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旭做了一晚上的梦,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翻评论,热评前三都没提到他。好耶!终于可以放个长假啦!
他把自己捯饬得干干净净,正准备去找兰伽,不想临出门时却收到浩然盟的飞鸽传书。说什么发现了玉无忌的行踪,要召集门人前去围剿。
Excuse me?盟主是被夺舍了吗?以前每次有长老提议去讨伐玉无忌,他就推脱说要从长计议,这次怎么这么干脆、这么勇?
虽然不明白盟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叶景旭还是乖乖去了浩然盟。他到得比较早,盟主正和家人一同用午膳,客气一下问了句“吃了没?”他就当真坐下蹭了顿饭。
信上约的是未时三刻,但弟子们时间观念比较强,到未正人就差不多来齐了。盟主将众人领到一间密室,密室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这不是凌风师伯嘛!他怎么会……”其中一个站在前排的弟子率先认出了棺中之人——清风派掌门凌霄真人的师兄的凌风真人。
盟主面色凝重, “凌风真人的仙蜕是昨夜在敝舍门口发现的,得贵派凌霄真人首肯,我寻仵作验了尸……”
根据仵作所言,凌风真人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日,死因是一剑穿心。尸身心脉受损,且有多处筋骨断裂,猜测死前曾遭受过殴打。
“凌风师伯醉心武学,已多年不问江湖之事,究竟是谁对他下此毒手?”
盟主还未开口,人群中就有人大喊了一声“是玉无忌!”
清风派的弟子纷纷转头看向盟主,确认道, “当真是他?”
“呃,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凌风真人胸前的伤口很像是玉无忌的佩剑辟邪所致。”
“不对!凶手不是玉无忌。”叶景旭高声道。
本来他还真以为是玉无忌又出来祸害武林同道了,但当听到盟主说凶器很有可能是辟邪剑时,他就基本可以确认杀害凌风真人的不是玉无忌,而是有人故意栽赃的了。
因为辟邪剑现如今在兰伽手里,一年前,他和兰伽去胜天宫虽未找到玉无忌的贴身甲胄,却寻得了他的佩剑。兰伽不愿相信玉无忌已死,将辟邪剑带回自己的住处,每日擦拭,睹物思人。
若凶器真的是辟邪剑,那难不成是兰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把英雄榜第九的凌风真人给杀了吗?
众人闻言,皆将视线移向叶景旭,等待他的下文。
他该怎么说?直接告诉他们辟邪剑在兰伽手上?不行不行,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会跑去找兰伽,质问她为什么私藏大魔头的佩剑。
没办法,只能瞎编了。
叶景旭硬着头皮走到棺材边,装模作样地观察了一番。 “大家仔细看,凌风真人的胸口有干涸的血迹。”
“所以呢?这又能说明什么?”说话的青年叫孟子诚,算起来还是叶景旭的同门师兄。他暗恋小师妹秋灵儿多年未果,一向看叶景旭不顺眼,只要找着机会就给他使绊子。
叶景旭早就习惯了孟子诚的呛声,压根不以为忤,依旧不紧不慢,“实不相瞒,家父当年正是死于玉无忌之手,而在下又刚好目睹了全程。他出剑之快,迅雷亦不及其分毫,家父身上干干净净,滴血未沾。”
他说完这番话后,整间密室鸦雀无声,就连孟子诚也没再出言找茬。
总算糊弄过去了,计划通!
盟主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没想到小叶在断案上竟这般有天赋,既如此,这桩案子就交给你了!”说着,他赞许地拍了拍叶景旭的肩膀。
叶景旭只觉仿佛有一道落地雷劈在了他身上。可恶,被摆了一道!其实盟主早就知道玉无忌不是真凶吧,他整这一出就是为了找个接盘的把这棘手的案子转手。
这老狐狸,真不要脸!
盟主将别的弟子都遣走了,唯独留下了叶景旭。他把叶景旭拉到棺材旁,神秘兮兮地说道,“小叶,你再瞧一瞧这尸体。”
怎么着,难不成还要他把仵作的活儿也给干了?不是,尸体不是已经验过了嘛!
“瞧出什么没有?”
叶景旭看着盟主恳切中带着点儿期待的眼神,吐槽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试探着道,“他……筋骨俱断?”
“没错!我一瞧见凌风真人的尸体就知道他中了大碑罗掌,你可知当今武林谁会这门功夫?”
“呃,江湖上应该没有人会,不过皇城司衙门的高级捕快好像都会吧……”当说出这句话时,叶景旭就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对!”
盟主正欲开口,却被叶景旭抢白道, “等等!您该不会是想让我混进皇城司衙门吧?”
闻言,盟主顿了一下,眼里瞬间亮起了光, “这主意不错!我替你安排!”
所以你原本不是这样打算的吗?叶景旭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让你嘴快!
“那啥,盟主,咱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皇城司衙门可是官家的地儿,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再说了,万一被查出来,岂不是要蹲局子?
“这你放心,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儿人脉的,你等我消息就行!”
话音未落,他就没影儿了,徒留叶景旭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密室幽幽道, “盟主,你的人脉靠谱吗?”
**
玉无忌乖巧地在床上躺了七天,主要是被点了穴道,想不乖巧都不行。到了第八天,思思一走,她就试着运内力冲破穴道,没想到还真成功了。李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原本要十日才能运用内力,被他施过针后,七日就恢复了。
玉无忌冲破穴道后,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出去逛逛。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前她闭关一年都不会觉得无聊,怎么如今才躺了七日就觉得闷透了?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些行为,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性子正在发生变化,并且是在往一个极其危险的方向改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尝试入定,却发现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出去走走吧。
这个声音吵得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索性真的上街去了。街上人很多,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哭闹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闹哄哄一片,但她脑子里总算是清净了。
她在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从她身侧撞了过去。偷儿?她一把拧住男子的手臂,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男子对上她的眼神,吓得直发怵,忙连连讨饶。 “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饶过小的这一次吧……”
他胸口露出了一角像是文书模样的纸张,玉无忌瞧了一眼,他倒上道,立马用空着的那只手把纸张掏出来给玉无忌。 “这人死在汝西的官道上,小的只是路过,一时见财起意……但小的只拿了银两,别的啥也没干!”
玉无忌见他这副怕事的样,也不像是敢杀人的,拿回自己的钱袋以及那张文书就把他放走了。
文书上盖有官家的印,看内容是皇城司衙门高级捕快的上任批文。苏念遥,姚平府人氏,年十九,和她同龄。玉无忌心中莫名一阵感伤,这少年收到批文时,一定是满怀欢喜吧。
她去了那偷儿所说的汝西官道,果然看见一具尸首。看这情况,他应该是遇上山匪了,他的功夫还不错,伤了几人,但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力竭而亡。
玉无忌就近埋葬了他的尸身,用木板替他立了个碑。
暮色四合,玉无忌买了一包糖炒栗子,打算回去哄思思。没成想又有一个男子撞了上来,栗子散了一地。这男子样貌还算清俊,可惜脑子不大正常。
“苏兄,你可算是来了!王捕头派我来接你,我找了你一整天都没找着。”说着,他一把揽住玉无忌的肩。
“你认……”错人了。
玉无忌话还没说完,就被拉进了皇城司衙门。她陡然意识到眼前这夯货大概是把她当成苏念遥了,毕竟她跟苏念遥确实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且不知为何,批文上的画像也画得跟她更像。
“对了,苏兄,你多大了?成年,哦不,及冠了吗?怎么看着这么小啊?”
玉无忌看着这夯货灿烂的笑脸,心中有了新的盘算。既然有人把她误认成苏念遥,那不如将错就错,再多一个身份,也正好多了一层保障。
苏念遥既已死了,借用一下他的身份应该没关系吧?从上任批文上来看,他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十三岁从军,至今已有六个年头,相貌性格上略有变化也是正常的。
放心,苏念遥,本座不会白用你的身份的。
“十九。”
“啊?哦,你说的是年纪啊。你反应一向这么慢的吗?”
“嗯。”玉无忌淡淡道。只有蠢人才会与夯货争辩。
“哈哈,苏兄,你也太可爱了吧。哦对,我比你虚长几岁,不能管你叫苏兄了。”夯货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 “我该叫你苏苏呢,念念呢,还是遥遥呢?”
“我叫苏,念,遥。”玉无忌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九九歌,忍住了把这夯货揍一顿的**。
“我知道啊,我叫叶,景,旭。”夯货故意学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 “遥遥,你可以管我叫叶哥,以后我罩着你!”
“还是叫苏苏吧。”
“好嘞!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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