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玉的眼睛挤成斗鸡眼。
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说要不要装作魔生人。
银翼天尊机械冰冷的金瞳像是从游戏cg中复刻出来般，没有感情地观察着渺小陌生的修士。
那比人类更为精致完美的下巴微扬，
神秘莫测的兽骨‘咔啦’响动一声。
“味道还在……你将他藏起来了？”
冗长的轰隆声无时不刻占据着脑海。
邱姗姗已然吓得跌坐在地，语调破碎：“首、首席……”
银翼天尊头顶摄人心魄的弯刀转向她。
她立刻再次惊恐大叫。
“混账仆从——胆敢擅自锋芒不露——”银翼天尊显然对她并没有太大兴趣，又转过来盯着齐舒玉，沉沉道：“再不现身——本尊将你掘地三尺——在所不辞！”
“……”
“……”
“……”
“……”
齐舒玉一点表示都没有。
银翼天尊怒骂道：“混账！”
空中爆出一声惊雷。
“啊！！！”
邱姗姗的尖叫在银翼天尊的注视下戛然而止。
“混账仆从——本尊与你秋——明日算账——”
就这么轻易算了的牛头人收回目光，尖尖长长的管制刀具同款美甲在齐舒玉跟前缩进肉里，只留下短短一截纯黑色。
齐舒玉眼睛都看得不会转弯了。
我靠。
他妈他是魔幻小说里的吧。
又是坦克又是法师还可以兼职刺客，
能飞会走的。
其他男主能干得过他？
他就是男主吧？！！
况且还不是人，动起手来……
噢。
齐舒玉冷静下来。
差点忘记薛殷，万一他觉醒之后拿到同款皮肤，说不定是能一争高下的。
而且，除非这傻逼以后弃恶从善。
尽管现在想不通他能有多饿，但按照小说邪不胜正的黄金规矩来说，只要他没有改过自新，什么结论都白搭。
“你——既然你和——”银翼天尊轰隆隆地停顿一下：“你们狼狈为奸——那本尊就擅自作主——勉强收下你的身子——”
“你——”他转过头去对邱姗姗道：“离开——”
脸白得像纸糊的邱姗姗一下子被cue到，忍不住又颤抖地叫了声。
空气中浓稠的闷响渐渐停歇。
银翼天尊突然扭头。
“……”
“啊啊啊啊！”
沉重酷炫的牛头转过去，又转过来。
每转一次，
失魂落魄的女修都要惨叫一声。
耳边又是雷响又是尖叫，像被关在鬼片开头的齐舒玉装逼装不下去了：“有病吧！有完没完！”。
操！
他认命地把衣服穿上。
银翼天尊终于认出他来：“本尊果然料事如魔——你跑不了多远的——”
薄云聚拢的夜色中，
巨大鸟人瞬间化作黑雾。
“首席！”
齐舒玉忽然被推了一把。
意料之外的他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蝎尾黑雾弯曲如勾，势不可挡地钻入怀中女人的身体里。
齐舒玉：……
这他妈的……
这他妈的。
演戏呢？！
“混账！！！”
‘邱姗姗’压在他肚子上，五官狰狞，两条细细的胳膊握拳高高举起，再猛地锤下。
泥土碎石草屑崩了齐舒玉一脸。
“我靠，”被灵力冲得有些晕眩的齐舒玉护住头，不爽道：“别人搞事前都要说点废话的，你一点加载时间都没有，自己不会制造机会，倒……”
他住了嘴。
细长哀婉的眼里盛满了泪，没什么睫毛遮挡，大颗大颗掉下来。
邱姗姗的拳半松开，僵着血肉模糊的双手，纤细如兰的指尖肉眼可见的发颤，她一开口，眼泪越来越多：“首席……我的手、我的手……”
齐舒玉一句话说不出来：“我……”
邱姗姗看着他，似乎扯了扯嘴角，笑不笑哭不哭的样子有点难看。
又非常可怜。
“我明白……我被附身了，今日莫名现身…此地，都是因为他？”
齐舒玉喉咙干涩地点点头。
她哭着趴回齐舒玉怀里。
“啊啊啊！首席！”
“没……没事的，他不会对你做……”
……什么的。
齐舒玉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看着她在滴血的手，喉咙发堵。
过了会儿。
他抱着哭到近似晕厥的邱姗姗坐起来，不太熟练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小心翼翼道：“呃—要不给你买两罐胭脂？”
邱姗姗抽噎着扬起泪眼婆娑的脸，
目光专注地望着白玉青年。
一直看得齐舒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迁怒的时候，她才点头道了声好。
“那首席你明日陪我……”邱姗姗卡顿一下，神态语气立刻刷新：“混账仆从！都是你……”
“首席，我怎么……”
“…本尊从未…”
“……啊！！怎么会这……”
“混账仆从……难用至极！”
“首席…首席帮……”
“你们人……”
她脸上的表情换来换取去。
扭曲到完全变形。
齐舒玉沉默了。
双手撑地，不着痕迹往后挪了挪身子。
……姐妹，你这就有点吓人哦。
他正计划着要不要吆喝两嗓子，喊个‘咔’什么的，心念一动。脑海中有光亮起。
云岁鸿忽然上线：“师弟，你与天尊现身在何处？”
齐舒玉这边还头大着呢，听到他的低音炮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干什么！我在哪关你什么事，我离你早超三里地了你才发现吗？！哼，我现在不需要你了，咱俩分道扬镳，你就跟着上官玲珑过日子去吧！少管我！”
他的话硬气十足，
是说出来能砸穿钢筋水泥的程度。
“师弟……”
云岁鸿半天挤不出来几个字的笨嘴被轰隆隆的雷声堵住。
“不行！混账人！本尊不允许你们现在分道，快把本尊送回他身边合道！”银翼天尊的声音光打雷不下雨，沉闷燥热，一波接着一波：“待拿回属于本尊的东西，本尊就要和你们分道扬镳！你们这些人真是恬不知耻忘恩负义，令本尊在这里受尽屈辱！”
“傻逼你他妈说得好像被虐待一样，”齐舒玉火气蹭蹭蹭往上涨：“无时不刻要上我身子，自己搞出岔子跑回邱姗姗身体里，还好意思告状？！是我让你钻的吗？！屈辱你出来啊，躲在女人壳子里算什么男人，难道是怕有人来抓你吗？你头上长的两个角不是写着牛逼吗，来一个杀一双呗！”
“混账仆从，本尊要上你身子！你身为本尊仆从，就该……”
“放屁！你以为你谁啊？！当我没脑子喝你点血就认主了？仆从？仆从这么土的词亏你好意思叫得出口，钱都不给画点大饼就想我给你卖命？新时代奴隶主用奴隶都还要发工资！”
“师弟，天尊他……”
“云岁鸿你也闭嘴！”齐舒玉气得七窍生烟：“开口我就知道你要胳膊肘往外拐，和上官玲珑一个德行，你俩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师弟，稍安勿躁，不如待我……”
“滚一边去，别来烦我。”
“云岁鸿你不允许本尊滚，”银翼天尊既要在邱姗姗身体里吵，又要在齐舒玉脑子里吵，忙得不可开交，但哪边都不肯放弃地积极回复道：“本尊在……本尊在有树有水有草的地方！”
齐舒玉连连讥笑：“你不如跟他说你在我边上得了。”
银翼天尊不疑有他：“没错，本尊在我边上——”
智障。
齐舒玉翻个白眼。
“师弟……”
“你真的很烦云岁鸿我都说我不想看到……”
脑海仿佛跳了闸的房间，
一片漆黑寂静。
突如其来的窒息抽光了筋脉中所有空气，丹田似是进入了唤不醒的冬眠之夜，四肢虚浮在一望无际大海中，找不到支撑。
齐舒玉软下身子，
半跪在地上。
他短暂的呼吸甚至比溺水者还急促，
世界也变得像雾里看花一样模糊。
直到——
高大完美的神祇出现在眼前。
“操！！云岁鸿！”齐舒玉从濒死之中挣扎着苏醒，当即反应过来：“你他妈对我用咒！”
“抱歉，师弟，”云岁鸿摸了摸眉眼间已经换成蓝色的缎带，又放下手，抿唇道：“你们二人带走的孩子呢？”
“我他妈杀了扔湖里了你去找吧傻逼！”齐舒玉暴呵一声，澎湃壮阔的灵力喷射而出，激烈的话语冲刷回荡在整片天空。
他抓住邱姗姗的手臂将人拉进怀里，踏上长剑：“我说了，现在不想看到你，再敢过来老子跟你没完。”
白衣剑修身后的娇艳少女露出头，声音甜美又担忧踌躇道：“齐师兄——”
齐舒玉脚下的剑摇晃一瞬。
“你也别逼逼。”
呵。
男帅女美。
妈的真是天生一对。
极速狂风迎面捶打在齐舒玉脸上，感觉自己快面瘫时，心头那股棺材板都压不住的火才终于停止燃烧。
愁人。
太愁人了。
真人穿越游戏没有任务攻略实在太难玩，
都给尊贵的炮灰玩家玩上火了。
齐舒玉疑惑地低下头，
怀里含50%疯癫主角血统的NPC怎么一路都没动静。
环腰抱着他的娇小火柴人从他胸口抬起头，尤带泪痕的脸颇为无助。
“首席，你消气了么？”
“嗯？？？邱姗姗？”
长剑彻底翻了个底朝天。
幸好齐舒玉及时降低高度，抱着邱姗姗安全滚落到地上：“你什么时候赢的？”
他抬起手，十分猛男地用手臂衣袖擦掉脸上湿湿的地方，吸了吸鼻子。
做男人太倒霉了吧，
一天给女的当八百回肉垫。
邱姗姗没有回答，反而试探地小心询问起来：“首席，你和云师兄怎么起了争执，有什么话不能……”
“哎，”齐舒玉扶着她站起来，打断道：“我们大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的就别管了，先换他出来。”
“可，可是……”邱姗姗哀怨可怜地看了他一眼，埋下头，十分自责的模样：“我不知道怎么让那魔族现身。”
哈？
齐舒玉皱眉。
难道臭傻逼自己偷偷溜走了？
他将手缓缓搭在胃上。
那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没好气哼了声。
狗逼男人！
肯定在后面鬼鬼祟祟跟着！
大师兄：师弟……
小齐：%&&*……??不听（*…………??#不听……%??#%全都不听……（（……%我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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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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