大笑的夜晚就想吻他了。
这是爱吗?那个飘渺的东西,它会和父亲再娶的原因有关吗?
爱会让我想待在树下到死亡吗?
我应该去见他。
但是我不能。
*
我收到了他的信,七天一封。
其实也不算他的信,只能称之为“笔友”,他署了名,只是我应该“不认识”他,我们没有真正的,好好的说过话。
在信里他会和我说那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一些和我们这边不同习惯的事,他会问我怎么样,最近在看什么书,那棵树长高了吗?之类的事情,里面内容最多的是他对我的感情。
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
他这样称他对我的爱。
他觉得我不认识他,甚至连名字也不清楚,他想扮演一个暗恋者的角色,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压根不会看陌生人的信件,不知道我清楚他的所有。
我想和他有一个真实的相会。
所以我只给他寄了一封信,在他即将回来的时候。
我说“我能见见你吗?”
不过可惜的是这封信被信使弄丢了。
他没收到。
*
他回来了。
我拿着那本书,站在树下远远看去,看着他的马车缓缓驶来。
我等着,等他从那个门里走出来,站在栅栏的后面。
他果然看见我了。
我们对视了。
他脚步僵硬,但是走的很急。
我朝他招了招手,笑了笑,把书放到了一旁。
他赶忙站的更近一点。
我仔细的看了看他,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见过你吗?”
他僵硬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我听了他的回答,笑了笑,回答自己可能是记错了。
我们随便聊了聊,然后我看见他的手在抖,我想问问他,但是他漂亮的眼睛已经失魂,他走神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离开,他不想让我看到他这样,于是我走了。
*
我发现我是一个懦弱自私的人。
今天下午只要我开口,问了他,他就一定会答应,我明明知道的,他不会管我有什么企图,他会答应。
可是我没问,我不敢问。
我理所当然的失眠了,为我一时的胆怯。
当我极力想入睡,看向床外时我突然发现外面有一个人影,是他。
他没来过我的房间,所以他不知道,我的床是能直接看到窗外那棵树的。
我也不爱关窗。因为我喜欢风吹进房间的凉爽,我感谢这个习惯。
我盯着他,月亮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我也看见了他的眼泪。
他一直在流泪。
我盯着他,看着他,我想将他映入脑海。
过了很久,就到连月亮的光都暗淡的时候,他睡着了。
我举着微弱的烛台,走到他的面前。
我想如果他因为烛台的灯光张开了眼,我就告诉他,我喜欢他。
我站在窗前,他靠在树上。
他没有醒。
我心底不知道是可惜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我可能真的没办法说出口,潜意识里阻止我说出来,我不敢确定,如果我说我喜欢他,那我们的未来会怎样呢?
他会抛弃一切吗?
我呢?
我知道他很爱我,可是那份爱里掺杂了多少别的东西呢?
换句话说他真的懂爱吗?
他离开的三年里又变了多少呢?
我总是在犹豫。
犹豫着,犹豫着,天就亮了。
在他快醒的时候,我回到了床上。
*
然后传来了他要参军的的消息。我快疯了。
我不想让他参军,我不想让他上战场,他会死的。
他会永远离开我。
我不能接受。
他为什么要去参军。
为了什么。
我想去找他,于是我行动了。
斯莉说,他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去的,他必须要完成那件事。
我不明白会有什么值得他付出生命。
我喜欢他跟在我身后时的样子,或许我还很享受,原来我不只是一个懦弱,自私的人,我还很卑劣。
我不敢继续问了。
我担心他的感情会有变动,那对我来说打击会很大。
所以我不喜欢感情这个东西,它会让人患得患失,它是唯一只能在对方身上寻找答案的问题。
那他呢?
我不能接受别的回答啊。
*
我把他叫来了我的房间。
他总是会来的,于是我等着,我发现我总是在等待。
然后他来了。
我吻了他。
那是一个缠绵的吻,我想死在那里。
我的矛盾快冲出心脏了。
*
我想我改变不了他的选择。
斯莉告诉我他真的很坚决。
我放弃了。
我只能祈求他活下来。
战场不是儿戏,我也没办法跟过去,我开始想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呢?
我真的爱他吗?
到底是因为什么犹豫。
是因为我自己吧。
*
我难道看不出他的喜欢吗?
他已经把自己的所有**裸的摆在我面前了啊。
*
我会寄信给他。
他也会回信给我,他说他很开心我能给他回信。
我也是
*
我偶尔会去找斯莉,知道一些他以前的事。
斯莉说他很喜欢我。
我很想回一句我知道。
于是我说了。
斯莉看起来很震惊,但又很快平复下来了。
后来我去找她的频率更频繁了。
我有时候蛮喜欢她对人生的态度的。
*
斯莉要离开了,没告诉他。
斯莉老了,想为自己活一活。
听说她想去离战火远一点的地方,她总是说自己熬了二十年了,累了。
斯莉想歇一歇。
*
战争在斯莉走后到了我们这里。
死了很多人。
但是父亲不同意走,他也老了,他只想葬在这里。
我可不想死,我得等他回来。
所以在走之前我给他写了一封信。
或许是因为子弹的声音和孩子的哭泣声格外刺耳,我比以往都想他。
斯莉说,他是一个命大的人,不可能死在战场上。
可是我害怕了。
战场比我想的,比他笔下的都残酷。
我也担心,担心我比他先死。
所以我告诉他,我的想法。
那个本来早就该说出来的想法。
告诉他我希望他活下来,来找我。
*
我走了。
新家门前有一棵树。
我们总是在树那里结缘。
我有时候会在树下看到他的身影,但是当我扑过去的时候,他就会不见。
他是我的幻觉。
我清楚。
但当我下次看到他时,我还是会扑过去。
我总是心存侥幸。
*
不知道过了好久,久到我已经完全忘记时间后。
我听到了敲门声。
我等到他了。
他来了。
*
我们在树下拥抱。
我喜欢这个拥抱。
他的体温传递到我的身上,我真切的感受到了。
他还活着。
不是我的幻觉。
我打湿了他的衣服,我流泪了。
*
后来有一天,我们坐在门前看书时。
他告诉我,他喜欢门前的那棵树。
我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吻。
*
看吧。
我们总是在树那里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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