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不要在这里说废话，不然天又要黑了，”从头到尾都在说废话的齐舒玉露出职业恶霸狞笑，搓着手靠近周长明，用肩膀撞他：“桀桀桀桀——小混混，现在该轮到你挨揍了。”
周长明身子一抖，迅速握住剑柄后退几步，瞟向薛殷的余光惊疑不定：“首席被附身了？”
少年垂眼不语，
似乎被手中的长剑吸引了全部注意。
周长明艰难吞咽一口：“……抱歉二位，我身体有恙，先走一步。”
“老子长这么大最讨厌听到别人打退堂鼓！”齐舒玉收起好脸色，食指高高举起直冲霄汉，掷地有声道：“人在做，天在看。周长明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你就是傅绍归的人了，别想再踏入我齐家军大门半步。”
周长明急得把衣摆全撩起来裹住头，背对着客栈欲哭无泪：“首席，算我求您了，别让傅师兄听到成么？！”
“怕什么，你还不知道我齐家军有什么人吧，”齐舒玉大手一挥，气势辉煌：“有薛殷这个绿茶云岁鸿这个傻子还有银……呃这事不方便让薛殷知道我就不直说了你也别问反正不是好东西厉害得很。”
“况且——连上官玲珑也是我齐家军的人。”
他自信亮出最有用的底牌。
“连她都要尊称我师兄。”
周长明被包裹住的脸一言难尽。
“首席，我似乎也是小师妹的师兄。”
“我能不知道吗，还不是多亏我们都是这死丫头的师兄我才有借口忽悠你当齐……”齐舒玉正要找补两句，眸光一顿，立刻仓皇逃窜上树。
哐当响的破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斩下。
周长明却没有接下，腰身一扭，身子旋转半圈，抬起腿顺势朝后狠狠飞踢薛殷的脊背，少年弯腰，长剑插进土里，长腿用力一蹬，凌空后翻，跃过周长明的踢腿。
两道剑光纷纷出鞘。
剑花堪堪擦过周长明的面颊，被周长明用剑劈开之际，薛殷的横踹接踵而至，周长明当即蹲下身，伸腿全力一扫。
齐舒玉抱着树干，对下面打得你来我往的两人大声斥责：“薛殷你这臭小孩哪里学来的毛病，不讲武德！偷袭他不知道提前和我串通一下吗，难道你哥我还会嘴很不老实地告诉他吗？！”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哼笑一声。
“真是好笑我哪借来的脸敢这么问话哎我还是安静点吧。”
于是齐舒玉重新低下头。
“不好意思了绿茶弟，哥刚才嘴巴没转过弯来——周长明！你听好了，今天要是敢伤到我弟一根汗毛我就告诉傅绍归你暗恋我不是是指你是我派去在他身边的卧底！”
空中陡然波动的灵力汇集于剑尖，沿着青砖绿草刺刺啦啦划了半个圈，草茎砖瓦俱是断裂。
周长明收起剑，剑刃贴在肩后，皱眉不情愿道：“差不多了吧。”
“你也太快了吧，这才几招，男人这么快不行吧，”
齐舒玉跳下树唧唧歪歪道：“你连薛殷一根汗毛都还没碰到呢。”
“碰到不就晚了么，”周长明斜他一眼，又状似无意地瞥向薛殷，眼底滑过几分防备：“薛师弟的回招和傅师兄已相差无几了。”
齐舒玉沉默。
薛殷前一秒的抵挡招式，还和他对峙傅绍归用的招一样，再和周长明打第二回合的时候，居然就水灵灵地拆出来了？！
到底谁给他加满的天赋点，
真是该死！
“你他妈拆招拆这么快，也太聪明了吧，”齐舒玉双手紧紧握拳，不禁破口大骂起来：“臭薛殷你等着看老子不嫉妒死你！以后再也不和你们这些有光环的外挂狗玩了，我他妈以后就和笨的人玩。”
他气息不稳地抱住周长明胳膊：“周哥，以后齐家军只有咱们俩废物相依为命了，一看你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咱肯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周长明嘴唇嗫嚅着推他，他又死死粘了回去，甩都甩不掉，只好向薛殷求救道：“薛师弟，首席他……”
薛殷的剑尖一寸寸在青石板上划出细长白痕：“过来，教你破招。今日之内必成。”
“好吧，看你年纪轻轻就敢比我厉害本来都不想学了的，”齐舒玉立马跟过去：“不过你应该也觉得我聪明得要死所以能学很快？”
少年掀起眼皮：“悟性尚可，聪慧不及。”
他的手犹疑一瞬，拂过齐舒玉腰间，垂眸思忖道：“你腰力不够，要用些别的法子。”
齐舒玉闻言在腰上摸来摸去。
没问题吧，
不是挺细的么。
“小孩子懂什么，哥这是倒三角黄金身材，肩宽没云岁鸿宽妈的腰细腿长，”齐舒玉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薛殷来：“哪像你，从头细到尾。”
“首席，你再仔细瞧瞧呢，”周长明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插嘴道：“薛师弟只是身子单薄了些，骨骼却是出众，双腿双臂修长，宽腰力足……”
“可以了，你别再讲些我听不下去的话，”齐舒玉打断他，拉走薛殷：“周长明最爱骗你这种小女孩，天天讲些乱七八糟没谱的话给我听酸了，你最好注意点，主动闭上耳朵。”
时常吐血但第二天依旧能唇红齿白的神奇少年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妖艳弧度，恍如一朵偷偷伸出枝条，故意在人眼前绽放的芍药：“他方才的话不假。”
齐舒玉的目光在他脸上凝聚片刻。
死绿茶，
表情管理怪厉害的。
“我要开始偷师了。”
“嗯，”薛殷收敛气息，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一副少年老成的口吻：“难得见你有心，开始吧。”
齐舒玉抿住嘴，
生怕再说点什么破坏形象的话。
这一装，
就装到了累瘫在地上的时候。
日光西移。
齐舒玉哼哼唧唧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爬不起来，手脚全废的样子。
脑中有光亮闪起。
讨人厌的低音炮故作很Man道：“师弟，速回。”
“切，现在知道自己离不开我了？不回去，我就要拿乔给你看！”
“要拿什么给他？不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插进来：“身为本尊的仆从，岂可手臂往外转？！”
“银翼天尊？！”齐舒玉变了脸色，现在不过是下午的时间，离天黑还有段距离，高逼格的魔族不是晚上才活动么：“你又出来了？”
银翼天尊轰隆隆道：“不得出来，还在这妇人体内。”
齐舒玉：……
怎么他说话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的。
“哪里不懂？”银翼天尊善解人意道：“你虽愚钝，但本尊天性更是恶毒，若有不懂之处允许你三思后行。”
“……能不能让云岁鸿接电话……说话，”齐舒玉深吸一口气：“你们在哪？”
银翼天尊明显不悦道：“在这。”
齐舒玉：“…… ”
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外语吧！
幸好云岁鸿那个闷葫芦还知道说句话：“东客栈十号房内。”
“你披着邱姗姗的皮跑我们房间干嘛？”齐舒玉扬起调子‘嗯’了声，一下子头皮发麻，翻身坐起来：“搞出麻烦来怎么办，要找我们不能像这样说一声么。”
“本尊与这身子八字不合，”银翼天尊咕咕噜噜的声音中有几分气愤：“明明昨夜勉强委身于你，都怪你活灵活现，害本尊现无技可施。”
“不逃才怪吧，”齐舒玉反驳道：“谁知道被你附身了有什么后遗症，书里又没说。”
我靠！
别说了别说了不能想那本书啊啊啊啊啊啊哞哞哞哞哞咩咩咩嗷嗷嗷呱呱呱呱——
“死脑子赶快想点其他的事情啊操了！！”
齐舒玉一个健步冲上前，不由分说捧起薛殷的脸。
他的视线顿住，
表情一点点凝重起来。
少年眉心微动，鸦睫掀起，黑亮亮的瞳仁似有怔愣。
“别动。”
齐舒玉命令道。
薛殷垂下眼，眼尾浮起一抹烟色，手里握着的剑收起来，剑刃贴在身后，冷冷道：“你要瞧什么？”
齐舒玉不语，仔仔细细在他脸上搜寻，撑开他眼底含水的桃花眼，指腹反复摩擦他嫣红的唇瓣，试图找到一些他带美瞳涂口红的罪证：“我靠你这小白脸还真是当得有点水平，天生吃女人饭真是命好！”
少年蓦地沉下脸，拍掉脸上为非作歹的手，掌心厚茧擦红了齐舒玉的手背。
“兔崽子没大没小，”
齐舒玉嘟囔一声，不客气地手指夹住他的脸往两边扯：“怎么没肉，只有骨头。”
“你莫要人云亦云，不知所谓，”银翼天尊神神叨叨地咕噜噜催促道：“本尊不把女人当饭吃也不吃兔子，快些回来，本尊活要见人死要见你。”
齐舒玉叹口气。
这鸟人叽叽喳喳的也好烦。
“大胆贼子，你——”
“云岁鸿！你再不挂电话老子跟你没完！”
轰隆轰隆响的音效终于消失。
世界安静了。
齐舒玉长舒一口气，含笑且得意地站上刚刚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剑。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周长明气喘吁吁地也注意到他，挽了剑花收剑入鞘，大步过来。
齐舒玉摇摇手指。
“你和薛小白脸继续在这里练功夫，别乱跑，爸爸一会儿回来找你们。”
薛小白脸皱起眉，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你去哪。”
“云岁鸿那边搞不定银，需要我，”听起来口音变了的齐舒玉悠哉悠哉理了理袖口和衣领：“哼哼，他这大帅逼也有今天。”
他余光一扫，歪了歪头：“我怎么感觉你生气了？”
少年风雪将至的漆黑眸子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一下唇：“齐舒玉，你怕不是半年前当真坏了脑子，从何看出我有怨气？”
“哦哦，没生气就好，我都担心你闹着要跟我一起走哈哈哈！”
齐舒玉如释重负地冲上天，在云间画了个爱心：“乖儿子别乱跑奥，外面不安全！爸爸很快的——不是那个快，是指回来很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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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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